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空間法則

第六十六章空間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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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以為宋幼青體內經脈已經盡數被鴻蒙紫氣衝垮碎裂,內府也會受到重創,亂作一團,卻沒想到,他的真氣剛一進入宋幼青的體內,便忽然間豁然開朗了起來,好似她體內的空間瞬間擴大了無數倍,竟然一時間看不到盡頭,而且她此時的經脈雖然已經盡數碎裂,但是那些先前還暴起逆走真氣,卻忽然間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牽引,一點點地自體內那些被真氣充斥無法運轉的角落拉扯了回來,順著某種固定的路線,重新運轉了起來,而且此番運轉的路線,卻與別人的不同,似乎在宋幼青的體內,這些經脈被重新排列了一番,按照某種莫名的法則,橫亙於體內無窮無盡的空間之內,隻是她此番體內的經脈,已經完全不同於先前,而是更加的縱橫交錯,玄妙莫測。

張周府仔細感悟了一番,不禁霍然驚醒,原來方才自家運轉鴻蒙紫氣想要替宋幼青驅除體內的“戊土陰煞雷罡”,卻不料弄巧成拙,將人家體內的經脈盡數破碎了開來,險些便奪去了她的性命,然而就在最後的關頭,宋幼青忽然運轉了自家的法訣,以莫大的心念,強行在自家體內重新開辟了一個空間,浩瀚無比,連張周府都無法感應到那一處空間的盡頭,而在這新開辟出來的空間中,宋幼青體內原先碎裂的經脈,又被某種莫名的法則重新凝聚排列了起來,無比壯大。

這一係列的過程,都隻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哪怕是出現任何一點差錯,恐怕眼前的這名女子便要香消玉殞,然而,世間之事總是這般的莫名難測,一場災禍,便有一場機緣,其中的道理,非是凡俗之人可以明了,便是那些掌握了大道的聖賢,也不能盡知。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這才是真正的大道!詭異莫測!

不過,雖然宋幼青體內的變化都是一氣嗬成,但她自家所受的痛苦,卻非是常人可以體會。宋幼青乃是心誌極為堅凝之人,根基深厚,道心穩固,不是李石讓這等“天縱之才”可比,後者道行進境雖然驚人,但所積累的根基卻稍顯不足,而宋幼青卻非是這般貪功冒進之輩,她與大師姐李白貞乃是同是入門修行,而且偏偏又是挑選了“虛空凝劍訣”這門孤僻的道法,修為進境雖然也算快的,但比起李石讓和李白貞這兩個近年來天道宗最為炙手可熱的門中翹楚,還是差了太多。

隻是宋幼青自家卻極為清楚,她一向修為勤懇,即便比那位李師姐也要努力了許多倍,但她的修為卻一直止步在金丹三重的境界,也是因為“虛空凝劍訣”這門仙家劍術的緣故。

這一門劍訣乃是天道宗亙古流傳下來的一門道法,相傳在上古之時,這一門劍訣擁有通天徹地的神威,一劍刺出,虛空碎裂,能夠超越空間的界限,瞬間斬殺敵人首級,詭異莫測之處,便如天道法則一般難以琢磨。

任何一門道法隻要掌握了天道法則之一,便能生出無窮無盡的變化,“虛空凝劍訣”便是掌握了空間法則才能修煉大成的法門,宋幼青雖然隱隱覺察到了這一點,但空間法則何等的玄奧莫測,任她天縱奇才,也是難以琢磨的透,也就是前不久在張周府所處的院落之中,感應到了張周府體內的那股玄妙的法力變化之後,她才略有了一絲感悟,隻是沒有那麽明顯,不至於瞬間頓悟而已。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卻與先前的情形完全不同了!她此番被黃公羊以絕大法力將“戊土陰煞雷罡”逼入體內,吞噬了她大半的精血元氣,法力幾乎耗盡,眼看已是必死的局麵,便是她自家的師尊到此,恐怕也不能挽回她的性命。

然而,張周府卻與眾不同,他所修煉的法門,乃是這世間最為玄奧的法門之一“太虛鴻蒙訣”,直接感應天道法則,是最為捷徑的成道之路。

而他機緣巧合,在太虛派中練就了一絲鴻蒙紫氣,善於煉化一切真氣,所以在他看到宋幼青被黃公羊的“戊土陰煞雷罡”侵噬精血真元的時候,便想要要以鴻蒙紫氣將這股雷罡之力驅除,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鴻蒙紫氣太過霸道,還沒等將宋幼青體內的戊土陰煞雷罡煉化,便先衝碎了對方的經脈,險些釀成大禍,若非宋幼青恰巧修煉的是“虛空凝劍訣”這門無上道法,隻怕此番她已經魂落幽冥,不複在這個世上存在了。

而宋幼青自家也是沒有想到,此番重創之下,竟會有這樣的機緣,能夠突破空間法則的那一層屏障,讓她能夠真正地窺見這一天道法則的玄妙。

其實,她此時心中已然明了,這一番機緣,卻完全是得自眼前的這個少年,天道法則何等玄奧莫測,非是她這等境界的修為可以參悟的到,然而,眼前的這個少年卻不知道修煉了什麽道法,竟然能夠讓她體內的真氣隱隱感應到對方法力之中蘊含的那股玄妙的空間法則,而方才她自家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體內的法力已經完全被“戊土陰煞雷罡”耗盡,還是得了對方的上品補氣丹才挽回了些許。

