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等待批閱
接下來，衛璃花了幾天的功夫，想方設法將原著裏那段劇情按照導演的意思修改完畢，來回檢查了兩遍後，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手機突然響起一聲短信提示音。
她點開，發現是銀行發來的短信。
鄭勵然給她轉了三十七萬，備注定金。
這有零有整的，估計就是許導給他的全款了。
鄭勵然竟然願意自掏腰包給她補足三百萬，看來這次機會對他很重要。
衛璃撇撇嘴，將手機放到一邊。
剛回來的鍾苗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問：“師父，你今天出門了？”
“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衛璃將文檔傳到平板裏。
“那你為什麽化妝？還穿了出門才穿的衣服。”鍾苗苗指出疑點。
在她印象中，以往不出門的衛璃一向是素顏睡衣，怎麽舒服怎麽來，有的時候連頭都懶得洗。
現在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每天都精致得像是要上T台。
衛璃欲蓋彌彰地咳嗽一聲：“心情好嘛。”
是嗎？
鍾苗苗回憶起上周被導演和製片人聯手說服答應改劇情的時候，師父是烏雲密布地進來的。
這種不情願的改稿應該是很痛苦的才對。
揣著小心思的衛璃不想麵對徒弟疑惑純真的眼神，抱著平板一溜小跑離開房間。
這個點倪康和閻琛應該回來了，她打算把修改完的版本拿過去給他們過一遍。
正欲下樓，她想起什麽，腳步一轉看向走廊深處。
這幾天都沒怎麽見到裴鶴輕。
是不是先給原著作者看一下比較合適？
她冠冕堂皇地想。
……
“叩叩叩。”
衛璃試探性敲敲門。
也不知道人在不在裏麵。
很快，房門打開。
裴鶴輕看清來人，習慣性地笑道：“怎麽了？”
“根據製片人的要求，劇本要改動，我修改了一版，你願意看看嗎？”衛璃看著他，補充一句，“提點意見。”
“好啊。”裴鶴輕將門敞開，側身示意她進來。
這幾天衛璃忙著修改劇本，並沒有注意到裴鶴輕在忙什麽，今天進來一看，發現桌上多了幾本外文書，別處倒是還跟以前一樣，整潔得像是沒有人在住。
裴老師該不會有潔癖吧……
她小心翼翼地在桌邊坐下，將懷裏的平板打開遞過去。
“其實我自己都不太記得原著了。”裴鶴輕說著拉開另一把椅子，接過平板，拿起眼鏡戴上。
等待的時間是如此的漫長。
房間裏有些昏暗，他微微低著頭，幾縷碎發垂在額前，鏡片微微反光，平板冷白色的光映在輪廓分明的臉上，有種不近人情的矜貴。
衛璃卻沒空心猿意馬，不知怎麽回憶起當年當麵給老師交作業等待批閱時的心情。
萬分忐忑。
修改的段落並不長，裴鶴輕很快看完，沉吟片刻，一針見血地問道：“之前那一版是拍不出來嗎？”
衛璃帶著歉意和內疚，老老實實地回答：“導演說那麽拍的話，劇組錢不夠。”
太殘酷了。
出乎她的意料，裴鶴輕並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或遺憾，隻是恍然點頭，說道：“那這一版的確更合適。”
也沒說好不好。
衛璃悄悄攥緊手指，試圖挽救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印象：“雖然原著裏的場景無法展現，但是通過男主視角，從細節呈現，我想應該也可以表達出原著這一段想要表達的情緒。”
裴鶴輕沒有做出評價，將平板還給她：“我寫東西的時候，從來不會想這些，編劇要考慮的東西果然更多，辛苦你了。”
“這倒沒什麽，”衛璃拿不定他是個什麽意思，斟字酌句地道，“隻要能在修改後保留原著最核心的東西，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改得很好，”裴鶴輕看得出她是真心想要寫好這個故事，唇角勾起幾分，“看到我的作品被這麽認真地對待，我很高興。”
沒想到竟然能得到這麽好的評價，衛璃驀地睜大眼睛，克製住嘴角的笑意。
再沒有什麽比原作者這樣的回答更令她感到高興的了。
差一點，她就忍不住想要告訴對方，自己很早就是他的讀者，一直追隨著他才能成長至今。
回憶過去，每個人都有絕望的時刻，都會覺得自己什麽也做不到。故事中人物的跌宕與掙紮，傳遞出的信念如同一根繩索，拉住孤獨迷茫地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無數次給她繼續前行的勇氣。
這就是故事的力量。
衛璃攥緊平板的邊緣，金屬外殼冰冷的溫度浸透掌心，讓她過速的心跳逐漸冷靜下來。
“叩叩。”
就在這時，敞開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衛璃老師，能跟您說個事嗎？”門外站著兩個模樣頗為周正的青年。
找我的？
衛璃茫然抬眼，發現來的是劇組的男一號和男二號，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小年輕，時下標準的小鮮肉。
“有什麽事進來說吧。”裴鶴輕道。
兩個青年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麽笑容裏帶著幾分忸怩。
男一號推了一把男二，讓他先進，男二不甘心地去抓對方的手腕，把人往前拽，兩個人就這麽拉拉扯扯地進來了。
見到此情此景，衛璃意味深長地眯了眯眼。
門口到書桌麵前就這麽幾步路，兩個大小夥子拉扯半天才蹭到衛璃麵前，支支吾吾，眼神閃爍，還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受不了他倆像是第一次上門的女婿似的扭捏，衛璃咳嗽一聲主動問：“找我幹嘛？”
“呃，是這樣的，編劇老師，這一段能不能加點戲？”男一號捅捅男二，見他死活不開口，隻好自己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劇本，翻到某一頁。
加戲？
那自然是不能亂加的。
不過衛璃也沒有直接拒絕，先掃了一眼，看出那是一段主角一行其樂融融的日常片段，隻是為緊隨其後的重要配角翹辮子做一個緩衝，並不適合寫得太長。
根據倪製片的要求，她已經在其中見縫插針地給男一和女一加了一段感情戲。
衛璃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加什麽？”
男一號模樣周正，是劍眉星目的正氣型英俊，不過到底年紀小，笑起來還是有點奶，小聲問：“嘿嘿，老師，能不能加一段我跟男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