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本祖可看到世間一切因果

江隱反握著靈牌哢嚓插入了縫隙之中,靈堂供牌處深深的凹陷下去,入目的是陡峭的階梯。

空氣充盈,階梯兩側的燈亮起。

李家人驚呆了:“這兒居然還有一個密室?”

“以前從來沒發現。”

“裏麵有什麽?”

江隱淡然而下,手掌忽然被一陣溫熱裹住,偏眸看去,阿醜抓住她的手扶著她往下走:“老祖宗腿腳利索,自己能走。”

她不著痕跡甩開了阿醜,下一刻,阿醜再次倔強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江隱原是想訓斥他,偏生對上他那雙如黑玉珠的眼眸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聲線都柔了幾分:“放開。”

阿醜哏啾啾的扯著江隱的袖口輕晃著,聲音小小的:“想牽著。”

江隱無力望天,這是又養了個孩子啊:“行吧,再怎麽你也是個孩子,對老祖有依賴實屬正常。”

得了允許的阿醜眼睛勾著絲滿足的笑,江隱無奈搖搖頭。

愈是往下,森冷的陰氣愈重,江隱能聽到跟在後麵之人的牙齒打顫的聲音。

到了台階最後一層,內屋景象收入眼底。

偌大的水泥地上滿是死人紙錢。

交椅上,一個身穿藏藍色壽衣的老者支坐在上麵,手裏拿著一壺酒顫顫巍巍的往嘴裏灌,老者**出皮膚上已經產生了青色的屍斑,由此可見死了一陣子了。

李家人見此驚呆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爹啊,你沒死怎的不跟我們說一聲呢啊。”

“爹啊……”

江隱似劍光的眸瞥向老者,漫不經心的譏笑:“小李,壽命皆有定數,死了便死了,你以陰術強迫自己留在世間可謂是無用功。”

老者聽到這話憤怒的轉過身,身體的關節喀嚓喀嚓的響動,烏青的臉分外可怖:“無知小兒,莫要多管閑事。”

“在本祖麵前竟如此無禮。”江隱一陣掌風將其煽下,椅子四分五裂,老者咣的僵跪在地上。

李家人看的哆嗦:“這位姑娘,我爹身體不好,你,你輕點對他。”

江隱不耐的掃了他們一眼:愚蠢。

小祖知道娘親這是懶的搭茬,胖墩墩的屁股往邊兒上一挪,鼓動著小腮幫子:“李老頭兒早就死了,這人不是你們的爹,是別人。”

“啥?別人?別人怎麽會在我爹身上?”

“這人是誰啊?”

江隱夾著幾分薄涼的眸自地上的紙錢落在老者身上:“你原本是喪葬鋪的掌櫃的,一日,小李路過你的鋪子恰好趕上你往外撒紙錢,撒到了小李身上,小李嫌晦氣,勃然大怒,當天夜裏便偷燒了你的鋪子,你的鋪子走水,你也被活活燒死。”

老者震驚的看著江隱:“你是怎麽知道的?”

江隱高深莫測:“本祖可看到世間一切因果。”

老者情緒激動高昂:“你既然知道就別怪我殺了這李老頭兒,若不是他,我怎會死的那麽早,而且屍身成了粉末,魂不可歸,隻有殺了他我才解恨!”

江隱嗤笑:“貪婪,你他之間的生死因果早在你殺了他之後了結了,你為何不離去?”

老者青筋凸起:“跟你無關!”

“擾了本祖的地界和清淨就跟本祖有關了。”江隱一揮手,老者被掀了個麵,痛苦的嗚咽著:“李家富貴,你貪婪人世間,想借小李的身繼續存活在這世上,便以陰術利用世人貪財的心理,用你鋪子的紙錢在上麵施以陰術,與世人達成契約,造了層障眼法讓世人以為這些死人錢都是銀票,但凡撿了這死人錢的人,都會默許將自己一絲絲的壽命轉嫁到你身上。”

老者眼睛凸起如金魚:“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別怪我要你的命了。”

老者掀起一陣陰風,紙錢滿天亂飛,張牙舞爪的衝過來。

李家人嚇的啊啊亂叫。

江隱單手畫一道定魂符貼他額上,老者劇烈的掙紮著:“狂妄小兒,敢在老祖麵前耍威風。”

“你複仇之後開始收集人的陰氣來增加自己的法力,試圖成為惡鬼,而後找到與你八字相配的身體將其占有,在此期間繼續收集人的陰陽之氣,長此以往,這地界怕是亂套了。”江隱的眸倏地落在死人錢上,指腹掠過,淬然抬頭刺向老者:“是誰教的你這套陰術?你斷然沒有這樣的本事。”

“哈哈哈,想知道?我偏不……”老者話沒說完,他瘋狂的抽搐,符咒被燃盡。

江隱看到他之前所汲取的人命竟如煙花綻了出去,隻剩一層皮囊的老者直直的倒在地上。

踢開老者,赫然發現地上有一朵腐肉花。

“敢在本祖麵前耍心機。”江隱如一陣風掠了出去。

“娘親,你放心的去吧,我在這兒守著。”小祖翹臀往小凳上一坐。

阿醜也追了出去。

江隱疾風而上,一眼便瞧見了一抹黑影,黑影疾風而去:“想跑?”

江隱指尖彈出一股氣流啪的將黑衣人打趴下了,扯掉頂兜,露出一張普通的臉,她隨手將黑衣人試圖藏起來的鎖魂袋一把奪了過來,感受著裏麵百姓們身上的陽氣和怨氣,冷眸一眯:“你身上沒有一絲邪祟的氣息,你不是幕後主使,你要把這一袋子魂魄拿給誰?”

“若是不說,本祖便讓你生不如死!”

黑衣人被江隱的氣勢嚇的膽寒:“我,我也是拿錢替人辦事,因為我是屠宰場的身上殺氣重,所以不怕碰這些,那人說了,隻讓我看著那老頭兒,再讓我把鎖魂袋給他。”

“你給誰辦事?那人長什麽樣?”江隱字字逼問。

黑衣人才要開口說話,喉嚨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瞳孔一散,沒了氣息。

江隱淡漠的鬆開他:“背後這人看來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她撚起一絲線光,灑向鎖魂袋,裏麵黑壓壓的魂魄被她全部超度了,她震碎了鎖魂袋,燥燥的眸刺向暗雲:“看來這是故意針對本祖啊。”

她一轉身對上阿醜那雙黑亮的眸,眉頭微擰:“你怎的來了?”

阿醜盯著她看:“擔心。”

“嗬,有什麽好擔心的。”江隱打算回到李家,手上一暖,垂眸一看,阿醜拿著一個煙青色的帕子擦她的手,清脆跟果子的聲音吐出一個字:“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