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中學時代
上午的時候，小茉在辦公室給喬睿發了一條短信：喬睿，生日快樂。她不想和他打電話。
“謝謝。”他的回複很及時，但這客套的兩個字讓小茉無所適從。
“喬睿。這麽客氣？今天過生日在哪吃飯？早上我問阿姨，她說要等你電話。”小茉忍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就在公司附近的融盛，你知道地方嗎？”
“知道，我原來單位不是在那邊嗎？熟悉。”
“那好，6點半，406包廂。”
“好的，知道了。”
晚上，小茉趕到酒店的時候，居然是最後一個到的，因為整個就隻有五個人。
“就我們五個？”小茉驚訝了，她沒想到真的就是家裏四人加上張嬸。
“我以為你會帶一個人來。”喬睿淡淡地說著。小茉果然注意到準備了六套餐具。他們以為她會帶邵桐，然而，他倆早就分了手。
小茉尷尬地笑了笑，她現在還不想告訴大家她和邵桐分手的事。
“哦，他出差了，要我替他送上祝福。”小茉避開話題，遞上精美包裝過的禮物，“喬睿，生日快樂。”
“謝謝。”他接過禮物，沒有絲毫喜悅，隻是客套地表示了謝意，並將禮物隨手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
“小茉，邵桐出差了？”羅宜萱特意又問了一聲，既然是男朋友，這種日子應該還是要到的。
“嗯。”小茉強忍著心裏的悲涼說了一句謊，雖然不知能瞞多久。
“好，那就上菜吧。”喬睿對服務員說。
一家人的生日宴平淡卻不失溫馨，小茉突然想起她生日的時候，喬睿說過生日禮物的鑰匙要在他過生日的時候才會給她。小茉問正在和喬正楠碰杯的喬睿：“喬睿，我生日的時候你送的盒子說是要等到今天你才給我鑰匙，你什麽時候給我鑰匙啊，我一直懷著好奇之心等著你的鑰匙呢。”
“哈哈，夏小茉，有個事我得說聲對不起，當天我是忘記買禮物了，所以編了個小故事哄你開心的。其實小箱子裏什麽也沒有，哪還有什麽鑰匙，我以為你早就扔了呢。既然你還記得，現在告訴你，你可以將它扔了。”喬睿淡淡地笑了笑，並沒一絲歉意。
小茉覺得又一次被他捉弄，並且這次捉弄的時間有點長，害她一直在期待著答案。
“壞蛋。”小茉輕罵了一句，連羅宜萱也忍不住拍了一下兒子，“你都三十歲了，還玩這種小孩子遊戲。”
喬睿沒再作聲。不久，他的電話響起，“子健，是嗎？謝謝。我稍晚點到，你先幫我招待一下大家。”
“怎麽了？”羅宜萱問兒子。
“我的一撥同學死活給我包了個場子玩，要我吃完飯就過去。”
“哦，年輕人，玩玩好。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和你爸、張嬸先回去，小茉也一起去玩玩吧，平時也挺宅的。”羅宜萱一邊起身一邊說。她覺得這段時間小茉工作忙，心情似乎也不太好，正好一起去放鬆一下，散散心。
小茉看了喬睿一眼，不管她去不去，其實她的內心是在意他的態度的。他居然沒有吭聲。不歡迎？小茉的心莫名地狂跳了幾下。
小茉收回眼神，也不理會他。她這段時間情緒低落，哪有心情去燈紅酒綠的地方happy？於是她向前緊跟了一步，“阿姨，我也早點和你們一起回去。”
羅宜萱有些詫異，“還早啊，年輕人，去玩玩，到我們這個年紀，想玩也玩不動了。”
“不去了，他的朋友我都不認識，玩不起來。”小茉再次拒絕。喬某人沒有邀請，她才不要硬貼上去。
“去吧，有幾個還是認識的。”喬睿突然說話了。他剛才是默許還是又換了想法，邀請她參加？
“就是就是，去吧。”五人同時出了包廂，小茉突然發現她送的禮物他根本沒有拿。小茉驚問：“剛才送你的禮物你拿了沒？”
