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向往
“這是什麽話？大家都是在搞建設，每個人去最合適的崗位，做最大的貢獻，不是應該的嗎？怎麽還說上對不起了。”秦明月一笑。
“那，我就不客氣了。”蘇遠哲一咬牙應下來，以後盡力補償吧。
“蘇廠長，我師父的事說完了，再說說我的計劃。”賈石頭給張三喂完飯了，扶他躺下。
“你說。”蘇遠哲對賈石頭也很重視。
“我想在這屋子裏，多弄幾張床，木頭是有的，這些天我也存了點。這樣有病號就搬過來，別跟大家一起，不然攪得大家休息不好，還容易傳染。”
“老賈啊，你這腦瓜行啊！”蘇遠哲不由得拍腿叫絕。
這賈石頭是一向都會鑽營。這樣的人有利有弊。
利就是他總能看到最近的路，弊就是容易耍小聰明。可是對這樣的人加以利用，發揮最大的作用，這就是人才啊。
“好好，老賈，你就這樣辦，需要什麽支援，你就說話。”
“嘿嘿，啥都需要，可惜你啥都沒有。我自己想招兒吧，就不麻煩你們了，你們的工作更難。”賈石頭這話差點把蘇遠哲眼淚勾下來，這份理解是真的難得。
“蘇廠長快去給我辦手續，我先跟醫院請假，手續沒辦好前，每天也過來上班，讓我哥接送就行。”秦明月已經安排好了。
“好好！”蘇遠哲的心裏樂開了花，秦明月肯過來，那醫療這塊兒就穩了，賈石頭再擴張一下醫務室，那就是給工人解決了後顧之憂。
這本是他需要操心的事，可是他能力有限，現在直接解決了，怎麽能不開心。
他從醫務室出來，正看到孫靜香端著水盆走出宿舍。
現在是潑水成冰，要倒水也要倒得遠點。前幾天有那懶的，出門就潑，結果把門口給澆成冰場了，下點小薄雪就把人摔得人仰馬翻，被蘇遠哲一通罵，又讓人把冰殼刨了，這才把這股風給刹住。
蘇遠哲發現，原本在老廠時，很多小毛病都是忽略不計的。一到這艱苦的地方，人活得緊湊了，就都現原形了，所以管理上不能落空，一步一步要緊跟上。
張三這一病倒，等於把他的胳膊卸了一條，他更忙了。
倒是新支援來一個技術員，把李鬆石給解放一下，他留在廠子裏負責機床安裝。鐵蛋還是不放心，每天像個跟屁蟲，兩個人已經形成默契了。
有時李鬆石不用開口，鐵蛋就能簡單指揮一下操作流程。
“我說老魯，你家這是小技術員啊。”工人們發現問題了，逗老魯。
“我也琢磨，這小子腦子夠用，難道我家祖墳冒青煙了，能出個啥？”
“出啥這孩子也差不了。這廠長夫人教算術，李工教寫字，你說他能差啥？誰家孩子有這待遇？”工人們明顯有些嫉妒。
“別急，今天把宿舍解決了，夏天多蓋房。到時弄出兩間教室，咱們的孩子都先把書讀上。”蘇遠哲的計劃越來越成型了。
這天他收工早，沒等出貨場，就見鄭廠長遠遠追過來。
“咋了？你也收工？”蘇遠哲問。
“走，咱倆喝一杯去。”鄭廠長也是難得清閑一天。
蘇遠哲想了想，一咬牙，跟鄭廠長走了。
車站外麵的小酒館很多，這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天已經漆黑一片，小酒館昏黃的燈，看上去就溫暖。
他們隨便選一家羊湯館走進去。屋子裏是撲鼻的膻味。
老板是個白胡子老大爺，跟過來問他們吃什麽。
“要一斤餡餅，兩碗羊湯，再來一瓶高粱酒。”
“好嘞。咱這有北大倉，二位要不要嚐嚐。”老板推薦了當地特產，蘇遠哲還真聽說過，隻是從沒機會喝。
“那就來這個！”鄭廠長好說話，今天他要請客。
“來吧，喝一個，我們過來有快兩個月了……”鄭廠長突然說不下去了，那麽大個漢子，眼泛淚光。
蘇遠哲何嚐不是，這兩個月的時間，是怎麽過來的，他最清楚。那不是一天一天過的，是一分一秒過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原來覺得打仗挺不容易的，現在發現，建設也挺難！”鄭廠長是軍人出身，自嘲地一笑。
“是啊，跟敵人，可以硬拚，但是跟自己的同誌不行。”蘇遠哲也是感慨萬千。
一杯酒下肚，熱辣辣的，人暖和了，也活過來了。
“你們那邊第三批人什麽時候到？”蘇遠哲已經得到消息了，第三批連春節都不等就要遷過來，可見時間緊迫。
“跟你們差不多，那邊都已經做好動員了，我二哥一家也來，把我老娘也能帶來，挺好的。”鄭廠長咧嘴一笑，像個孩子。
“我大舅哥不肯來，孩子姥姥姥爺也不動，我那兩個崽子是一時半會兒看不到了。”蘇遠哲有點鬱悶。
“現在他們是嫌條件不好，不願意過來，等我們把廠子建設起來，讓他們爭著搶著來！”鄭廠長說的也是蘇遠哲想的。
“對！我也這麽想的。今天開春就上基建項目，先把宿舍蓋了，一幢一幢的，我讓謝大仙給畫圖設計了，到時你們也來一份。”
“好啊，謝大仙那可是大手子，讓你們搶去了，哈哈。”鄭廠長的眼睛也放出光來。
“明年基本上主要設備應該到位，開工生產就好了，隻要機床開動，還差錢嗎？”蘇遠哲悶一口小酒，開始做白日夢。
“對對，我也這麽想的。我看戰事也快穩了，到時我們就搞建設，新中國到處都需要設備，我們的廠子一定是訂單爆滿，供不應求。”
“對。到時把工人們也得補償一下，這吃得苦太多了。”
“我是打算了，到時蓋個醫院，蓋個學校。”
“還要有電影院！”
“對對！還有澡堂子，多蓋幾個！上班一天弄得滿臉黝黑的，洗幹淨再下班。”
“反正高爐轉起來，熱水是不缺，洗唄！”
“哈哈哈！為了美好的未來！”鄭廠長舉起杯，兩個人用力撞到一起，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