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成長（3）
吳廣文和鄧子雲一塊去溫州。吳廣文一直是聽村裏人說起溫州，有誰誰誰去溫州打工，又有誰誰誰去溫州當保姆之類的。
鄧子雲早就聯係了溫州的朋友，熟門熟路地帶著兩人去到溫州動物園。這是吳廣文第一次看見孔雀，孔雀揚起高高的頭，時而開屏，時而收上。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仿佛充滿生機。
吳廣文也沒顧得上看別的動物，一直就盯著孔雀看。
鄧子雲和朋友一起四處逛逛，他也很久沒來這裏了。
直到中午，鄧子雲和朋友都玩累了，回來一看，吳廣文還蹲在那裏看孔雀，神態很是認真。
鄧子雲看著孔雀，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啥，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鄧子雲說：“小文，就是一隻孔雀而已，別看入迷了。”
吳廣文怔了怔，“可要把他記在心裏，然後雕出來就很難。我現在依然記不清。”
鄧子雲又拿著數碼相機哢哢一頓拍，“這樣行了吧。什麽模樣都有了。”
鄧子雲為了吳廣文特意帶了數碼相機過來，剛剛是粗略地拍拍，但吳廣文嫌不夠，拿過數碼相機，讓鄧子雲教他怎麽拍，又拍了數十張。
夢石軒裏，姚萬寧正在看店。
忽地，門口出現一抹倩影，趙初楓笑盈盈地走進來。
姚萬寧瞥見趙初楓，心情澎湃，一時緊張地不知道說什麽。
趙初楓在店裏轉了一下，隨即問道：“鄧子雲不在嗎？”
姚萬寧仔細解釋了鄧子雲是和吳廣文一塊去溫州了。趙初楓聽完沒走，反倒是坐了下來，跟姚萬寧聊聊家常。趙初楓這個人聊天溫和、深入人心，姚萬寧不自覺被帶著走。
中午，趙初楓請姚萬寧吃了快餐。姚萬寧囫圇吞了幾口，想起最近遭遇的問題，跟倒豆子一般倒給趙初楓聽。他以為趙初楓會嘲笑他，亦或者是眼底透著不成才的眼神，然而卻沒有，趙初楓隻是靜靜地聽完他的話。
趙初楓沉吟一會兒，“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人活到一定的境界，自然就會有瓶頸，你要相信自己肯定能越過去，那麽必定會成的。我覺得鄧子雲說的有道理，你們三人應該分工明確，鄧子雲做經營這一塊，包括看店以及對外，而你，主要做的是培訓新人，以及鑽研石雕，小文相較於你們，他應該主要做的是鑽研石雕和製造精品。這樣你們三人分工明確，店裏就會越來越好，店一旦好了，你們的心情就會好，那麽……你自然就會突破你所謂的瓶頸。”
趙初楓是切切實實地給了他一條大路，姚萬寧想過這些，但這些話從趙初楓的嘴裏說出來，變得格外動聽，他的眼神發亮，連連道謝。
趙初楓笑了，“謝什麽啊，我們都是朋友啊。”
姚萬寧仿佛聽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朋友？他們有資格當朋友啊。原來在趙初楓的心裏，真心當他是朋友。
姚萬寧簡直是開心到飛起。
趙初楓沒姚萬寧想的那麽多，也不知道姚萬寧到底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她說：“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姚萬寧殷勤地說：“你說，隻要我能辦到的，我肯定會幫你的。”
“鄧子雲這個人做事雖然還行，但我怕他又劍走偏鋒。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將你們石雕店和工作室的事情告知我一下，免得他又讓你們欠下什麽莫名其妙的錢。”
姚萬寧猶豫，“這……不好吧。”
趙初楓低頭：“好吧，不方便就算了。”
“等等……”姚萬寧不忍趙初楓失望，“我幫你。但我隻是說個大概，我不會跟你說的很詳細。”
趙初楓笑了，“不需要很詳細。”
飯後，趙初楓準備回去了，姚萬寧想了下，問道：“你是不是還喜歡鄧子雲？”
趙初楓拿起包包，眼神不自覺地閃爍一下，“沒，沒有啊。”
