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鼓手沒有我來湊
陸家付舔了舔嘴唇，“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
“家付，你別說了。”盛老爺子擺了擺手，“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扔下這句話盛老爺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陸家付心裏像是打翻了百味瓶，五味陳雜。
回去的路上，盛老爺子心裏很不是滋味，他難受的不是陸家付不能來打鼓，而是陸雷說的那番話。他才知道原來在孩子們的眼裏，跳花船這件事完全是在瞎折騰。
盛老爺子突然想到自己年輕那會為人父的時候，盛占國初中時不好好學習，非要加入校足球隊。在他看來那就是不務正業，是瞎折騰，愣是打折了三根樹條才讓他死了那條心。
現如今，風水輪流轉，輪到自己被孩子們管了。但盛老爺還是固執地認為，老子就是老子，他們管不著！
所以對陸家付剛剛的反應，他有些嗤之以鼻，覺得對方一點骨氣都沒有。
回到家時，盛奶奶正和其他幾個老太太在門口的樹蔭下乘涼聊天。旁邊的藤編桌子上放著切好的西瓜和葡萄，漢堡吐著舌頭，氣喘籲籲地趴在一旁。
本是睡午覺的時間，無奈午後樹上的蟬鳴聲過於吵鬧了些，一直聒噪地叫個不停，老人們睡眠輕，且都有點點神經衰弱，就很難睡得著。便三五成群地在一起嘮家常。
盛老爺子過來後二話不說拿起桌子上的西瓜就啃，盛奶奶拿起身旁的扇子拍打了一下他的後背，嚷嚷道：“你要是把襯衫上滴上西瓜汁，我可不幫你洗！”
“不洗就不洗，扔了就是了。”盛老爺子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盛奶奶：“……”
“這麽大的火藥味！誒，等等，你今天不是去城裏的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說著盛奶奶坐直身體，將扇子插在了後衣領裏。
盛老爺子不想提陸家付這件事，他也不想讓大夥知道他根本找不到可以來給花船小調伴奏的鼓手。便故意岔開話題道：“這天氣越發的熱了，我遲早要把家後的那幾棵樹給砍了，上麵的知了“吱吱吱”叫的人煩死了！”說完他便扔了西瓜皮，徑自去了屋裏。
幾個老太太偷笑著，其中一個忍不住開口道：“這老盛啊，歲數越大，脾氣也跟著長了！”
“別管他，他就是隻倔驢。來來來，別光顧著說話，你們西瓜和葡萄都吃啊！”盛奶奶忙招呼著大家，然後趁機偷偷瞄了一眼盛老爺子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愁容，稍縱即逝。
等大夥都離開後，盛奶奶才回了屋裏，她徑自去了臥室。一打開門，就看到盛老爺子氣呼呼地躺在床邊，連鞋子都沒脫。
聽到動靜，盛老爺子微微轉動頭偷瞄了一眼，見不是旁人，動了一下後又回了原來的姿勢。
盛奶奶曉得自己老伴的脾性，每次氣到不行的時候準會這般模樣。她慢騰騰走過去，到床邊後敲了敲對方的後背，故意膈應道：“咋啦？家付不睬你？”
“沒有。”
聽到這話盛奶奶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臉驚喜道：“你的意思是他答應了？那你為什麽還氣呼呼的？”
“他是答應了，他兒子不答應！”盛老爺子“騰”的一下彈坐了起來，緊接著重重地歎了口氣，“家付那個人，慫！雷子啊，強勢，管老子跟管兒子似的！”
“你別這麽說！”盛奶奶佯裝嗔怒道：“人雷子也是不放心他爸一個人回鄉下，我倆還能互相照應，可家付就一個人，不讓他回來情有可原。”
“可是他也不能剝奪他爸的愛好不是，你別替他們說話了，我就是生氣！”
盛老爺子話音剛落，盛曉星突然將頭從門邊伸了進來，躊躇道：“爺爺，奶奶，你們今晚還跳花船麽？”
“今晚不想跳了，沒心情！”盛老爺子像是個孩子一樣賭氣道。
盛曉星“誒”了一聲，走過來，一臉擔心道：“怎麽啦爺爺？誰惹你不高興了？”
“還不是你那個陸爺爺，說好了回來給我敲鼓的。結果就因為你陸叔不同意，他就放棄了。一點點自己的想法都沒有，別人叫幹嘛就幹嘛。你那個陸叔也是的，管好自己兒子不就好了，怎麽……”
“老盛！”盛奶奶嗬斥住了他，“你和星星說這些做什麽？”
“星星啊，你別理你爺爺的胡話。你陸爺爺身體不太好，老伴又去世的早，你陸叔不放心讓他一個人來鄉下。”盛奶奶連忙解釋了一番。
盛曉星大抵知道發生了什麽，她不想看她爺爺傷心難過，便安慰道：“不就是缺個鼓手麽，在你們找到鼓手之前，我可以先湊個數啦！”
“你？不行不行！”盛老爺子擺了擺手，“你一個女娃子咋能敲鼓？那是個力氣活。再說了，你不是學畫畫的麽，怎麽還會打鼓？我知道你是為了寬慰爺爺，這真的不行！”
“喲，怎麽，爺爺你還瞧不上我？大學的時候我可是樂悠社的副會長呢，學了打鼓的！”盛曉星吐了吐舌頭，這件事她之前從未跟家裏人說過。本來就是個興趣愛好，在社團裏敲著玩的，也沒把它當回事。
盛老爺子一聽這話，臉上立馬陰轉晴，確認道：“你當真要幫爺爺？”
“星星啊，你別為難自己。沒有鼓手的話也沒關係的，我們有小音響。”盛奶奶跟了一句，她曉得盛曉星對花船小調不是很感興趣，平常出來看看她們跳也就罷了，如果說純粹為了幫他們而讓自己的孫女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她是萬萬不願意的。
盛曉星帶著一臉的笑意點了點頭，肯定道：“放心啦，我是自願要做鼓手的，就是時間長沒敲，手生疏了些。對了，我得說在前麵吼，我技術不咋地。當時在社團的時候，競爭樂隊的鼓手沒競爭上。”
“那沒事，能敲就行。星星，你真是幫了爺爺的大忙啦。”盛老爺子的好心情立馬又回來了，手舞足蹈地哼著小曲兒去隔壁家炫耀去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盛曉星一臉滿足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