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鼓舞
三人吃過早餐之後來到柳小米家的金風醋廠。這裏離沈記米粉店並不遠。原來這裏都屬於郊區，這些年城市發展飛快，成了鬧市。而金風醋廠更像是鬧市中的一片淨土，雖然處在鬧市，但這裏環境還是挺幽靜，還沒進圍牆就可以聞到濃濃的醋香。
進了園子，清一色的黑色醋缸擺得整整齊齊。這裏沈瀾不陌生，這些年過去了，依然是老樣子。
她忍不住懷舊：“當年我和小米小的時候，經常在這裏躲貓貓，還有耗子一起。原來覺得這醋缸好大一隻，現在感覺沒那麽大了。”
“因為你長大了啊。”柳小米的臉上也透著回憶的光。那是無憂無慮的歲月。純真爛漫，真好。
“你爸在嗎？”
“今天我要他在家休息。帶你們看看生產車間和產品吧。”
柳小米帶沈瀾和陸奕辰去車間。在走廊上，陸奕辰對牆上的介紹似乎挺有興趣，一邊看一邊說：“這個醋廠有近百年曆史了？”
“是啊。我爸接手過來的時候，是集體企業。聽說舊社會的時候全城的醋差不多都是這裏供應的。現在，除了一些老客戶，基本上沒有什麽新客源。”柳小米給他講解曆史。
“曆史悠久也是一種資源啊。需要好好利用。百年曆史的故事講好了，產品的底蘊就出來了。”陸奕辰念念有詞。
沈瀾覺得這家夥不是個小白嗎，可說起他感興趣的事，頭頭是道。
三人穿上工作服，經過消毒室，到車間轉了一圈，沈瀾對這比較熟悉，陸奕辰則邊邊角角都去參觀，看得挺仔細。
沈瀾想這哥們要是在公司有這種工作作風那真是個好徒弟。可惜，他怕是入錯了行。
參觀完畢，三人來到休息室，柳小米叫工作人員拿來了兩款成品：“來，試試味道。”
“小米啊，這瓶子可是幾十年沒變樣。”沈瀾感慨道。
柳小米沒好氣地抱怨道：“是啊，這就是老柳的固執，說是人們吃的就是這個味，不需要花裏胡哨的包裝。白瞎了我這個搞設計的。還有就是死活不肯漲價。一瓶醋比一瓶水還便宜。表麵上他是醋廠老板，每月一結算，虧損，還不如一個最普通的打工者。現在廠裏欠了一屁股債。”
陸奕辰試著喝了柳小米倒上的醋：“味道不錯啊。”
“味道肯定沒得說啊。你剛才看到那個發酵坑了嗎？百年曆史哦。”
“是不是越古老越好？比如有些酒，也大打曆史牌。比如杏花村什麽的。咱們是不是在銷售策略上給醋包裝一個好的前世今生？”沈瀾對醋並不太了解。她倒是聯想到了一些酒的詩句。
“其實，在古代，人們對發酵缺乏科學了解，全憑經驗，醋是從釀酒摸索過來的，所以，古代的食醋早期並不鮮美，漢唐時期，食醋稱作苦酒。”陸小白此時居然侃侃而談。
“哦？陸奕辰，你對這個倒是挺有研究？”
“當然，我做足了功課。我覺得吧，這個醋廠要做好，工藝傳承是一方麵，還是要根據現代微生物學和釀造化學科技生產，一來保證品質，二來，推陳出新。”
“哎呀，感覺你好專業。”柳小米兩眼放光。
“專業談不上，懂一些。有朋友做這方麵的研究，我可以向他請教。我覺得吧，這個醋廠完全可以起死回生。”陸小白給出了積極的診斷。
“我覺得包裝上要做文章。太單一了。價格又便宜，現在人都講究檔次，覺得便宜沒好貨。”柳小米作為一名設計師，要她接班，首先就得改頭換麵。
沈瀾也認同柳小米的意見，她補充道：“我覺得吧，產品也太單一，雖然說醋就是醋，簡單，但可以分檔次。高中低檔都有，調試不同的味道。現在甚至好多飲料都是醋為主要配方。”
陸奕辰認同沈瀾的觀點，“柳小米，你上任前，必須多到外麵去學習學習，做市場調查。還有，確實，配方是個大問題，需要請專家。做好了，別說銷到大超市，換美元歐元都極有可能。”
陸奕辰的話，給了柳小米莫大的鼓舞，她兩眼放光地望著陸奕辰：“你在東宏幹嗎？既然幹得不開心，要不，我請你到我這邊？給你股份，我們一起把醋賣到走出國門，走向世界？”
陸奕辰沒作聲，半晌才回了一句：“來你這邊做專職是不可能了，盡量幫忙吧。我幫你寫個可行性分析報告，另外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
“行，太感謝了。我這還需要各位兄弟姐妹的大力支持呢。”
回去的路上，沈瀾不禁調侃陸奕辰：“既然不喜歡現在的工作，何不瀟灑一點去做自己喜歡的？我覺得你對醋廠的事就無比熱情。你去幫幫小米？”
人盡其才，沈瀾並不反對陸奕辰跳槽。何況是去幫她的好朋友。
“人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至少暫時我得在這熬著。我想去旅行，但不一定是為了某處的風景。”陸奕辰一副深沉模樣。沈瀾覺得這家夥似乎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吊兒郎當。
“不是說在公司待不長嗎？為什麽住公司宿舍？”沈瀾換了個話題。
“省點房租唄。”陸奕辰淡淡地回答沈瀾。
“你家就是本市的，住家裏就好，省什麽房租？”
“被家裏趕出來了啊。不能在家白吃白住。”陸奕辰淡淡地回應，似乎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沈瀾不再問他的私事，她對陸奕辰說：“我去辦公室加班，你呢？”
“我回宿舍。幫柳小米的醋廠找些資料，找朋友要些有用的資料。”
果然，兩人不在一條線上。他說過他不加班。
“非常感謝你對我朋友的幫助，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既然你準備在公司繼續做下去，工作上的事也不能掉鏈子。還有，我給你的資料，該背的背，該學的學，對你沒壞處。”沈瀾適時提醒他分清主次。
“下班時間咱們就不聊工作吧。”陸奕辰似乎不願意聽沈瀾的說教，“你在前麵超市將我放下，我要去買點東西。”
沈瀾將陸奕辰在超市門口放下自己直接去了公司。最近競爭對手華南製造推出了一係列優惠措施，她得好好研究一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但也必須要拿出應對措施，被動就會挨打。
晚上沈瀾在公司餐廳吃飯的時候，接到華中區業務主管趙豐原的電話，說是他跟的一個單對方老板想和公司銷售負責人談談。他已經和對方約好星期一一起吃中餐，希望沈瀾能夠過去支援一下。
沈瀾沒有絲毫猶豫，立馬答應。
她給陸奕辰發信息，要他訂明天上午最早的一班高鐵票，並且指明他和她一起出差。
作為一名銷售經理，她的戰場永遠在一線，不可能天天坐在辦公室。而作為她的助理，也必然鬥誌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