姚萬寧心底是知道趙初楓是說謊，但他不願意表露出來，或者說，這是他希望的答案，趙初楓心裏想的正如嘴裏說的一般。
矛盾的心情猶如毛線。
晚上，吳廣文和鄧子雲回來了，吳廣文又準備把自己關進石雕工作室。
但被姚萬寧攔了下來。三人一同去石雕工作室裏，鄧子雲納悶了，雙手抱肩，“咋回事啊，開了一天車，我都快累死了。”
姚萬寧跟兩人說了下趙初楓的想法，就是更為明確三人的分工，把經營和對外銷售全都交給鄧子雲，自己和吳廣文做石雕工作室的事情。
吳廣文聽完沒有異議，他本來就是做這些事情。鄧子雲一聽，納悶：“那我豈不是天天在店裏，怎麽出去談事情？”
姚萬寧一聽，倒也覺得對的，隻是現在夢石軒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盈利，肯定是請不起服務員的。
鄧子雲和姚萬寧再三商量之下，最終決定，一般都是由鄧子雲看店，隻有在鄧子雲有事情的時候，那麽由姚萬寧看店。
因為鄧子雲這個人性子野，經常東跑西跑，時常就把責任給姚萬寧了，這讓他很煩惱，如今這麽一弄，那麽姚萬寧就有大把時間鑽研石雕和招人，對他來說是輕鬆了不少。
鄧子雲拍了拍姚萬寧的肩膀，“好了好了，知道你累，我也不多說了。”
姚萬寧：“我需要精進自己。”
鄧子雲做了一個OK的手勢。
結束之後，吳廣文又在石雕工作室裏閉關了。他不能讓任何事分心。過了三天，吳廣文從裏麵出來，直接去圖書館借了一堆事又關進去了。
中午，鄧子雲和姚萬寧在一起吃飯，鄧子雲搖頭：“小文現在是中邪了，我就說那陳海陽有毒，你看看小文最近做的什麽，閉關看書，閉關研究孔雀，這特麽是他幹的事情嗎，跟以前的小文完全不同了。”
姚萬寧倒這麽想，“小文在進步，我們就不要打擾他。那個陳海陽我聽說過，確實是有幾把刷子，他在石雕上的造詣很高，算是年輕人的傑出代表。”
鄧子雲搖頭：“我看他傻傻的，真是……”
“人不可貌相。”
姚萬寧看著吳廣文那麽努力，他受到了鼓舞，沉下心來學習。他對外繼續招收學徒，他這次跟上次不一樣，自己確實過於自卑，以至於對他們發火。如今想來，雖然王芝很假，但對待學徒，尤其是這代新人，真的不能說不能罵，王芝那套反倒是對的。
另外一邊，鄧子雲正在絞盡腦汁開拓石雕市場，與其讓大家來青田買石雕，不如出去賣石雕，如同王芝一樣。他現在的想法是找幾個分銷商，給他們一些利潤，然後外麵地區的石雕讓他們賣，這樣的話，總比他一個人悶頭幹好。
鄧子雲主動電話聯係鄧文超，想讓父親給一些資源自己，但鄧文超卻說，“上次趙初楓幫了你這麽多，你就沒準備謝謝人家嗎？一個不懂得珍惜的人，是不配擁有好的資源的。因為你所有的資源都砸在自己手上。”
“爸，我跟你談這件事，你怎麽扯到上一件事上。”
鄧子雲不明白他爸怎麽會把這兩件連在一起說，但思來想去，趙初楓確實幫了他，他隻是跟人家表示感謝，卻沒任何表示。
“死孩子，你真是個死孩子，不懂得感恩！”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待會兒就去看看趙初楓可以吧。”
“這還差不多。”
鄧子雲去水果攤買了一堆水果，然後路過超市，買了三箱飲料。他直接開車到趙家。剛好是周六，她在家休息。
鄧子雲提著東西進門，趙初楓一愣，然後將鄧子雲送來的火龍果、蘋果切好，兩人一塊吃水果。
趙初楓調侃：“怎麽了，這麽好心給我送水果。”
鄧子雲：“知恩圖報，上次你幫了我這麽多，我理應來謝你，不是嗎？”
趙初楓眉開眼笑，“哦，這樣啊，真看不出你是這樣的人。”
“……我是怎麽樣的人不重要吧。”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突然，趙初楓問：“我有幾個同學在外地生意做的不錯，現在想做石雕這塊，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興趣將手中的石雕分銷出去。”
鄧子雲本來是想謝謝他，卻沒想到趙初楓竟然又給了他一個機會，“真的嗎？”
“我從不說假話，剛好他們需要，所以才……”
鄧子雲激動地說：“你真是我的福星。”
趙初楓笑了，“那你要好好想想怎麽感謝我，這次區區水果和飲料我是不稀罕了。”
鄧子雲：“那你想要什麽？隻要你想要的，我肯定幫你做成。”
