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打成一片

這是沈瀾第一次看陸奕辰喝白酒。

陸小白工作不賣力，喝酒倒是不甘落後，一頓酒下來，很快就和桌上的工友們稱兄道弟。

酒至微醺，氣氛就上來，話也多了起來。特別是老馮，話匣子一打開，停不住了。

“沈瀾啊，我知道這事不歸你管，但我還是想說，這段時間，華南老是有人來我們這挖技術工人。不信你問勝利。勝利是出了名的焊接能手，有幾撥人打了他電話。”

“真的吧？勝利，你不會有別的想法吧？”沈瀾眼睛定定地望著周勝利。

“怎麽可能！我師傅在這，我不可能離開。再說現在東宏對我不薄，我現在每月拿的工資不比那些辦公室的白領少，現在公司還專門分給了我一個單間，我準備下半年把老婆也接過來，讓孩子在城裏讀幼兒園。”

“你這想法好。城裏教育還是比你老家好，再說公司合建的幼兒園價格優惠，軟件硬件都很不錯。”沈瀾覺得周勝利的籌劃不錯。

“是啊。我在這裏，很有歸屬感。不過，一些才進公司不久的人不一定都這麽想。特別是對方如果開的條件確實遠比這邊好，那我們這裏就成了人才培訓基地。好不容易培訓為熟練工，就被別人挖了牆角。”周勝利也替公司憂心。華南現在為了趕超東宏，什麽方法都用上了。

“是個問題。現在招個文員，排隊應聘的一大堆，招個熟悉技術工，還真不容易，不但工資高，還比較緊俏。好不容易培訓好的，不能輕易流失。”老馮是老員工，深知其中的門道。

“不能輕易流失是一部分，招新人也不容易。現在雖然有些沿海那邊回來的，但技術參差不齊，要是自己能有專門的培訓基地就好了。一方麵公司難招人，一方麵，我們家鄉有些人又找不到好活幹，沒技術公司又不招。”車間的何大勇提了個建議。

“為什麽不和職業院校定向培養？”陸奕辰在一旁接了一句。別看他一直在喝著酒，但腦袋保持清醒。並且工人們說的事，他居然都聽進去了，和他們一起探討。這是沈瀾沒想到的。她原本怕他會覺得索然無味。

“這個不得而知，應該屬於公司高層決策的事。我們在這，完全是酒後操閑心。”老馮補充了一句，“前兩年不覺得，這一年來感覺招合適的新人越來越難了。如果熟練工流失，帶新人的成本很高。”

“上麵也知道呢。隻是華南這個攻勢來得太猛，估計公司在考慮對策。”沈瀾有朋友在人力資源，上個月就聽說有個什麽定點培訓計劃。隻是可能要考慮的方方麵麵太多，所以，一時之間還沒有最有效的政策出台。沈瀾還站在最客觀的立場安撫大家：“華南也不可能全部開那麽高的工資，否則成本陡增，他的產品還有什麽競爭力？所以大家要問清楚，也許就是利用幾個高薪拉一批人過去，大家不要被忽悠了。”

“對，我覺得他們工資不可能全麵漲那麽多，他們工資體係我知道，整體應該比我們這至少低20%，現在開出的薪水比我們這高30%，這樣下來，你們算算，他們得漲多少？”方羽平時話不多，這方麵的消息倒還挺準確。

沈瀾最關心技術升級，她問方羽：“方羽，咱們的技術升級什麽時候能夠完成？”

“我們主任下了死命令，不吃不喝，這個月底必須完成。”

“那好啊。我們產品的市場競爭力又要增加不少。”沈瀾一聽非常興奮。

陸奕辰就坐在方羽旁邊，兩人碰著杯，不斷私語著什麽，似乎聊得很熱烈。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從人又說到物，直到十點多才散場。

沈瀾也喝了一杯白酒。老馮和周勝利一向知道沈瀾的酒量，他們知道她是痛快人，所以，她自己喝多少就是多少，並不多勸，倒是陸奕辰，前後兩個大杯，他雖然沒有表現出醉態，但沈瀾看得出他應該很少這樣喝酒，今天應該是有些興奮過頭。

回去的路上，沈瀾問陸奕辰：“你今天喝了兩大杯白酒，怎麽樣？行不行？”沈瀾有些擔心他。陸小白工作上不好評論，但喝酒的時候還是很男人。

“男人怎麽能問行不行？當然行。好著呢。沒事。”陸奕辰裝輕描淡寫。他是男人，怎麽可能在女人麵前露怯。一點事沒有不可能，他覺得頭臉發熱，人有些暈乎，不過，還是能堅持。

沈瀾看了陸奕辰一眼，感覺這家夥在逞強，人是她帶來的，她還是得照顧他。

“走吧，你慢點。”沈瀾走在陸奕辰旁邊，眼睛一直盯著他，怕他有什麽閃失。昏黃的街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這一天，過得真是匆忙又充實。這樣的日子，於她來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唯一不同的是，平常都是和陳心妍在一起，她像個大姐姐一樣很會照顧人。現在換了陸小白，她不但要做一個培養新人的好上司，還要承擔照顧新人的責任。

幸好最多呆三個月，三個月，應該過得很快。兩人磕磕跘跘，一晃一個月了。

不過，陸小白今天的表現，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他不會跟她來和老馮他們聚會，她以為他不會喝酒，她以為他不會和他們稱兄道弟，可他都做了，和他們打成一片，氣氛非常融洽。他和她想的不一樣，這家夥，習慣和她對著幹？他的背後，似乎藏著無限潛能。

陸奕辰步子似乎有點飄，但他走得很認真，逞強說他沒一點問題，沈瀾看著他那有些滑稽的樣子不由得暗自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