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白骨法壇
第九十二章白骨法壇
??陰山鬼殿重歸平靜,先前被張周府幽冥大法攪亂的鬼殿禁製重歸平靜,無邊鬼氣蕩漾開來,仍舊充斥在整個空間之中,便好似從未有人來過一般。
然而,片刻之後,自陰山鬼殿深處,忽然傳來一股強大的法力波動,隨即那籠罩在鬼殿之上的布幔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了兩個身影,一男一女,都身穿黑色的長袍,將渾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陰氣森森的臉孔,幽綠色的瞳孔死死地盯住一旁供台之上的那盞白骨燈,神情詭秘,似笑非笑。
這兩人也不知從什麽時候便隱藏在了陰山鬼殿之中,不知道是為了鎮守這一座鬼殿,還是同張周府一樣,都是被莫名其妙地帶入了這鬼殿之中,被其中無邊法力鎮壓在此,不得而出。
這兩人一身鬼氣,渾身上下裹在黑袍之中,黑氣氤氳,隱隱聚攏成形,分別幻化出夜叉鬼母的形象,手持冥器,露出凶惡猙獰之狀,將周圍鬼殿之中的無形禁製,壓製在身體之外。
“我白家鎮守陰山鬼殿數百年,也不曾見過有幾人能夠闖入進來,此人倒還是頭一個……”那男子的聲音略帶幾分沙啞,幽幽地自口中傳了出來,說到這裏,忽然話鋒一轉,冷冷地說道:“沒想到這人竟然也是我鬼道一脈的修士,而且身兼道門法力,道行頗為高深,可惜方才若是趁他修煉之時,你我趁機下手,足以將他滅殺,卻不知師妹為何攔我?”
黑袍女子聞言,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絕世淒美的容顏,眼角略帶一絲憂傷,似乎內心藏了許多心事,眉頭微蹙,望著那青冥鬼將座下的白骨燈,沉吟許久,才開口說道:“師兄有所不知,白家圖謀陰山鬼殿非是一年半載,你我之前,鎮守這一座鬼殿的前輩,耗費了極大的法力,才堪堪打破了鬼殿的一重禁製,將覆蓋在整個陰山之上的法力打開一個缺口,是以,近一年來,才會有許多修煉之士來到陰山之上,若非如此,憑那些人的修為,連陰山的所在,都尋不出來!”
“既然如此,為何不趁機將白骨燈收去,煉化了萬鬼陰井胎藏大陣,如此一來,我白家便能調遣十萬陰兵,豈不是多了一層助力,怎地又要派遣你我兩人來此?”這男子似乎並不知情,反倒是那個女子比他知道的還要多一些。
“正是因為打開了這一重禁製,才使得萬鬼陰井胎藏大陣生出變化,鎮壓住了地底冥河的入口,若有人被大陣轉入冥河之中,即便取了燈芯出來,也要被這座鬼殿鎮壓,除非是像方才那人一樣,冒險進入白骨燈內,將內中元靈煉化之後,方有可能進出鬼殿,否則便無出去的可能!”黑袍女子白伏波聲音清冷,不帶絲毫情感,好似整個人沒有一絲情緒一般。
“原來如此?可是方才那般情形,你我聯手之下,此人必定逃不出性命,何必讓他再進入白骨燈內,若有萬一,叫師兄我怎麽向白家交代!”白海葬似乎仍不放心,他雖然也知道這一座陰山鬼殿的禁製厲害無比,便是自己沒有法寶護體,也不能在此處久待,不然遲早都要被鬼殿之中的禁製煉化成一團鬼氣不可。
白伏波眉眼一轉,透過黑霧看了白海葬一眼,漠然說道:“那人肉身強大無比,不知修煉的是哪一門肉身成聖的功法,你我雖然有‘玄陰斬鬼符’護體,能夠抵製陰山鬼殿的禁製,但卻奈何不得那人的強大氣血,若是一擊不成,遭到對方反擊,混亂之下觸動了陰山鬼殿的禁製,我們都逃脫不得!”
白海葬聞言一驚,這才想到此番自家身處鬼殿之上,到處都充滿了無邊險惡,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往胸口處摸去,捏出來一道符篆。
那符篆通體放出銀色光華,乃是一道符劍,劍身之上以精血繪製了一個“斬”字,內蘊無邊法力,一股強烈的劍氣自符劍之上散發出來,斬破虛空,發出陣陣刺耳銳嘯!
