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夢魘纏身,孤僻怪物

丁法章從黑暗之中悠悠醒來,他隻覺得身上疼痛不已,仿佛被人用木棍敲打了許多次。從地板上摸索著強行爬起來,丁法章的腦中也是一陣寒意襲來,這裏究竟是何處?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地方?

刺骨的寒冷逐漸加深,丁法章隻覺自己就快要支撐不住了,他強忍住身體上的疼痛,站起身來,想要探尋周圍的環境。而就在此時,他的手臂觸碰到了一件冰冷的物體,突如其來的異物感讓丁法章一時間有些驚慌失措,他不禁向後退了兩步,想要閃躲結果身體反而撞到了一處更冰涼的物體上。

於是乎丁法章下意識地驚叫了出來,強忍住內心的恐懼,重新站直了身體。

方才從手上傳來的那種觸感,基本上能讓丁法章斷定,他接觸到的是一具屍體,但究竟是人的屍體還是動物的屍體,他暫時還無法確定。如果沒猜錯的話,他自己此時應該身處在一個冷庫之中。身邊還懸掛著各式各樣的屍體,或是牛或是羊,亦或者是豬,甚至於可能還有自己的同類。

一陣毛骨悚然之後,丁法章忍不住大聲呼救起來。冷庫之中,丁法章的聲音回**又重新傳回,長長地回響讓他覺得更加恐懼了,他停止了無謂的呼喊求救,開始嚐試尋找光源,因為即便是冷庫,也應該有應急燈源或者照明設施。

一路向牆壁展開摸索,丁法章終於靠住了牆邊,牆壁比冷庫別的地方都要寒冷,厚厚的冰霜掛在牆上,仿佛一層又一層的玻璃碴子。丁法章的手心被刺的生疼,但他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摸索著向前走去。

不多時候,掌心就傳來了劇烈的刺痛感,應該是被牆壁上的冰碴割破了。但傷口因為冷凍的原因,很快便凝固止血了。丁法章甚至聽不到血滴掉落到地板上的聲音,不知是地麵上的霜花太厚,還是自己的手掌已經被凍麻痹了,此刻他的身體已經僵硬到快失去知覺了。

而這時,丁法章手上也摸索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物件,那很像是一個東西的開關。

丁法章心中大喜毫不猶豫按亮了開關,一陣強烈的白光刺向其雙眼,長久處於黑暗中的人突遇強光,會出現短暫失明或是無法睜開雙眼的症狀。丁法章自然也不例外,他的雙眼被強光刺痛,淚水瞬間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大約二十幾秒之後,丁法章才勉強睜開了眼睛,小心翼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還好四周並沒有所謂的屍體,隻不過是些殘缺的動物而已,雖然說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恐怖,但眼前的場景也還是讓他有些毛骨悚然。慘白色的燈光,充滿血色的冷凍肉,還有無數倒掛著的鐵鉤,這一切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是某個變態殺手所布置的陷阱,以用來折磨自己的玩物,供他們消磨無聊的時間。

有了亮光之後,丁法章的膽子瞬間也大了許多,他開始重新呼喊著企圖對外求救。但偌大的冷庫中好像隻有他一個大活人,因為不管怎麽呼救,都隻聽到回音一陣一陣傳來,這也讓丁法章越發心寒跟失望。

那道該死的門呢?冷庫的出口到底在啥地方?隨著時間的推移,丁法章的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了。丁法章明白自己已經沒時間了,如果不抓緊,即便被人發現,也或許早就變成一具渾身僵硬的冰屍了。

強烈的求生欲激發了人體內無窮的潛能,丁法章奮力向冷庫盡頭跑去,他期待著能在不遠處找到一扇半押著的門,或者是一部求救電話也行,那邊是一個警鈴按鈕也可以。但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盡頭的牆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四周牆壁貼合的嚴實合縫,而且還特別的堅固,注定讓裏邊的人永遠無法逃出。

而不知什麽時候,冷庫中逐漸發出了嘈雜的電波聲,一陣又一陣的翁鳴擊打著丁法章的耳膜,他萬分痛苦地蹲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出一會兒,冷庫中的某一處傳來了廣播的聲音。

“告訴我,你還想活命嗎?如果想活命,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丁法章絲毫沒有防備,聽到這個聲音後,他甚至還在腦海中回想著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

可惜這個聲音的主人,完全不給他這個時間,隻見對方繼續說道:“五秒之後,如果你還不按我說的做,那麽我就加大電波的頻率,加大冷庫的冷氣度數,讓你嚐嚐被活活凍死是什麽滋味兒!”

