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君子協定
陸奕辰倒也不推辭，這一下午的經曆，對他來說也非常特別。他朗聲問沈瀾：“到哪吃？”
“公司附近吧，我待會還要回公司加班。公司附近有一家叫黃大廚的飯店，家常菜做得不錯。”
“哦，知道。”說到吃飯，他比較來勁。
“你去過？”
“沒有，路過。”
陸奕辰發動車子，兩人直達飯店。
這個時候，飯店也已過了用餐高峰期，平時要等座，今天一到就有位子。兩人坐定，沈瀾問陸奕辰：“能吃辣嗎？”
“還行吧。”陸奕辰不清楚這裏的辣是何種程度。他在外求學多年，吃辣的功能已經退化，但相對於不能吃辣的人，他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
“小炒黃牛肉，無骨魚片，清炒油麥菜。”沈瀾自作主張點了三個菜，然後問陸奕辰：“前兩個菜是這家店的招牌菜，你都吃的嗎？”
“我不挑。”
“行，那就這樣吧。”
等菜上桌的空檔，沈瀾主動和陸奕辰聊天：“今天掛號交費都是你墊的錢，一共多少？我轉給你。”
陸奕辰默默地拿出單據，今天確實將他所有的家當都用空了，他現在窮得叮當響。他將單子遞給沈瀾：“預存了兩千，檢查費一千五，一共三千五。這是我全部家當。”
“哈哈。”沈瀾不免笑了起來。也是，剛到公司上班的新人，也不可能有什麽積蓄，“我微信轉給你。這些單據我到時候交給心妍。她辦出院手術也許要用的。今天真是好緊張。不過心妍的寶寶抱出來的那一瞬，我心跳加速，感覺好神奇啊。你什麽感覺？”
沈瀾雖然表麵剛，骨子裏還是小女子。
“我？被你們擠到一邊，沒看清。”陸奕辰淡淡地回應。他確實沒看清。當時陳心妍的老公及公公婆婆還有沈瀾看到護士抱著小寶寶出來他們一擁而上，他被排擠到了外圍，還沒看真切，孩子就抱進去了。
“生孩子太可怕了。可是寶寶真可愛。今天辛苦你了，謝謝你。”沈瀾覺得今天因為有陸奕辰，確實給了她很大的幫助。今天的他，雖然表麵上不熱情，但舉動還是暖心的。
“沒什麽。”陸奕辰覺得不過是小事一樁。
“我發現吧，你對同事還是很有愛心的，就是對工作無感。是不是專業不對口，所以不感興趣？說說，你什麽學校畢業的？學什麽專業？”不在公司，沈瀾想放鬆一下，和他平心靜氣地隨便聊聊。
“嗯……”陸奕辰支支吾吾，想了一下：“北方的大學。”
“哦？那就簡稱北大？”沈瀾調侃道。他不肯講，鐵定學校拿不出手。關係戶嘛，她早應該想到的，學渣？
陸奕辰差點“北大隔壁”四字脫口而出，但他忍住了，改成了：“北大青鳥。”
明顯他在忽悠她，沈瀾也反應迅速地接住了他的話：“哇，不錯哦，名校，不過，要是藍翔就好了，和我們公司專業對口。”
陸奕辰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
服務員來上菜，同時上了牛肉和魚片，沈瀾招呼陸奕辰：“來，趕緊吃，都挺不錯的。魚片下麵還有黃豆芽，脆脆的，很爽口。”
陸奕辰試吃過後連連點頭表示味道很不錯，關係緊張的兩人在美食麵前，得到緩和。
沈瀾是個直性子，鑒於陸奕辰在她手下的表現，她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陸奕辰，我說話比較直啊，你能來咱們公司，是上麵有人吧？”
陸奕辰沒有正麵回答。頓了好一下，反問道：“怎麽了？”
“說實話，是不是關係戶，對於我來說，無關重要。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不管你是不是關係戶，你這種態度的新人，還是很少見的。畢竟要在公司待下去，不努力不行。我看你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莫非，是別人硬逼你進公司的？”沈瀾說出自己的猜測。
“反正不是我自己想來的地方。”
果然，不是自願進公司的，難怪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現在一些年輕人自己沒想法，所有的選擇都交給父母。然後迷茫，低落，總覺得生活和自己過不去，破罐子破摔。陸奕辰似乎就是這種情況。
“別人想進來還進不來呢。不想來這你可以不來啊。你是成年人，又不是被綁了手腳，何必來為難自己？”沈瀾不介意和他探討一下人生。
“人總會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陸奕辰似乎不願深談。其實應該是一種逃避。一種對現實的屈服。
“也是。”沈瀾算是探到了他的底。當年自己選擇進東宏的時候，父親強烈反對，最後還是拗不過她，她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進了東宏。她覺得她的選擇是對的，因為她目標明確，而陸奕辰這種，迷茫或者彷徨？這種人，要麽好好敲打，讓他打起精神，麵對現實，洗心革麵；要麽，勸他走自己喜歡的路，堅韌不拔，無怨無悔。
“那你往後有什麽打算？打算和我死磕到底？你一天到晚想讓我把你退回人事部，你有什麽想法？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別別扭扭的，大家都難受。”沈瀾想聽聽他的心裏話，才好給他出主意。
“老實說我在公司做不長，做一段時間後就會離開。我有自己喜歡的事情。不過，在這混一段日子也是必須的，因為我對家人有承諾。所以，我隻想到一個比較輕鬆的地方混一混。我一到銷售一部就覺得你不那麽好相處，所以想要你把我退回人事部，換到一個好混的地方。”陸奕辰也十分坦誠。
“所以，今天故意給我訂明天最早的航班，讓我半夜起來趕飛機？”沈瀾淩厲地眼神看著陸奕辰。
陸奕辰似笑非笑的表情，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沈瀾大度地笑了笑：“恐怕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不管你如何作妖，我不會退貨。所以，換地方你是別想了，咱們談談接下來的日子怎麽混吧。”
“既然大家都攤開來說，那，不妨來個君子協定？”陸奕辰兩眼放光。看來沈瀾也不是那麽刻板沒人情味。至少通過陳心妍生孩子這件事可以看出她也有脆弱的時候。還有，她對那個男醫生，她所謂的老朋友，鬼知道什麽關係，他們之間就很融洽。
“君子協定？你想要什麽樣的協定？”沈瀾大開眼界，新來的助理，口袋裏隻有三千五家當的他，要和她君子協定。簡直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