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貓開的門

衛璃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白貓,發現對方正安靜地貼門坐著,慢悠悠地甩著尾巴,小模樣很乖巧,沒有亂跑的跡象。

她放下幾分心,悄悄打量了一下麵前這扇窗戶的構造。

樓梯旁邊的窗戶跟民宿其他地方差別不大,都是雕花的棕色仿古窗,裏麵襯著一層玻璃。

可能是出於安全考慮,樓梯附近的窗戶並不是向兩邊推開的,而是從下麵往外推,然後用支架撐著,並不能完全打開。

衛璃掰開窗閂,小心翼翼地往外推開一條縫。

外麵人的聲音立刻傳了進來。

“你誤會了,”裴鶴輕的聲音冷淡得簡直快要掉冰碴子,衛璃從來沒聽見他用這種語氣說話,“你是我妹的朋友,跟我有什麽關係?”

“是我告訴你小璿昨天回來的哎!要不是我提前告訴你她的航班號,你怎麽可能趕得到機場攔她?”文芝惠的聲音有點尖,帶著島省的方言語調,聽起來嬌滴滴的,“要不是我,昨天就輪到小璿空降片場堵你了耶!”

“把我在這兒的消息透露給她的不也是你嗎?”裴鶴輕道。

文芝惠一噎,刷成兩把扇子一樣的睫毛飛快眨動,泫然欲泣:“你這是在怪我嗎?”

裴鶴輕無動於衷:“不然呢?難不成我是在誇你?”

“噗……”衛璃捂住嘴巴,免得笑聲太大被那邊的人聽見。

裴鶴輕在劇組對誰都很好,她第一次看見他對外人這麽不留情麵。

文芝惠到底幹了什麽缺德事?

“你就這麽討厭我……”文芝惠捂住嘴巴。

眼看她的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灰藍色的隱形眼鏡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順著眼淚從眼眶裏掉出來,裴鶴輕往後退了一步,打斷她:“那天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不要把我在這裏的事情說出去,你當時答應得好好的,轉眼就把這事告訴了裴羽璿,現在還來問我為什麽討厭你?”

“小璿是你妹妹,她又不是其他人!”文芝惠放下捂臉的手,理直氣壯,“而且我昨天不是有做出補救嘛?”

裴鶴輕冷笑:“你所謂的補救就是用裴羽璿的航班號威脅我陪你炒緋聞?”

“不是炒緋聞……”文芝惠瞪大眼睛,焦急地解釋,“我是真的喜歡你——”

裴鶴輕冷笑一聲,正欲說些什麽,卻聽見身後傳來動靜。

“嘭!”

身後的大門突然打開,一道白影從裏麵飛出,直直地攀著裴鶴輕的褲腿躥到他肩膀上,弓起脊背衝文芝惠“哈”了一聲。

露出兩顆小獠牙。

非常凶。

裴鶴輕將貓撈到懷裏安撫,轉身並不意外地看見門口站著一道人影。

文芝惠沒把那隻貓放在心上,警惕地看向突然出現的陌生女人。

“你誰呀?”

意外撞見告白現場,衛璃正卡在門口不知是進是退,就聽見如此充滿敵意而且沒禮貌的提問,當即露出一抹笑容,將長發撩到身後,朝院子裏走來。

“問別人是誰,不應該先自我介紹嗎?”她像是驟然披上一身無形的鎧甲,走到裴鶴輕身邊站定,看了他一眼。

裴鶴輕朝她笑笑,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貓的脊背。

衛璃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你既然住在這裏,想必也是在娛樂圈工作,竟然不認識我?”文芝惠不易察覺地翻了個白眼,嗲聲嗲氣地道,“我叫文芝惠,是鶴輕哥哥的青梅竹馬哦。”

衛璃恍然。

當年那個拉郎配似的緋聞終於有了解釋。

她神色不變,抬手勾住裴鶴輕的臂彎,卻沒敢抬頭看那人的表情,學著文芝惠的語氣,欠嗖嗖地道:“我叫衛璃,是鶴輕哥哥的女朋友哦。”

話剛出口,自己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欠揍的語氣!這女人不會撲過來撓自己的臉吧?

文芝惠誇張地吸了口氣,身體晃了兩下,難以置信地看向裴鶴輕,試圖向他求證:“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裴鶴輕擼貓的動作在衛璃的手勾上來的時候就停下了,不過在場誰都沒有注意。

他神色冷淡地抱著貓對文芝惠道:“想告訴裴羽璿的話隨你。”

文芝惠的表情凝固,慌亂地挪開視線。

不,她才不要告訴小璿這種事!

“沒事就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你也看見了,不合適。”裴鶴輕說著轉身往回走。

“等等!衛璃,我想起來了,不就是那個‘IP殺手’嗎?”文芝惠在他身後叫道,“你怎麽可能跟這種人在一起!你不是最討厭這樣的人了嗎?”

衛璃心裏突然被什麽咯了一下,不疼,但是令人無法忽略。

最討厭……什麽樣的人?

她下意識抬頭看向裴鶴輕。

裴鶴輕恍若未聞,腳步不停,一路帶著貓和衛璃進入民宿,果斷地關上大門。

視線隔絕的下一秒,衛璃立刻鬆開挽著他的手,不忘解釋:“是貓開的門……你信嗎?”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也不敢相信。

這貓竟然會跳起來拉門把手。

裴鶴輕笑了下,看上去並不意外:“多謝。”

“呃,你不嫌我多管閑事就好。”衛璃將手背到身後,暗暗握緊。

她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雖然很爽,但是事後冷靜下來,又開始坐立不安。

“怎麽會,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脫身。”裴鶴輕抱著貓往樓上走。

衛璃跟在他身後,上樓時往窗外看了一眼,發現文芝惠已經哭著跑走了。

隻留下一個悲憤的背影。

她有心問裴鶴輕,文芝惠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麽,卻又隱約能夠猜到,索性不問了。

自從被冠上這個外號以來,她第一次感覺到它的存在是這麽令人討厭,像個怎麽也甩不掉的汙點。

衛璃抿起唇,垂眼盯著腳尖,一步一挪地跟在裴鶴輕身後。

直到撞進一團柔軟的毛絨絨裏。

“喵——”肉墊不滿地按住她的腦門。

幹嘛呢,湊流氓。

裴鶴輕抱著貓站在高一級的台階上,垂眼看向衛璃,聲音溫潤:“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