此時的丁法章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整個人跪倒在地上,怒吼著質問聲音的主人為什麽要這樣做?但這個聲音的主人並不在乎丁法章提出的問題,五秒之後一陣又一陣的白霧從頭頂的冷氣口吹出,而與此同時,那尖銳到能刮破人耳膜的聲音也更加劇烈了,丁法章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險些當場暈死過去。

“再給你最後五秒鍾的時間考慮,要麽按我說的去做,或者讓我活活凍死你!”廣播中那人的聲音充滿了邪惡之感,一邊怪笑著開始進行死亡倒計時,“5,4,3……”

恐懼讓丁法章不得不低頭,他哭吼著從地麵上爬起來,朝著屋頂揮手,妄圖讓廣播那頭的人看到自己。

“哈哈哈,丁先生居然也會聽別人指揮?那麽現在走到你身邊的鉤子處,把上麵的生肉取下來。”

丁法章站起身來,雙腿顫抖地走到了鉤子旁,將上麵掛著的那一大扇生肉取了下來。

丁法章看了一下那扇肉應該是豬肉,豬皮上打著的防疫標顯示時間是2015年3月份。

廣播裏再次發出新的命令道:“接下來,你用嘴撕一塊肉,然後給我吃到肚子裏去。”

丁法章聽了隻覺得極為反胃跟惡心,剛才取一下這扇肉時,他就注意到這扇豬肉不同於別的凍肉。因為這塊肉還很新鮮,隻不過略微有些冰而已。此時廣播那頭的人居然要自己生吞下一塊肉,如此令人作嘔的行為,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丁先生,你吃還是不吃?5,4,3,2,1。”廣播那頭的人又開始倒數了。

這一次,丁法章選擇了反抗,他將豬肉丟在一旁,奮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很快丁法章就放棄了這種抵抗,因為越發尖銳的音波讓他頭暈目眩,展開雙手後發現耳膜已經有些出血了,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自己很可能會耳聾,甚至會當場死亡也說不定。

看著地板上的豬肉,丁法章終於閉上了眼睛,他像野獸一樣趴在地板上,一邊流眼淚一邊啃食著那塊生肉。空****的冷庫之中,丁法章咀嚼的聲音,與時不時傳來的幹嘔聲充斥著整個空間,很快頭頂上又傳出一陣狂妄的笑聲。

受到如此欺辱的丁法章都崩潰了,他像猛獸一樣怒吼著:“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廣播那頭根本沒有人回應他,隻是之前的聲波也逐漸消失,冷氣也相繼消退了不少。

丁法章早已淚流滿麵,他從地板上爬起來,奮力的嘔吐著,看架勢要把腸胃裏的東西給吐出來才算完事兒。而就在此時,他突然發現有些異樣,方才冷酷的牆壁上空無一物,此時卻出現了一塊液晶電視。

丁法章愣住了,他仿佛想到了什麽,撲到電視屏幕前,電視旁邊攝像頭正在不斷閃爍著。

正在這時,電視突然自動開啟,屏幕上出現的人正是丁法章,他親眼看著屏幕中的自己重複著剛才野獸一般的行徑。霎時間,丁法章便明白了先前那個人為什麽要這樣做——他要讓自己在所有人的麵前都抬不起頭來,讓所有人都能通過電視看到自己這副可悲的嘴臉。然而最令人諷刺的是,此時冷庫中竟然響起了一陣美妙的輕音樂,伴隨著音樂的結束,另一扇牆壁上一道鐵門緩緩打開了。

能夠逃出生天的出口終於出現了,丁法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支撐著身體,從冷庫中一直走到門外,他的腦海中一直回**著那道聲音。

“5,4,3,2……”

一陣眩暈之後,丁法章直接倒在了,距離冷庫門口不到一米的地方,視線逐漸變模糊。

隨後,丁法章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而這段黑暗維持的時間很短暫,當他再次睜開眼睛之時,丁法章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中。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滿手都是汗水,身下的睡衣和床單也被汗水給浸透了。他起身卻因體力不支,一個踉蹌又倒在了**。

距離那件事其實已經過去三年了,但那個噩夢時常還是會在午夜時悄悄潛入丁法章的夢境中,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根本無法擺脫。丁法章強撐著身體,走進了衛生間中,他需要用涼水清醒清醒,讓自己分清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

鏡子中丁法章的臉上毫無血色,而且充滿了病態,看著自己這副模樣,心中很是厭惡。

發生那件事情之前,丁法章並不是現在這個模樣,曾經的他樣貌高大帥氣,身材英俊挺拔,是無數人眼中的超級帥哥。可自那件事之後,丁法章就失去了那份信心,他不敢出現在人太多的地方,也不太願與外人交流,更不想被人太過關注。曾經無數人眼中超級優秀的天才,變成了一個害怕社交和見人的孤僻怪物。

丁法章覺得自己就是陰暗角落中的一個大怪物,既然都吃過生肉了,還有什麽顏麵出現在旁人麵前?丁法章越想越憤怒,他抬起手狠狠砸在了衛生間鏡子的玻璃上。鏡子瞬間綻開了一道裂紋,丁法章的手也被劃傷,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那個家夥究竟為什麽要這樣做?毀掉自己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麽意義呢?當年那個神秘人究竟是誰呢?丁法章的腦中混亂無比,他已經沒精力再去多想別的事了,隻能拖著孱弱的身體走了出去,給自己的手進行了簡單包紮,隨意吃過一些東西之後,又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出了房門之後,下樓到路邊隨意攔了一台紅色的出租車,衝司機大叔報了警局的地址,然後車子便朝警局的方向狂飆而去。丁法章這一路上都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該如何才能擺脫掉那個可怕的夢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