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與此同時。
另一邊。
衛璃抵達於戎憲的助理發來的地址，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再次見到了這位當紅演員。
也許是因為要談的事情過於隱秘，包間裏依然隻有於戎憲一個人。
“坐。”於戎憲示意，“有忌口嗎？”
衛璃坐到他對麵，搖了搖頭。
於戎憲看向服務生：“可以上菜了。”
他們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先聊了些往日在劇組的趣事，和共同認識的好友——大多是衛璃在說，於戎憲隻是簡單附和一兩句。
倒不是耍大牌，實在是他的性格太過於沉悶。
這樣的交流於戎憲什麽感覺不知道，衛璃反正覺得挺累人的。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隻覺得麵前價格昂貴的精致菜肴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想了想問道：“你最近在拍的角色是個什麽樣的人？”
對於於戎憲來說，也就隻有談到角色和劇本的時候會有興趣一些。
果然，提起這個，對方話多了不少：“是個相對比較脫離常規的主角，演起來還挺有意思的，可惜跟組編劇是個新人，我的很多問題他根本答不上來，跟你比差遠了。”
衛璃笑笑，沒有介意他將自己跟一個新人相提並論：“做主演開心嗎？”
“有好有壞吧，”於戎憲道，“賺得確實比以前多，在組裏過得也比以前舒服，可是主角的人物性格沒有配角那麽多元化，演多了總覺得沒有辦法突破。”
“想演反派？”衛璃抬眼。
“哪個演員不想演反派？”於戎憲理所當然地道。
說話間，服務生將最後一份餐點端上來，從外麵將包間的門關上。
於戎憲不是個憋得住話的性子，服務生一走，他就放下餐具，喝了口茶水，迫不及待地問：“我上次提的那件事，你考慮過了嗎？”
衛璃動作一頓，咽下口中食物，決定說得委婉一些：“於戎憲老師，你有沒有發現，剛剛聊到角色的時候，你的話很多。”
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提起這個，於戎憲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所以說，其實你的性格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糟糕，既然是真人秀，就應該用自己真實的一麵麵對觀眾，現在演藝圈個個都是妙語連珠，指不定觀眾早就看膩了那一類，反而會更喜歡你呢？”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於戎憲的神色沉了下去：“這麽說，你不願意是嗎？”
他是那種棱角分明的硬朗長相，沉著臉的樣子更是平添幾分威嚴，相當唬人。
不過衛璃不怕他，言辭懇切地勸道：“相信我，隻要表現出你的真實性格，觀眾不會討厭你的，何必為了這點憂慮給自己增加把柄呢？難不成從此以後，你參加所有節目都要事先準備劇本嗎？”
於戎憲沉默。
“別這麽緊張，成為一線演員是因為你的實力夠強，喜歡你的人不會因為區區一個綜藝就對你失望的。”衛璃安慰道，“等你的演技大不如前了，再擔心會不會過氣也來得及。”
提到自己的專業，於戎憲眼神一凜：“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他一直在不斷地磨練演技，超越自己，將這一行作為自己一生的事業。
“那不就行了。”衛璃笑道。
或許是被她說通了，於戎憲不再提及這件事。
晚飯結束，於戎憲沒忘記禮貌性問一句：“怎麽來的？要我送你嗎？”
“不用，我自己開車的。”衛璃拿起包，指了指洗手間，“我補個妝再走。”
為了防止被人誤會，她沒打算跟他一起出去。
於戎憲顯然也是這麽想的：“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衛璃微笑著向他揮手告別。
等他離開，衛璃故意在洗手間磨蹭了一會兒，這才拿著車鑰匙往停車場走。
這家餐廳設計前衛，處處都是幾何形的線條，路也曲裏拐彎，又沒有指示標誌，她走著走著，感覺自己越來越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恨不得掏出手機導個航。
就在她耐心即將告罄之際，不知從哪冒出個服務生來，衛璃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攔住對方問路。
大概見多了路癡，服務生訓練有素，帶著她往停車場走，期間路過一片漂亮的天井，透過透明的落地窗，衛璃看見對麵走廊上閃過一道熟悉的側影。
好像是……馮甜？
不會的，她現在纏著男朋友鄭勵然都來不及，怎麽會來惠灣。
一定是看錯了。
衛璃收回視線，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後。
“到了。”服務生在門口停下腳步，“外麵就是停車場，您慢走。”
“謝謝。”
可算是出來了，衛璃如釋重負，大步往自己的車走去，忽略了黑暗中一閃而過的快門聲。
屋漏偏逢連夜雨。
於戎憲選的這個餐廳偏僻也就罷了，導航還出了問題，走到一半，竟然遇上修路，衛璃無奈，隻能返回繞道。
這一折騰，等她回到民宿時，已經十一點多。
小樓裏靜悄悄的，劇組已經去開夜工了，走廊的燈沒開，隻有樓梯角落裏亮著幾盞地腳燈，勉強照亮台階。
借著這點光線，衛璃往樓上走，順手摘下耳環，打算回去洗個澡早點休息，頭一抬，卻發現樓梯口靠著一道人影。
她嚇了一跳。
“裴，裴老師？”借著隱約的燈光，她勉強判斷出對方的身份，“怎麽站在這兒？今天不用去劇組嗎？”
黑燈瞎火，怪嚇人的。
“沒什麽，有點事打算晚點去。”裴鶴輕聲音一如往常般溫潤，“去哪兒了？這麽晚才回來。”
“沒什麽，跟老朋友吃了頓飯。”衛璃笑笑，言簡意賅地道。
“老朋友？”不知為何，裴鶴輕像是咀嚼似的，慢條斯理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衛璃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怎麽了？”
“不，沒什麽。”裴鶴輕直起身，“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該去片場了。”
他往樓下走去，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好像專門等在這裏，就為了問她一個問題。
衛璃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想不通他是在幹什麽，一頭霧水地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