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親的堅持

三人喝至微醺才離開大排檔。迎著夜風，吼了幾句金曲，在十字路口分手各回各家。

沈瀾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

“媽，您怎麽還沒睡？”沈瀾輕輕打開家門，卻發現母親依然坐在沙發上，家裏電視機雖然開著，但卻沒有一點聲音。

母親柔聲說道：“等你。這個時候才回，又在加班？”

“對不起，媽，忘了和您說了。我九點多就從單位出來了，小米和耗子約我喝酒。”

“難怪一身酒氣。大晚上的喝什麽酒啊？”

“小米和男朋友分手了，我和耗子作陪。”

“又分手了？小米這男朋友還真是長不了。”沈媽媽歎了口氣，“小米都戀愛這麽多次了，瀾瀾，你什麽時候也找個男朋友啊？你年紀也不小了。”

“媽，您看小米這分分合合的，多麻煩啊，還是我這樣的生活簡單快樂。爸睡了吧？”沈瀾趕緊轉移話題。

“睡了。也等到快十一點才睡的。”

“他怎麽不早點睡啊。每天四五點就要起來熬骨頭湯。”沈瀾很是痛惜父親。這幾年一直忤逆他的想法，沒辦法幫父親搭把手，父親一天天老了，她希望他別再起早貪黑。

“還不是擔心你嘛。”

“媽，以後你們別等我了。早點休息。對了，下周我可能會搬到公司宿舍去。”沈瀾小聲告訴母親。她怕影響父親的休息。不知為什麽，父親對於她的工作、特別是她所在的公司一直很反感。當時進東宏時就希望她要麽考研要麽考公，可她沒有聽。也許是因為她違背了他的意願，這幾年，不管沈瀾工作多出色，不管是升職還是加薪，他從來沒有露過笑臉，甚至放言，希望她辭職，要麽繼續考公務員，要麽回家學著打理米粉店的生意。沈瀾立馬想到了“米粉西施”四字，這不是她的理想。

“為什麽要去住集體宿舍？還是家裏吃住舒服。”沈媽媽覺得挺突然，也很失落。

“我上下班方便點，不用開車，走路就好，可以節約很多時間。還有，我經常加班，晚上回家太晚，影響你們休息。最主要的是，這次以我的資曆，我終於分到了帶廚衛的套間，一個人住。媽，您放心吧，公寓條件挺好的。”

“再好能有家裏好？天天吃食堂？”

“我們單位食堂夥食很好的呀。再說公寓有廚房，時間充足的時候，我可以自己做飯，我廚藝也還行啊。放心，我每個周末肯定會回來的。”沈瀾窩到母親的懷裏撒嬌。

母親歎了口氣：“女大不由娘。我雖然擔心你，也隻能由著你。你爸那，估計不會有好臉色哦。他一直不讚成你在東宏上班。”

沈瀾從母親懷裏坐起來，壓低聲問母親：“媽，您說爸為什麽這麽反對我到東宏上班？說起來，東宏也是知名企業，各方麵待遇都很好，我在那邊發展也不錯，我沒理由放棄挺好的工作啊。再說，爸當年自己也開過機械廠，他是搞機械製造出身的，沒理由不喜歡這一行。我現在大型製造業工作，也算是延續他的理想，不好嗎？我真的搞不懂他為什麽那麽不待見我的工作。難不成，他是不能正視他自己的失敗？”

母親望了沈瀾一眼，欲言又止，歎了口氣，終究什麽也沒說。

“小米的爸爸這次檢查出了高血壓和心髒病，我想要您和爸也去做個全身體檢。店裏不是請了表哥來管理嗎？為什麽爸還是每天那麽早就起來呢？”沈瀾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

“你爸哪放得心啊。再說你表哥才來不久。咱們米粉店，這麽多年能夠一直紅火，靠的就是有一碗好湯底。你爸每天不親自盯著不會放心的。這是他的堅持。和你一樣，你倆都是倔脾氣。”母親性格溫柔，既說不服丈夫，也阻止不了女兒，隻能在這一對倔強的父女之間斡旋，調和家庭矛盾。

“唉。家裏又不是揭不開鍋，要他找好接班人就退休吧！”沈瀾不想父親那麽辛苦。可這是父親的堅持。就像他沒法說服她離開東宏一樣，沈瀾也沒法說服父親放棄米粉店，事事都親力親為。自從父親的機械廠倒閉之後，這些年，父親就是憑著一個米粉店，順帶賣自產的醬菜，撐起了這個家。店麵也從原來的十幾平擴大到了近兩百平。生意是好了，但真的掙的是辛苦錢。如今她這麽努力打拚，一方麵是自我實現，另一方麵就是希望能夠撐起這個家，讓他們早點退休安享晚年。

“晚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母親拍了拍沈瀾的肩膀，起身進了臥室。沈瀾有些疲憊地癱在沙發上放空思緒。

明天，又將是緊張忙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