第24章 掏心掏肺
陳可瑤參加的是班上的集體活動，魏蔚不方便跟著一起去。
不願一個人待在家的她想起得去謝智家取花，便出了門。
去謝智家找他的時候，魏蔚發現昏暗的視線裏被一群男生圍堵在了小巷子裏的人是謝智。
她二話不說邊喊邊衝上去，“幹什麽呢小夥子。”
急急衝過去的她一把將謝智拉在了身後，正麵迎上一個約莫十七歲的少年。
黑色鴨舌帽歪歪地戴在了他頭上，敞開著美式皮夾克，可以看得見那白色的毛衣上印著“爺最大”，下身是黑色緊身破洞褲，腳上穿著一雙肮髒的白皮鞋。
他雙手插在皮夾克的口袋裏，臉上浮露著一種惡毒的微笑，魏蔚一望便知他是他們為首的。
那人驚疑過後，絲毫不把魏蔚放在眼裏，“喲，小野種還有幫手，這不會也是哪裏來的小野種吧。”
魏蔚正準備開口回擊那人的挑釁，被擋在她身後的謝智抓起她的手臂便往身後拉，很少動怒的他眸光冷冽，聲音暗啞，“你們別太過分了。”
為首的那人輕蔑地笑了一聲，“我看你是皮癢想挨揍了。”
他說完便朝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一夥人像瘋狗似的便要一擁而上，見狀，魏蔚趁謝智還未鬆開手，拉起他便往他家樓上的天台跑去。
衝進了天台上，魏蔚緊緊鎖住鐵門，那群追趕上來的人被擋在了鐵門的一側。
“喂，你們有種出來，你以為你們躲在裏麵我就拿你沒辦法嗎！”
伴隨那人的怒吼聲的是不斷的敲打鐵門的聲音。
魏蔚心裏正煩躁著，發現自己仍死死拽住謝智的手，她急忙鬆了手。
謝智仿若無事發生，靜默地將天台的燈打開。
瞧見從門縫裏透出的燈光，混混當中為首的那人更是罵個不停。
本以為那些人會識相地收手走人，可他們像狗皮膏藥一樣煩人，魏蔚一個箭步衝到鐵門邊，還來不及撥開鐵栓，謝智攔下了她。
她一臉茫然地朝他望去，而他眼神泰然，好似在說再等等。
正納悶著，魏蔚聽見這棟樓的居民在嚷嚷著發火，聽話裏的意思是在趕那群人。
而沒過多久，魏蔚聽見門外的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那群人雖離開了，謝智卻不敢輕易讓魏蔚下去。
“他們應該還會在樓下堵上一段時間，我們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吧。”
說著，他朝天台邊的兩把小椅子看去，“坐那兒吧。”
魏蔚便跟著坐了過去。
雖十分好奇這是怎麽回事，可魏蔚顧及到謝智的個人隱私，便沒開口。
謝智卻看出魏蔚的心事，他主動向她提了自己的事。
“他們也是這片樓區的，早早輟了學，整天無所事事地四處遊**。我和他們並沒有什麽仇什麽恨，他們會針對我可能隻是因為從小就習慣了吧。小時候他們就經常罵我是沒爸沒媽的孩子，長大了些又說我不是我爸親生的，是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野種。”
提及傷心事，謝智雖沒有表現出有多難過，可一直認真注視著他的魏蔚看清他眸底沉下一片暗影，好似周遭濃濃的夜色那般。
一時想不出什麽話安慰他，魏蔚反而問了句，“所以你是你爸親生的嗎？”
驚覺自己說了些什麽鬼話的魏蔚即刻充滿歉意地埋下了頭。
“不知道，或許不是。”謝智認真回答了魏蔚的話。
魏蔚心裏更自責了，她想起上次生日時並沒有見著他的爸媽，不免猜測起謝智的身世究竟如何。
而謝智，像是難得遇見一個可以說掏心窩子的話的人，將許多隻有鍾於天知道的事毫不保留地告訴給了魏蔚，“我爸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另一座城市，他們從來沒回來過，隻偶爾讓爺爺帶著我去他們那兒，後來爺爺去世了，在外邊穩定下來的他們想把我和奶奶接過去，奶奶不願離開這兒，我也不願離開奶奶，就一直和奶奶在這生活。有時候我自己都信過那些人說的話，否則我想不到別的理由，能讓我爸我媽離開後便再也不回來。”
“或許你父母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得留在那兒。他們不是想過要把你接過去一起生活嗎，如果你不是他們親生的，他們大可把你丟在這裏不再管你。所以啊，別信剛才那夥人的話，他們什麽也不知道就隻會亂嚼舌根。你信了就遭了他們的道。”
