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個孩子在豬圈做什麽呢?

江隱看向徐太妃,意味深長的問:“你確定要留下來?”

徐太妃有自己的小算盤,見江隱問話,心裏更是篤定了她有貓膩,傲慢的抬著塗了丹蔻的玉手:“怎麽?你怕了?”

“該怕的究竟是誰遲早見分曉。”對於蠢人,江隱懶的廢話,隻要她不來招惹自己便相安無事。

翌日,江隱是被頂著黑眼圈,在她門口吵嚷的徐太妃給驚醒的。

她好不容易在天亮時眯了會兒,推開門的一刹那,神色又冷又燥,眸裏帶著紅,不耐衝破瞳孔:“吵我,作甚?”

徐太妃被她涓狂的氣勢嚇的往後一退,連帶著抱怨的聲音都小了:“你昨兒個是不是在本宮門口敲門了?吵的本宮睡不好。”

江隱躍過徐太妃看向站在後邊,低眉順眼的王嬤嬤,登時了然,看來昨兒個王嬤嬤想對徐太妃動手啊,目光又落在徐太妃懸腰的錦囊平安符,意味深長道:“任何時候都不要摘到你的錦囊,護好你的平安符。”

徐太妃驚愕:她怎的知道錦囊裏是平安符。

這句話說完,江隱就發現王嬤嬤用憤恨的眼神死死的剜著她,又壞她的好事!

江隱輕飄飄掃她一眼,王嬤嬤冷汗涔涔忙低下頭。

江隱在小祖吃了五個小籠包,七個水晶蒸餃之後拎著他出門買衣裳,昨兒個小祖鬧著沒有好看的衣裳穿。

二人才走到綢緞莊便瞧見幾個人正對著一個少年摔摔打打的:“狗雜種,跑我們店鋪裏要飯,臭死了,長的還那麽醜,嚇跑了好幾個客人,壞了我們的生意,打死你。”

少年整個身子蜷成大蝦,一動不動的,露出的肌膚都是淤青的。

小祖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急的直拽江隱:“娘親娘親,是小乞丐,他被人打了好可憐。”

江隱漠然的看著,她可記得這小乞兒在皇家陵園前的好身手啊。

“娘親,行俠仗義乃是男兒本色。”小祖氣不過,挽起袖子邁著小短腿兒衝過去了:“欺軟怕硬算什麽本事,全都給我站好,否則我不客氣了哦。”

半盞茶的功夫。

江隱回頭掃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小乞兒,笑了,從口袋裏拿了些銀子:“自己闖**江湖去吧,我容不下你。”

她又不是聖母,見一個撿一個。

小乞兒揪著破爛的衣裳,眼睛黑沉沉的,待她們離開後閃身來到一個巷子,虛空出現的神手抱拳而跪:“主子,您哪兒受過這樣的委屈,這是何苦?那老祖心腸太硬了,竟一點兒憐憫之心都沒有。”

“主子,您還要在京城嗎?敢問何時回神殿?”神手關切的問。

少年瞳孔是全黑的,森沉沉的看向天空:“本王自有法子進壽王府,你回去待命。”

他倒要看看三年前那羸弱的江隱是如何變成呼風喚雨的老祖的,還有那個孩子,還有他的仇恨……

烏雲壓的極低,這場暴雨蔓延到壽王府持續到了晚上。

在清涼雨水下迷糊著的江隱冷不丁被一陣涼風吹醒了,她抬頭掃了眼被風吹開的窗子:“小祖,不許踹被子,容易著涼。”

倏地一頓,江隱眸色一凜:“不對勁兒!”她一個箭步衝到內室,床榻上空空如也,哪兒還有小祖的影子。

江隱提著雁魚燈循著小祖的氣息來到了……恩……豬圈。

豬圈角瓦上掛著一盞豆大的油燭燈,臭哄哄的豬圈內蹲著兩個人。

小乞少年贏弱的坐在雜草上,手裏捧著一碗麵吸溜吸溜吃的歡快,那張布滿青紅紋理的臉在燭光的映照下更顯詭異。

小祖坐在一頭豬上,一隻小手托著腮幫子,一隻手還老母親般摸了摸小乞的小腦袋:“慢慢吃,別著急。”

這倆人兒看到江隱出現都愣住了,小乞兒的手指緊緊的裹著麵碗邊邊,黑墨的眸定定的看著她,但不見害怕。

小祖嚇的都結巴了,小爪子不自覺的摳著豬耳朵,大眼睛濕漉漉的,就跟漏了餡兒的湯圓似的:“娘,娘親,小,小祖在做好事嘞。”

小祖見江隱沒有反應,心裏直打鼓,扒著豬圈欄杆爬了出來,小爪子扒著江隱的腿蹭來蹭去的:“我可是娘親唯一的兒子呀,可以給娘親解悶兒,可以哄娘親開心,還可以給娘親養老送……”

‘終’字被江隱一個腦瓜嘣兒拍住了,黑燥的眸瞥了小乞兒一眼:“隨本祖來。”

一大一小的倆人兒跟鴨子似的慢吞吞的跟到了房間。

小祖很有眼力見兒的從房間裏掏出來一個小棍子綁在背上,真實演繹了一場負荊請罪。

江隱見此,嫌棄的別開了臉。

她倨傲冷漠的睨著瘦弱的乞兒少年,指肚在檀木桌上輕輕敲打著,持續了許久,倏地頓住,卻見乞兒少年麵不改色,她嗬笑:“精神力倒是強。”

“名字?”

“無名。”

“年紀?”

“約莫十歲往上,具體未知。”

“年紀不重要,身世不重要。”江隱拖著輕盈的步子來到他跟前,手摁在他的肩上,偏頭掃他:“本祖賜你名,為阿醜,你可願意?”

聞言,乞兒少年陰鬱沉沉的眸定定的看著她,不確定的試探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江隱撩了一把玫瑰水細細的洗手,銅鏡讓她那張厭世臉模糊不清:“收了你,如你所願,不對麽?”

聞言,小祖跟個小陀螺似的圍著小乞少年團團轉:“我娘親同意留下你了哦,太好啦!阿醜,我就覺得我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很喜歡和你做朋友呢。”

阿醜麵上一愣,雙手抱拳,低下了頭:“多謝老祖。”

在低頭時,阿醜眼底迸射出勢在必得的光芒。

潛入壽王府,勝利。

“你住在廂房。”江隱沒說讓他留下做什麽,懶散的打了個哈欠轉而回了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眼眸倏然冷冽下來。

小祖小夥伴很少,投緣的更少,許是因為血緣關係,小祖天生孤寡命。

可,這乞兒卻能把小祖拿捏的死死的。

“嗬,看來事情比本祖想象的有趣。”江隱的眸燥如崖邊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