“哦，忘記了。”他說得輕飄飄的，小茉立馬轉身回到包廂，精美的包裝的禮物依然靜靜地躺在茶幾上。她大出血買的，他居然漫不經心地將它遺忘。小茉覺得今天的喬睿怪怪的，他平時不是丟三落四的人，她覺得他今天一係列的表現表明他很無視她，她糟糕的情緒再次受到打擊。
兩人坐在車上，一路無語。小茉望著窗外不斷閃過的五彩世界，一股悲涼油然而生，瞬間眼睛濕潤，她是個很感性的人，她不想被他看到，於是側身望著窗外，吸了吸鼻子。
“怎麽了？”他扭頭看了她一眼。
“沒怎麽。”她也一直扭著頭看著窗外。
“說吧，我還不清楚你嗎？怎麽了？”
“說就說，我不高興了。”她依然是年少時的那種脾氣。
“為什麽？”
“我過生日的時候你沒有禮物就罷了，不但騙我這麽久，今天人家精心為你挑的禮物你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居然還差點丟了。”小茉忍不住把小委屈倒了出來。
“年紀一大把了，對這些什麽禮物啊什麽的真的不那麽在意了。剛才確實是忘記拿了，不是故意的。”他解釋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了，現在不是妥妥地放在車上了嗎？”
“你可以不在意，你喬大少反正錢多，可是，這個禮物也是我精心挑選的，至少我要省吃儉用很久呢。”小茉要討伐他。
“誰要你買貴重東西？傻吧。”喬睿皺了皺眉頭。
“我願意啊。還不是因為看到你是三十歲，是大生日，想表達一下心意。你倒好，不但無視我的禮物，還騙我那麽久，說你生日的時候給我鑰匙，我居然傻傻地保管著那個空盒子等你的鑰匙。”
“那玩意你這麽上心？”
“當然了，你送的東西我一直都留著的。”小茉補了一句，想襯托出她比他有人情味。
“你隻不過傻傻地保管一個盒子幾個月而已，大不了扔了就是。有些人，傻傻地等待奇跡出現等了很多年，最後還不是什麽也沒出現，也一樣要平靜過日子。夏小茉，生活沒那麽多驚喜，倒是要時刻準備接受挫折的考驗。這樣一想，你就會活得快樂一些，不是有句話叫寵辱不驚嗎？”他似乎在開導她，似乎也在說服自己。
小茉和喬睿一起來到一個叫雕刻時光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酒吧，挺文藝的，應該平時就是一些圈子裏的人聚會的地方。
小茉和喬睿一出現，本來在吧裏各自聊天跳舞玩小遊戲的人都停住了，燈光齊滅，大廳裏眾人一起在燭光中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一個女孩子推出了一個幾層高的生日蛋糕，燭光中，女孩子打扮得十分典雅，頭發在腦後挽了一個發髻，露出她修長潔白的脖子，還有一張熟悉的臉，她是章子柔，小茉乍一看還沒認得出來。
喬睿在大家的掌聲中許了願，吹了蠟燭。他身邊的章子柔一直在旁邊協助他做著這些，她的眼睛一刻也不離開他，一直望著他溫柔地笑，目光中滿含愛意。喬睿也望著她笑了笑，章子柔主動用雙手摟著他的脖子，獻上了親吻，雖然親的是麵頰，但大家一起鼓掌起哄。柔柔的燭光中，兩人的擁吻像一個剪影，美麗動人。小茉站在台下，有種莫名的悸動。
燈光開啟，音樂聲也同時響起，既然是很文藝的地方，自然有樂隊。音樂聲響起，有男聲開始獻唱，一首不知名的歌柔柔地唱響，作為背景音樂非常溫暖有情調。
小茉坐在角落裏，知道作為主角的喬睿今晚肯定是要滿場跑的，隻是，她發現章子柔一直陪在他身邊，像個女主人一般。
小茉早就知道章子柔是振興集團的千金，果然是大方得體、左右逢源的樣子，儀態萬方，她和喬睿很配，小茉由衷地承認。
突然有一個男子坐到了小茉的對麵，“夏小茉，小茉對吧？”男子有些激動地問小茉。
“嗯，你是。。。。”小茉麵對對麵一個中等個子，但穿著紳士的男子實在記不起來。
“我是蔣和平啊，你不記得我了？當年和喬睿一起到西餐廳當服務員的，你不是去過好幾次的？”男人熱情地介紹自己。
