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爾反爾
丁長忠回到車旁，開始吆喝著賣貨，又嚷嚷起來：
“自己家園子葡萄，四斤十塊了，四斤十塊，數量有限，不買沒了……”
這個價格的葡萄，到哪都是便宜的，而且還是老農賣的。
昨天賣瓜的衝突，看到的人畢竟有限，這時，有一個人來買，其他人看到了，也來買，貨賣大堆，人也願意聚堆嗎。
很快，丁長忠這裏又圍上不少人。
還是早市的那種情況，丁長忠那邊一賤賣，向梁這邊就沒有人了，氣的向梁真想把丁長忠的車給掫翻！
但他又不能這麽做，可也想不出辦法，隻有幹憋氣。
向梁正在憋氣，張秀穎來了，走路像一陣風，秀發飄飄，她看看丁長忠那邊，然後問向梁：
“向哥，賣多少錢了？”
向梁說：“本錢差不多回來了！”
張秀穎說：“那就不怕他，甩貨！”
向梁問：“怎麽甩？”
“賤賣！他賣四斤十塊，你就賣兩塊錢一斤！”
“那就掙不到多少錢了。”
“不吃饅頭爭口氣！不掙就不掙！”
向梁心說，不掙錢，我受不了啊，你不知道我現在多麽需要錢！
張秀穎看向梁猶豫，就說：
“向哥，你現在不賣，就得剩下，明天也得賤賣，還影響今天晚上上貨。你把這些貨處理掉，晚上再想想上什麽貨！”
向梁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說道：
“好吧！”
於是，向梁就喊：
“買葡萄了，快來買啊，兩塊錢一斤！兩塊錢一斤……”
1斤葡萄賤了5毛，還不用一次買4斤。
不少人覺得4斤葡萄多，一天吃不了，還是向梁的靈活，還便宜。
特別是為了1斤賤1毛錢的雞蛋，都能排長隊的大媽們，首先到向梁這裏來買。
於是，人都到向梁這邊來了。
丁長忠一看向梁降價，把人吸引過去，他也喊2元1斤，又有人去他這邊買。
這時，張秀穎又給向梁出主意：
“向哥，五塊錢三斤！”
向梁沒有市場經驗，到了這個時候，也隻能聽張秀穎的：
“買葡萄啦，五塊錢三斤……”
張秀穎又跟了一句：
“爺爺奶奶們，不甜掉大牙不要錢，手快有，手慢無……”
去毛驢車買葡萄的，一聽向梁這邊又降價了，就又回來了。
就這樣，在張秀穎的指揮下，向梁都是掌握主動，靈活掌控價格，丁長忠都是被動應戰。
兩家互相不斷降價，誰也不服誰，就像在戰場，都殺紅了眼睛，最後，2元多進的葡萄，1元錢就賣。
顧客最喜歡兩家你頂我，我頂你，飆著賣貨，這時候，價格最便宜，不想買葡萄的，也要買點兒了。
葡萄最怕傷手，一般的都是顧客說相中哪串了，賣葡萄的給拿哪串，輕易不讓顧客動手。
顧客自己動手，會把葡萄弄掉粒子，掉下的葡萄粒子，貴賤都沒人願意買了。
向梁這邊，有張秀穎啊，她賣貨十分熟練，眼尖手快，裝袋、約秤、算賬一氣嗬成。
她的嘴也很甜，“爺爺奶奶、大爺大媽、哥哥姐姐……”叫著，小姑娘長得又招人稀罕，你要買一串葡萄，她能把你心說活，讓你心甘情願買兩串三串。
向梁就不用幹別的了，隻管收錢就行了。
這一場鏖戰，雙方沒有贏家，贏家就是顧客。
不過，向梁不再憋氣了，盡管不掙多少錢，他的心情好了。
而丁長忠那邊並不怎麽樣。
雖然貨賣的也挺快，可是，就他一個人，沒有幫手，頭一天賣葡萄，不懂要領，算賬也慢，手也不夠靈活，賣貨的著急，都自己動手，把葡萄扒拉的稀巴爛。
……
女兒主動去幫助向梁賣貨，張嬸一個人看攤，有時人多，她難免應付不過來，就跑份了。
跑份，也是行話，就是人多約不過來秤，或者話說不上去，顧客就去別的攤位買貨了。
即使這樣，張嬸心裏也很高興，畢竟向梁將來是她的姑爺子，向梁掙的錢，也要買房子，置辦婚禮，這也等於女兒給自己買。
這張嬸想的也夠長遠，女兒的婚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她已經想到了婚禮了。