這一道符劍非是等閑,與法寶中的符器還不相同。符篆一類,也有許多講究,威力大小如何,不在於符篆的本身,而是在於繪製這一道符篆之人的道行高低,一般修煉到了金丹境界的修士,便有足夠的法力來繪製符篆,符篆的威力越大,繪製的時候消耗的法力便會越多,最簡單的符篆乃是驅凶避災這一類,再往上的一類,乃是修行之人日常鬥法之時所需,似那等神行符、五毒符之流,乃是最常見的。
而那等威力強大的符篆,則需要法力極高的人物才能繪製出來,像白海葬的這一道“玄陰斬鬼符”便隻有到了元神境界的大能之輩才能施展秘法繪製而出,否則便會受到符篆的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傳聞中,還有一種符篆,威力強大到能夠與仙器抗衡,須得是那等成就了無上仙法的聖人才可繪製,落筆之時,天地變色,引發天地之間無窮元氣凝聚上空,神鬼皆驚,此等符篆一氣嗬成,蘊含無邊法力,符成之後,天將雷劫,須得抵抗九道天雷轟擊,符篆不滅,才算完成。
世間符篆也分許多類別,那白海葬手中捏著的便是鬼修一脈特有的符篆,內中蘊含極大的幽冥之力,可斬一切鬼神,他二人也是因為有這道符篆的庇護,才不會受到鬼殿禁製的影響。
“既然如此,我們也須得多做一層防備,免得被此人走脫了去!”那白海葬催動了玄陰斬鬼符,將之懸立頭頂之上,一道銀光從天而降,將他包裹在內,隨即他雙手猛地一合,口中念念有詞,過不多久,忽然雙手往前一拍,便有一道幽冥鬼氣噴薄而出,罩住了那盞白骨燈,緊接著又從身上摸出十數顆金色的骷髏頭,用力一捏便化作一片骨粉,金光灼灼,在半空中幻化出十三道符篆,打入那一層幽冥鬼氣之上,在骷髏白骨燈的上空,設下重重禁製。
白伏波一直站立原地,也不理會白海葬的舉動,隻是淡淡地凝視著眼前的那盞白骨燈,神情漠然,似乎對任何事情都不關心一般。
“青燈照白骨,紅粉化骷髏!千百年之後,青燈依舊,白骨何在?”內心無盡的黑暗之中,幽幽地傳來了這麽一句話,好似猛然間醒悟了一般,那淒美孤獨的女子,忽然在這一刻,渾身一震,神魂脫殼而出。
張周府正尋思著該如何進入到白骨燈中,忽然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扯了進去,倒也省去了他一番功夫。那白骨燈內灰蒙蒙地一片,入眼處一片青灰的霧氣籠罩其中,五尺之外便看不清楚任何東西,便是此時忽然衝出來一頭惡鬼,恐怕也很難察覺的出來。
也不知在這片灰蒙蒙的世界暢遊了多久,始終都無法找到那個蒼老聲音的源頭,張周府便不由地有些納罕起來。按說似這等法寶,即便內中空間極大,能夠開辟出一方世界,也不該是這般模樣,連絲毫氣息都感應不到,好似這一片世界完全空白一般,什麽都沒有。
就在張周府心中沮喪之時,忽然在下方地麵之上,露出了一個白骨法壇,那白骨法壇四周圍繞著四條金龍,正中一杆大旗,上書“幽冥白骨”四字,垂下條條黑氣,裹住了白骨法壇上的一個人影。
張周府湊到近前一看,猛然大吃了一驚,身子不由地後退了一步,定眼一看,果然沒錯,那白骨法壇之上,被黑氣籠罩的正是張周府本人,連對方臉上的神情都毫無差別,似乎鏡中之人一般。
白骨法壇上的那人被無邊黑氣籠罩,一身血肉不過頃刻間便都化作了一灘濃液,惡臭難當,張周府稍遲了片刻,便看到先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如今已經變作了一具骷髏架子,渾身上下冒出濃烈的黑氣,好像剛剛被焚燒過一般。
看到這一幕情形,張周府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無邊黑氣籠罩過來,湧入他雙眼之中,劇痛無比,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這一股劇痛之感消失之後,他才急忙睜開雙眼,然而當他再次看到眼前的情形之時,整個人瞬間呆滯下來,神情驚駭到了極致。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張周府竟然已經站在了白骨法壇之上,而先前被”骷髏白骨幡”垂下條條黑氣煉化的那個虛幻人影,卻站在了他的對麵,正一臉詫異地盯著自己觀看,和他方才看到白骨法壇之上那個人影的時候的表情一樣,絲毫不差。
而在此時,垂立在他頭頂的那杆白骨大旗猛然一抖,落下無數道黑氣,朝著張周府的身體刷了下來,頃刻間血肉被吞噬了一塊,露出了裏麵的森森白骨。
張周府駭然失色,一時間竟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麽疼痛的感覺,隻有識海之中,被一股無邊無際的鬼氣籠罩,都化作一具具白骨骷髏,露出無比猙獰的神情。
那些骷髏時而幻化成形,變作張周府的模樣,時而又重新化作骷髏,如此反複不休,每多一次變化,張周府的內心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發詭異,隱隱竟有些不聽使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