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吹牛不犯死罪

向梁回到家裏算了一下，300斤葡萄，他淨掙140塊錢，如果每天都能保持這樣，一個月可以掙4000多塊。

這個行業雖然辛苦，低賤，但卻自由，自己掌握時間，有的地方，要比上班強，但不是誰都能幹的。

很多優秀人物，如果讓他來做小商小販，可能會賠錢的。

當晚，在王文景的指導下，向梁上了400斤葡萄。

第二天沒有攆市，向梁在早市賣到11點，賣掉將近300斤葡萄，然後回到先鋒路馬路市場。

這時，市場上已經擺滿了攤，他又站在昨天的位置，可是卻沒見到丁長忠。

他一邊賣貨，一邊憂心起丁長忠來，他不知道這個幹瘦的農民，拉著一毛驢車瓜去了哪裏，能不能賣掉？會不會賠錢。

到了下午2點多，向梁看到了那頂熟悉的草帽，丁長忠趕著毛驢車來了，車上還有大半車瓜。

向梁問道：“老丁，怎麽才來？”

丁長忠沒搭理向梁。

被向梁翹了地號的舊仇沒報，他又添新恨。

昨天那個女人來找秤，夏麗萍他們沒人把秤借給女人，如果不是有向梁的秤，這件事可能就過去了，他也不可能丟人現眼，這筆賬，他都記在向梁頭上。

因此，他恨透了向梁，也就懶得搭理對方。

這兩個人麵對麵，自己賣自己的貨，誰也不想瞅誰。

不過，向梁發現，丁長忠又新買了一個秤，也不像第一天那樣喊了，也不像昨天那樣唱了，隻是偶爾喊兩聲“新開園的大地瓜！”

原來，丁長忠吸取了昨天的教訓，兩個秤，一個是標準的，一個是二八秤，不想扣秤的時候，就用標準的，需要扣秤的時候，就用二八的。

丁長忠還把一個紙板放在明顯處，寫上：

大地新開園瓜10元8斤，挨著撿

夏麗萍他們又上了新瓜漏，喊著“四斤十塊！”，盡管丁長忠的瓜便宜，他們也沒人降價。

因為丁長忠的瓜本來就是放了幾天的二手貨，到他手裏又是兩天，毛驢車拉著顛顛簸簸，已經打臉兒，看上去有點兒抽吧，有的還出現了麻子，一看就不新鮮了，買的人很少。

有的人問問價，拿起來看看，用鼻子聞聞，放下瓜就走了。

但是，懂瓜的人還是不多。

到了下班時間，人多起來，有的人看趕毛驢車的是個農民，賣的便宜，就去買。

看到車周圍人多起來，丁長忠喊道：

“挨著拿，挨著拿，自己家瓜，別扒拉……”

人一多，有自覺的就挨著撿，不自覺的人就扒拉來扒拉去，像翻土豆子一樣，把車底兒的瓜也翻上來了，丁長忠忙著約秤，也顧不過來了。

丁長忠挺高興，要是把這些破爛瓜甩掉，也能少賠一些。

可是，人要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就在丁長忠忙著的時候，一個男的提著一方便袋瓜來了，罵道：

“喂！你這是什麽**？！”

丁長忠正忙著約秤呢，忙著看了一眼，說道：

“咋的啦？”

男子把瓜扔在地上說：

“哎！你自己看看，都臭膛了，還能吃嗎！”

丁長忠說：“不是說挨著拿嗎！”

男子說：“挨著拿你也不能賣爛瓜，這東西不把人吃中毒了！”

丁長忠在車上拿起一個瓜，還嘴硬：

“你看看，哪裏爛了？”

這些瓜，外表確實是看不出來爛，如果外表能看出爛，那就誰也不能買了。

男子從丁長忠手裏搶過瓜，一下就掰開了，稀溜溜的瓜瓤從裏麵淌出來，發出一股臭味：

“你看看，是不是爛瓜！”

丁長忠說：“個別的！”