向梁和丁長忠飆起來了，整個市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張秀穎幫助向梁賣貨，他們也看的清清楚楚。
有人就猜測向梁和張秀穎是什麽關係。
有人忍不住就問張嬸：
“老張婆子，賣葡萄那小子，是你家親戚咋的？”
張嬸笑著說：
“是我家親戚！”
“啥親戚呀？”
張嬸故意說：
“你管啥親戚噶哈！”
“是你家小穎對象吧，怪不得在早市他幫你們呢！”
張嬸笑而不語。
……
就連鄭蓮珠都佩服張秀穎賣貨，過來說：
“老張婆子，你老姑娘真頂架，把丁幹巴都賣蒙了！”
張嬸笑道：“那是當然了，我姑娘就是穆桂英，文婷可不行！”
鄭蓮珠不高興了：
“你老提文婷幹啥，文婷是模特，有氣質，你老姑娘是小商販，哪裏像穆桂英，我看像小瘋子，她們兩個能比嗎。”
張嬸就是想要讓鄭蓮珠生氣，看到對方生氣，她很高興，說道：
“我老姑娘也有氣質！”
鄭蓮珠說：“啥氣質？我咋沒看出來呢。”
張嬸說：“小販氣質！”
鄭蓮珠被氣笑了：
“老張婆子，是有點兒文化呀，整的詞都夠尖端，還小販氣質，真是頭一回聽說！”
鄭蓮珠生著氣，回到他們家的攤位，對王文景說：
“這老張婆子，這家夥把小穎吹的，還和文婷比，咋這麽不自量力呢。”
王文景說：“小穎確實挺好，上貨賣貨都是一把好手。”
“那也不能和文婷比呀！”
“要是做生意，過日子，還是小穎！”
鄭蓮珠打了王文景一巴腦袋掌：
“胳膊肘往外拐，自己妹子都不向著，向著人家說話。”
王文景被打疼了，摸摸腦袋：
“我說的是實話。”
鄭蓮珠說：“說你老張婆子不清楚，你還不承認。”
王文景說：“沒有的事兒我承認什麽。”
……
賣光了貨，向梁推著倒騎驢回家，經過針鼻小吃的時候，他進屋裏，把半方便袋葡萄放在桌子上：
“陸姐，剩點兒給你們吃！”
陸美晶說：“別給我們了，都不掙錢。”
向梁說：“再不掙錢，也不差這點兒。”
陸美晶說：“丁幹巴咋這麽缺德呢，我跟他說你是我弟弟，他也答應正常賣貨，出門就不是他了，又跟你對著幹！”
向梁說：“陸姐，你不用管這個，他願意怎麽賣就怎麽賣，我不管他！”
陸美晶說：“你剛賣貨，臉皮薄，拉不下臉，還好小穎幫你，要不這些貨都得剩下！”
陸嬸從廚房出來：
“小向，這都是你心眼兒好，先前你幫了小穎她們娘倆，現在人家回報過來了！”
陸美晶說：“老弟，你是不是沒吃飯呢？”
向梁說：“中午吃了麻辣燙！”
陸嬸說：“小向，你真見外，你姐在這兒開小吃，你就上這兒吃吧，吃啥麻辣燙！晚上別回去做了，我給你炒個菜，在這兒吃一口得了！”
向梁想，陸美晶家也是做生意，吃一回兩回還行，總在這裏吃也不是那麽回事兒，就說：
“我得回去，和家裏有點事兒。”
陸嬸說：“有事兒又不差十分八分鍾！”
向梁說：“我的事情很急，不能耽擱！”
陸美晶說：“有事兒你就去辦吧！”
……
張秀穎幫助向梁賣完葡萄，回到她家攤上。
張嬸滿麵春風，像迎接凱旋的英雄一樣說：
“老姑娘，厲害！”
張秀穎說：“厲害啥，賤賣嗎，誰都會！”
張嬸小聲說：
“老姑娘，媽不是說你賣貨厲害，是說你去幫助小向賣貨厲害。”
張秀穎笑道：
“那還不是賣貨嗎！”
張嬸被氣得夠嗆，說道：
“你要氣死嗎咋的，你的腦筋啥時能轉轉彎兒呢。”
……
向梁和王文景定了晚上上貨的時間，然後路過張嬸家的攤位說道：
“張嬸，今天多虧小穎幫我，不然，可就慘了。”
張嬸說：“不是賣了了嗎，賣了就行。”
向梁說：“張嬸，我回去了。”
張嬸說：“回去吧。老姑娘，和你向哥一起回去，把飯做上，要餓你就和你向哥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