“啊？！我記起來了。你一說，我立馬有印象了。對了，你不是自己開了法式餐廳嗎？”
“是啊，你知道？”
“上半年的時候，喬睿帶我到過你餐廳吃飯，不過他說當時你去了法國。”
“是嗎？那就是了，後來就沒去過了？”
“嗯，後來挺忙的，不過，你店裏的菜挺好吃的。”其實後來和邵桐也去過一次，小茉不願意再提傷心事。
“得到大家的好評是我最高興的，歡迎常來啊，你來了，全免。”蔣和平爽快的語言讓小茉不禁笑了起來。
“喬睿說你到國外找洋妞女朋友去了，找到了嗎？”小茉突然記起當時喬睿說的話，現在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妨天上地下的扯一扯。
“哈哈，喬睿又損我，我哪會找什麽洋妞啊，還是本土的比較好養。”蔣和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和平，過來，大家一起喝一杯。”突然旁邊有個男人在叫著蔣和平，蔣和平和小茉打了個招呼，去到那邊喝酒，小茉無聊地喝著一杯花茶，她用目光滿場找喬睿，居然沒看到他人了，壽星人呢？
突然，舞台上的音樂停止，一個長頭發的男子握著麥克風開始說話：“各位請安靜，馬上有值得大家期待的表演，那就是我們的壽星，喬睿，當年的吉他王子，要給大家獻上一首懷舊的歌，大家掌聲和尖叫聲在哪裏？”
當掌聲和尖叫聲漸漸隱去，小茉看到喬睿抱著一把吉他坐在台上，後麵有樂隊為他伴奏。這幾年，她沒有再看到過他彈吉他，但是，他中學的時候特別迷這種樂器，有時候甚至連飯都可以不吃。小茉曾經取笑他，吉他是他的泡妞神器，他驕傲地回答她：“我還用得著泡妞嗎？都是妞來泡我！”
小茉好奇地在最前排找了個座位，她要好好的聽一聽，如今的他，和當年的他，唱得有什麽不同。
和弦響起，還是那麽嫻熟，熟悉的前奏，小茉知道他要唱《中學時代》，這是小茉曾經非常喜歡的歌，喬睿也經常唱。
穿過運動場
讓雨淋濕
我羞澀的你
何時變孤寂
躲在牆角裏
偷偷的哭泣
我猶豫的你
有誰會懂你
愛是什麽
我不知道
我不懂永遠
我不懂自己
愛是什麽
我還不知道
誰能懂永遠
誰能懂自己
穿過運動場
讓雨淋濕
我羞澀的你
何時變孤寂
躲在牆角裏
偷偷的哭泣
我猶豫的你
不需誰懂你
愛是什麽
我不知道
我不懂永遠
我不懂自己
愛是什麽
我還不知道
誰能懂永遠
誰能懂自己
把百合日記
藏在書包
我純真的你
我生命中的唯一。
小茉完全沉浸在他的歌聲裏，一直以來，小茉喜歡這首歌的原因，感覺裏麵那個躲在牆角裏偷偷哭泣的人，就是自己的真實寫照。那時候被同學欺侮，笑話她沒有父母，她隻會偷偷躲在牆角哭泣。而那個寧願讓自己淋濕也要把傘讓給她的身影，就是喬睿，當年他的書包裏總是帶著一把傘，下雨的時候就給她，他自己不打傘，理由是：男生是不用傘的。
當年隻是覺得日子平常，現在聽著音樂，想著往事，小茉禁不住淚流滿麵。這個年紀了，已經不會再有明媚的憂傷，卻有著越來越纖敏的心，越來越懂得珍惜和感恩。喬睿的嗓音還是那麽動聽，仿佛在娓娓道來一個曾經的故事，因為在座的都是同學，大家感同身受，在他唱完後，居然有好幾秒的沉默，然後，響起熱烈的掌聲。
喬睿唱完抬頭的那一刻，正好看到正在抹眼淚的夏小茉，他倒沒想到，今天這首歌能讓她如此有感觸。這是在他心裏唱過多少年的歌，我純真的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可是，你不會懂。
今天唱這首歌，算是和過去的自己告別，他希望有新的生活。三十歲了，終究是沒能牽她的手，她早已在別人的懷裏歡笑，他是時候放手了。在心裏和她告別，從此，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