“嗯。”謝智藏了藏一些情緒，似被點醒地說道，“害，我想這些幹什麽。”轉頭他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對了，你怎麽會來這兒？”
“不是你今天說讓我來你家拿一盆花的嘛？”魏蔚的語氣軟了許多。
謝智摸著後腦勺傻笑著，“怪我沒說明白，害你天黑了還跑來我這一趟。”
謝智本意是想讓魏蔚趁周末的時候來一趟。
說到這，魏蔚摸著肚子，“我還沒吃飯呢，”說著便直直站了起來，隨意挑選了一盤花抱著，“就它了，我先走了。”
“要不你去我家吃吧，我幫你熱下飯菜。”謝智冷不丁叫住急忙要離去的魏蔚。
“算了，就不麻煩你了。我去商場吃，順帶去接可瑤。”
謝智幾乎是在魏蔚還沒說完話時就說了句，“我陪你過去吧。”
對上她那狐疑的目光，他趕緊解釋，“天這麽黑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你想多了，我一個人沒問題的。行了，不和你廢話了，走了。”雙手抱住花盆的魏蔚不便向他揮手告別，便衝他挑了下眉，轉身撥開鐵栓便離去了。
愣怔了片刻的謝智立馬追了上去。
她不用他護送，可他自顧自地跟在她身後。
不能直言趕他回去，魏蔚便領了他這份心意，默許他跟著。
心花怒放的謝智便從她手裏拿過那盆花，“這花挺重的，我來拿就行。”
魏蔚既無語又滿足地笑了。
晚上不想吃飯的魏蔚直奔商場的一家湯粉店，謝智不緊不慢地跟上她的腳步，一同進去了。
他抱著花坐在她的對麵，低頭玩手機等著湯粉端上來的魏蔚給陳可瑤發去消息，知道她還得和同學們耗上大半個小時，她便讓她完事後去電玩城找她。
湯粉端上來後，魏蔚放下手機，嗅了嗅撲鼻而來的香氣，一臉享受地拿起筷子便大口吃著。
謝智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對麵的女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癡傻，他急忙別過頭去。
沒多久，魏蔚便填飽了肚子。
她肆無忌憚地打了個飽嗝，而後凝神對謝智交代道，“我現在要去電玩城，可瑤很快就會和我碰麵，你回去吧。”
她起身要從他手裏拿回那花，他卻站起，“我也去。”而後抱著花便先走一步。
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一秒的魏蔚回過神來便急忙追上謝智的腳步。
“你去幹嘛，我和可瑤碰上麵就回家去了，你放心，我倆一定平安到家。”
“我想玩。”
謝智似是在撒嬌，魏蔚心頭顫了一下，甩給謝智一個白眼，“行行行，隨你怎麽玩。”
然而，去到電玩城玩得一發不可收拾的是魏蔚，謝智全程抱著花陪在她身後。
瞅著她投了許多幣都抓不上來喜歡的那隻娃娃，他便將花盆放在一個角落，走到她身後，“要不我試試？”
魏蔚回頭向他投去懷疑的目光。
“你信我，我肯定能抓中，你想要哪個？”
魏蔚聽著他的語氣十分囂張，好似她說哪個他便能夾上哪個娃娃。然而，她沒有拆他的台，隨手指了一個。
謝智嘴角一勾，將遊戲幣投進娃娃機內，而後，三兩下，一隻娃娃落了出來。
魏蔚不可置信地拿起了那隻娃娃，抬頭迎上謝智的眼睛時，她收斂了笑，假意貶他，“我手指的又不是這個娃娃，你把它抓出來幹嘛。”
謝智倒也不解釋什麽，隻是，他看著她時，竟莫名想起不久前那個莽撞擋在他身前的女生，那個放在這一群人當中明明個子最小卻膽大包天的女生。
見他發呆，她衝他喊了句，“行啦，可瑤差不多要到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謝智收回神，“嗯，你們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個消息吧。”
“行行行。”魏蔚一臉無奈：怎麽比我爸媽還囉嗦。
他倆走出電玩城時，陳可瑤恰趕了過來，於是，謝智便看著他倆上了公交，而後坐上另一趟公交回了家。
那盤花，就這樣被遺漏在了某台娃娃機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