男人扔在地上的瓜有之前他掰開的，也有扔在地上摔裂的，他把方便袋裏的瓜倒在地上，裂開的瓜都淌湯了。

男人說：“你看看，哪有一個好的！我也不是圖著便宜，尋思你說大地瓜，就想買點兒嚐嚐，沒想到你是冒充農村人，來這兒騙人！退錢！”

“我可沒騙你，你願意買！”

丁長忠又想耍賴，拿起紙牌說：

“這上寫著，‘大地瓜10元8斤，挨著撿，售出概不退貨！”

原來，丁長忠學著流行的廣告隱秘手法，在“大地瓜10元8斤，挨著撿”下麵，又寫了六個小字“售出概不退貨！”

向梁看著這個農村人，不由心裏好笑，這些招法，他可想不出來，但丁長忠卻想到了，可惜的是，對方靈活的腦子，隻想著投機取巧，沒有用到正地方。

男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看到“售出概不退貨！”這幾個子，還笑了，說道：

“看你這人不咋地，還挺狡猾！我真想投訴你，但十塊八塊的，跟你這種人犯不上！算啦，錢不要了，以後不買你的東西就行了！”

這個結局還是有驚無險，可是，男子走後，買丁長忠瓜的人都離開了。

丁長忠很生氣，把**踢到毛驢車下邊去，叨咕了一聲：

“倒黴。”

而向梁卻聽夏麗萍跟別人說：

“這小子在早市就賣爛瓜，差點兒挨揍，瓜車都給掫翻了，滿地是瓜，掃衛生的都不給他掃，還是自己收拾收拾扔掉的！”

這時，向梁才知道，丁長忠也去了早市，隻不過他沒看到。

向梁還不知道的是，早市倒出一個號來，被丁長忠買去了，正在他的對麵。

……

丁長忠的2000斤瓜，不但把昨天他掙的1200二百塊賠進去了，反過來又把本錢賠進去700多塊。

等到天黑，市場上人不多了，丁長忠把剩的瓜都扔到垃圾箱裏去了，看到針鼻小吃還在營業，他就把毛驢車放在外麵，給毛驢喂上草料。

針鼻小吃今天的生意還不錯，五張小桌子有四張坐滿了人，剩下的一張就好像是給丁長忠留的一樣。

陸美晶正忙著上菜，丁長忠進了屋她才發現：

“丁哥來啦！”

丁長忠說：“妹子，昨天咋沒營業呢？”

陸美晶說：“昨天檢查，城管沒讓。今天吃啥？”

丁長忠還想像前天晚上那樣裝一裝，但是賠了血本，他也有些心疼，說道：

“今天換換口味，大魚大肉吃膩了，來個尖椒幹豆腐，拍個黃瓜！”

陸美晶說：“酒呢？”

丁長忠說：“瓶酒那玩意兒不行，度數太低，都是酒精勾兌的，還是本地小燒，喝著痛快，先來一杯！”

陸美晶說：“裏邊那張桌沒人，坐那兒吧，我告訴廚房給你炒菜！”

丁長忠坐下，桌子上有茶壺茶杯，他倒了一杯茶先洇洇嗓子。

他的火沒少上，嗓子幹，嘴唇都裂了口子。

陸美晶倒一杯散裝小燒放在丁長忠麵前，問道：

“丁哥，今天賣得怎麽樣？”

丁長忠雖有苦難言，但還是一裂嘴說：

“好！”

陸美晶說：“恭喜大哥，又沒少掙吧？”

丁長忠想，吹唄，反正吹牛不犯法，就說：

“今天上的貨多，自然掙得多！”

陸美晶笑道：

“丁哥，你挺能賣貨呀。”

丁長忠一拍胸脯，嘿嘿笑道：

“這可不是吹！他們誰能賣得過我，看我這一身皮，就是地道的農民，我一喊純綠色，純環保，呼啦啦人都圍上買，我一個人都忙活不過來，現在就缺一個幫手，要是有個收錢的，我能賣飛了，一天掙個千八的輕鬆！”

丁長忠說著話，心裏倒想著，要是陸美晶和他一起賣貨，這輩子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