趙初楓低頭沉吟，忽地，她嘴角勾起淡淡地笑，“鄧子雲。”
鄧子雲仔細聽著，卻沒想到趙初楓沒下文了。
“什麽？”
“明天晚上有空嗎？陪我吃飯去。”
“就這事？陪你吃飯？”
“這是一頓非同尋常的飯，我想依你的能力肯定是可以的。”
鄧子雲越聽越迷糊，“到底是什麽飯，會來什麽人。”
“你就說吧，你來不來，你要是不來就算了。”
“成成成，謝謝你大小姐幫我，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幹。”
餐館不是在山口，而是在青田。算是青田比較好的餐館，鄧子雲有那麽一瞬傻了，不過是兩個人吃頓飯，有必要挑那麽好的地方嗎？
兩人在門口碰麵，趙初楓看見鄧子雲，笑著說：“怎麽著，還是一臉奇怪？你相信我吧，我不會害你的。”
鄧子雲：“到底什麽情況。”
趙初楓勾著鄧子雲的手臂，“走吧。”
兩人一同來到二樓，在一個角落裏，趙初楓主動和一名坐著的男人聊天，“嗨，趙磊。”
趙初楓跟趙磊介紹身邊的鄧子雲，鄧子雲眼神一眯，眼前的趙磊顯然是沒有善意，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兩人握手，卻暗藏殺氣。
趙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盯著鄧子雲看了會，他說：“這是你男朋友嗎？”
趙初楓笑盈盈，“現在這個年代，都是朋友，說男朋友不是太片麵了嗎？”
趙初楓這話顯然是默認了鄧子雲的身份，趙磊的眼神更為不善。
趙磊問：“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鄧子雲：“姓鄧，我叫鄧子雲。”
“趙磊笑了，略有耳聞。聽說你的爸爸很厲害，你麽……不及萬分之一。”
“謝謝你的誇獎哦，我爸幾歲我幾歲，人生都是走走看看的。”
趙初楓：“趙磊，這麽說話可就沒意思了。”
趙磊見狀作罷，再說下去顯得自己不大度。
這頓飯很壓抑，全程都是趙初楓在笑，其餘兩個男人沒有什麽態度。
飯後，趙磊主動要去付錢，但被趙初楓拉下，“趙磊，錢我已經付了。”
“這怎麽好意思，讓女士付錢。”
趙初楓：“恩，也不會有下次了。這次算是我請你的。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勉強沒有什麽結果，不如就此別過。”
趙磊瞄了一眼身邊的鄧子雲：“是因為你的男朋友嗎？”
鄧子雲想解釋自己不是，但被趙初楓壓下，“勉強沒有意思不是嗎？”
趙磊見趙初楓拒絕，他也不是個不識時務的人，“好，那結束了。”
鄧子雲隱約覺得這兩人是在相親的狀態，但趙初楓這次是在拒絕他，而拒絕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有男朋友？鄧子雲感到頭皮發麻，自己明明和趙初楓沒什麽，如今兩人卻要……偽裝情侶。
回去的路上是鄧子雲開車，趙初楓瞟了一眼他，“你不好奇嗎？這一波流程下來。”
“好奇，但你是我的恩人，你想說就會告訴我。”
趙初楓笑了笑。
“趙磊，是我爸媽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他是浙大畢業的，前途無量。雙方父母準備讓我們相親成功之後，讓我倆去杭州開廠。你覺得怎麽樣？”
“你不是都已經拒絕他了，那你肯定是不滿意吧。”
“是，我不滿意，我希望以後能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這種家裏條件差不多的，身份差不多的，那樣沒意思，真沒意思。他不是我喜歡的人，所以我用你拒絕了他，你不會生氣吧？”
“生氣啥，我說過要幫你的，能幫得上就好了。”
“可他認為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覺得這樣好麽？以這種方式拒絕他。”
“什麽好不好的，反正你不喜歡就拒絕唄，我這個人很簡單，沒那麽多彎彎道道。”
“哦。”趙初楓低頭，“可我希望你不是假的，你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