等到張周府將鴻蒙紫氣渡入她體內的那一刻,宋幼青才猛然醒覺,隱約感應到那一道先天之氣中的莫名力量忽然與自家的法力相互感應,直到她體內經脈盡數碎裂開來,那一種浩瀚的空間法則便猛然清晰起來,讓她一瞬間抓住了某種機緣,費盡全力運轉“虛空凝劍訣”,利用鴻蒙紫氣中與天地伴生時所蘊含的那股空間法則,猛然斬碎了體內的蕪雜迷蒙,破碎虛空,重新在體內開辟出了另外一個空間。

這種內蘊了無數至理的天道法則,宋幼青雖然不能盡知,但也隱約能夠窺測到一點點出來,而她此時也已經掌握了一點空間法則的玄奧力量,隻是因為體內氣血虧損,經脈受創重組耗費了她許多精力,又剛剛領悟了空間法則這種玄之又玄的天道至理,如今身體才剛剛好轉了一些,整個人便感覺到渾身上下好似一下子被人抽幹了力氣,雖然神識清明,但身體卻已經不受控製,癱軟在了張周府的懷中。

宋幼青哪裏有過這般經曆,他與張周府之間的關係頗為微妙,兩人從不曾有過這般親近的舉動,此番她身體忽然失去了直覺,軟倒在對方懷中,想要忸怩坐起,卻已經不能,整個人顯得無比柔弱,好像水做的一般,軟綿綿無從著力。

張周府此刻也是一臉尷尬,額頭之上,肉眼可見的汗珠從毛孔之中溢出,淌過臉頰,想要伸手抹去,卻又怕自家稍有動作引起對方的不適,便隻能直挺挺地坐直了身子,不敢動彈。

他本來還以為是自家相貌出眾,人品絕佳,又極度的風流倜儻,此番見美人落難,出手相救,人家心頭感激,便要以身相許,卻不知道人家乃是為了救他才落得如此下場。他心頭無端起了這層念頭,竟然一時間揮之不去,想起來往日裏秦樓楚巷中聽來的那些繞耳細語,不由地麵紅耳赤起來。

不過,他隨即便醒悟過來,似宋幼青這等清麗出眾的女子,無論如何都不會這般不堪,隨隨便便得了別人的恩惠便做出這等舉止,必定是對方無可奈何之舉。

他想到此處,才心中略略安心,知道對方此番乃是法力虧損,精力耗盡才出現的情況,更加不敢有越軌的舉止,僵硬地支撐著身體,免得自家心智失守,亂了分寸。

似他這般忍耐了許久,感受這懷中女子柔軟無力的身體,心頭終究還是忍不住雜念紛生,任憑他道心穩固,也止不住這種情愫在心頭間一點一點地滋生消磨。

這世間之上,大道無情,非是真的無情,而是能夠收發自如,隨時可以忘卻,又能無端想起,這才是真正的忘情之道。然而世人最難做的到便是如此,是以才有了諸般紛擾,難以成就無上大道。

張周府此時便受了這些情愫的擾亂,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紛亂的情緒之中,內心深處,無端地生起了一絲雜念,轟然炸裂,一下子侵入了他的識海,種種雜亂的念頭都隨之而生,充斥了整個腦海,連他自家的道心,都隱隱被蒙上了一層壁障!

這般情形,卻讓張周府內心無比糾結,無端想起了秦花蕊來,似她這樣癡情的女子,卻被自家拋卻,豈非無情無義,他雖然知道大道無情,非是像他這般,但當初仍舊固執己見,隻為了求得真正的大道,卻忘記了真正的大道無處不在,他當初那般的作為,便已經失去了大道根本,忘而無情,心中有情,並不是像他這般妄圖斬斷情絲,違逆本心。

想到這裏,張周府心頭猛然徹悟,暗自說道:“我何苦這般逼迫自己呢?天法自然,自然之道才是真正的大道,無情而不忘,忘情而不絕,不違本心,不逆自我,這才是真正的修行之道!”

張周府這一番自言自語,已然將心頭的那一絲壁壘擊碎,真正地理會了大道的根本,雖然隻是剛剛堪破,但整個人的心境,忽然便明朗了起來,不禁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心中猛然生起一股情愫,也不管對方是否願意,身子輕輕一轉,伸手攬住了對方的腰肢,將宋幼青擁入了懷中。

不論秦花蕊也好,還是此刻近水樓台的宋幼青也好,他此刻才總算明白了自家的內心,透徹了自己的念頭,秦花蕊早便在他心頭繚繞不去,雖然他忘乎所以的修煉,但終究無法將之忘去,而此番眼前的宋幼青,雖然隻不過是幾麵之緣,但兩人之間經曆的那些事情,卻有包含了無邊的微妙情愫,兩人都是心知肚明,隻不過沒人說的明白,理會的清楚,而此刻張周府與她生死相見,透徹了本心,便知道自家對這個女子也與秦花蕊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