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愛與道德之間
再說陸嬸，她放下小店閘板，然後把門從外麵鎖死。
看到向梁和女兒都沒察覺，她心裏竊喜，暗想，姑娘，讓你看看老媽的手段，是怎麽把你們安排在一起的，航道已經開通，就等你們楊帆起航了，隻要今晚你們生米煮成熟飯，我死也就瞑目了！
陸嬸心裏想著她的傑作，高高興興回到於家大院。
張棉生和紅紅正在看電視，炕上早已放好了桌子和碗筷，這父女二人就等著陸美晶帶飯回來給他們吃呢。
每天，都是媽媽帶飯回來，而今天卻是姥姥帶回來的，紅紅問道：
“姥姥，媽媽呢？”
陸嬸把飯菜放到桌子上，說道：
“你媽今天有事，不回來了。”
張棉生問道：
“媽，美晶有什麽事呀？”
陸嬸說：“你們不是借了高利貸，債主逼著要利息呢，讓美晶過去一趟。”
張棉生擔心起妻子來，說道：
“媽，九點多了，美晶一個女人，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陸嬸瞪了張棉生一眼，嗆道：
“能有什麽危險，你就知道危險！這個月的利息就七八千，店裏一半還沒掙出來了，美晶去了還不得跟人家好好說說，請人家吃頓飯。”
張棉生說：“放高利貸的都是江湖人，什麽事都幹，他們能不能把美晶怎麽樣了？”
陸嬸板著臉說：
“怎麽樣也沒辦法，房費錢讓你們爺倆兒給糟進去了，店裏又不掙錢，你說怎麽辦？難道要砸骨頭渣子頂錢！要是有能耐，你把高利貸換上，要麽你去！”
張棉生知道他已經是個廢人，就是苟延殘喘，混日子，過一天算一天，能不能活過這個年都很難說，是他拖累這一家人，不然他也不能兩次自殺。
以前，他還能為家庭瑣事和陸美晶吵吵架，也能和外人爭辯幾句，現在，他已經自卑到不敢抬頭見人，說話的底氣一絲也沒有了，聲也小得可憐，陸美晶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他都聽之任之。
此時，他隻能說：
“這些問題，我解決不了！”
陸嬸說：“你解決不了，就不要瞎操心。吃飯！”
張棉生想，如果不是他住院，陸美晶也不能借高利貸，妻子去陪債主喝酒，也是迫不得已，這都是他的責任。
盡管他心裏十萬個不願意，十萬個不是滋味，但又有什麽辦法呢？
於是，他不做聲了，默默給女兒盛上飯，父女二人默默吃起來。
陸嬸為了讓張棉生知難而退，是答應離婚，還是接受向梁的介入，說道：
“你不用擔心，我讓小向陪著美晶去的。”
張棉生非常信任向梁，說道：
“媽，有小向跟著，我就放心了！”
陸嬸說：“他們兩個陪債主喝酒，可能回來很晚，我讓他們兩個回來就在店裏對付半宿，不回家裏來了。”
張棉生說：“店裏還得搭鋪，小向能習慣嗎，咋不讓美晶和小向住賓館呢。”
陸嬸一翻眼根子，高聲嗆道：
“有錢嗎？你嘴上說得輕巧，兩個人住一晚賓館，店裏兩天就得白幹！你知道不知道，我的病都犯了，我都不敢跟美晶說，我要說了，你們拿什麽給我治病，檢查費用就得幾千，要是住院，不得幾萬！”
張棉生說：“媽，沒有錢也要看病呀，你的病要是拖下去，嚴重了怎麽辦。”
陸嬸說：“欠人家高利貸利息還不上，驢打滾的利，我聽美晶說，借三萬，現在加上利息，已經六萬多了，拿什麽看病？”
張棉生下了一大跳：
“啊？！咋這麽多了！”
陸嬸說：“驢打滾，利滾利！高利貸就是吸血鬼，直到把人吸死！”
張棉生說：“要是不貸就好了。”
陸嬸數落道：
“不貸拿什麽交房費？！不交房費，房東就把店收回去了。沒有了小店，我們一家人喝西北風嗎？！有這個小店，還有點兒希望，沒了小店，我們就走投無路了！現在，就是明明知道是毒藥，也要往肚子裏吞了！實話告訴你，我渾身都疼，已經沒有多長時間活頭了，我死了，誰去幫助美晶炒菜，看你們怎麽辦？”
張棉生聽了，頭更低了。
飯吃了一半，陸嬸說：
“紅紅她爸，你考慮沒考慮過和紅紅她媽離婚？”
張棉生並不感到驚訝，而且答應的也很痛快：
“我是個沒用的人了，我也不想拖累你和美晶，美晶什麽時候想離，就什麽時候離，我沒意見。”
陸嬸問道：“離了你怎麽辦？”
張棉生說：“離婚了，我就自由了，我是爺爺奶奶撫養大的，他們都過世了，我爹我媽這麽多年也沒找到，我老家也沒什麽親人了，離婚後，你們跟政府說說，看看能不能讓我去養老院？”
陸嬸說：“明天我去街道，問問趙書記，你的事，政府一定會管。”
……
向梁看陸嬸把他和陸美晶鎖在店裏了，他就是個傻子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這個局麵，不但讓他十分尷尬，也讓他十分為難。
他也不知道事前，陸美晶和陸嬸是不是溝通好了。
陸美晶知道他的底細，並沒因他欠巨額債務歧視他，對陸美晶，他確實是有感情的，心裏生出的也是真愛。
隻因為陸美晶是有夫之婦，他不能進一步爭取。
此時此地，令他為難的是，如果陸美晶主動提出來，他應該怎麽辦？
是接受？還是拒絕？
隨著改革開放不斷深入，人們的傳統觀念也在打破，離婚率上升，婚外情增多，早已死亡半個世紀的**易，也在暗中湧動。
向梁單身，不受婚姻約束，完全可以處女朋友。
如果陸美晶也是單身，他就會毫不猶豫主動追求了，可是，陸美晶有丈夫和女兒，他要插上一腳就不道德了。
而且，張棉生在他麵是個十足的弱者，難道他要恃強淩弱！
但他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也需要異**的滋潤，愛與道德之間，曆來是一個天大的難題，他該怎麽去解呢？
兩個人站在地中間，四目相對。
陸美晶眼裏流露著脈脈溫情……
向梁眼裏燃燒著愛的火苗……
兩個人像兩尊雕像，默默對視，都一動不動，隻能聽到對方內心澎湃的浪濤，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向前一步，那樣，就會順理成章，激起天翻地覆般的感情狂潮。
還是陸美晶先說話了：
“向梁，現在的事情你也明白了，我媽的意思是讓我和你張哥離婚，然後我和你結婚，如果你張哥不同意離婚，就讓我和你保持婚外情。
這件事，先前我媽跟我說過，但我以為她說說也就拉倒了，卻沒想到她今天真這樣做了。
這種現象，現在並不算什麽，我心裏完全同意跟你在一起，如果你願意，現在就可以大膽抱住我，我整個人包括心，就都屬於你了！”
向梁熱血在奔湧，猛然上前抱住陸美晶，看著她那雙無與倫比的美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