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船首秀
一直到農忙結束後，盛老爺子琢磨著可以安排起大家跳花船了。他去了鎮上好幾趟都沒買到鈸和二胡，最後還是托盛曉星在網上買的。
夏天的傍晚，空氣中還殘留著餘熱，夕陽隱沒在大棗山後，隻露出半顆害羞的腦袋。晚霞鋪滿了西邊的整片天空，映襯的大山都浸在霞光裏。
隔壁的馬良和張蘭花夫婦倆最先到了盛家的大場上，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孫子馬俊凱和孫女馬沐涵，兩小家夥不過五六歲的年紀。聽說要跳花船，都喜滋滋地推著小車到了這邊。
花船搬出來後，馬俊凱和馬沐涵圍著它轉了好幾圈，馬沐涵更是忍不住奶聲奶氣道：“爺爺奶奶，這個好好看啊，上麵還有小花花和小星星。”
張蘭花過來摸了摸花船，“是啊，等待會搖起來的時候更好看。你們小心點，別弄壞了。”
“嗯，奶奶，我不碰它！”馬沐涵仰起腦袋，笑嘻嘻地答應道。
聽說盛老爺子家門口要玩花船，大家夥兒吃完晚飯都趕了過來湊熱鬧，很快大場上就聚集了不少人。
上次在城裏因為難為情盛曉星沒好意思留在廣場上看盛奶奶跳花船，這次她說什麽都不想錯過了。這時盛奶奶已經換了身行頭，興高采烈地走了出來。
孫玉香見了後，忍不住誇讚道：“盛大娘，這身好看！”
“誒，哪裏？這還是年輕時候的衣服，那會個子比現在高，我給裁剪了一下才能穿上。”盛奶奶一臉謙虛道，她將裝著扇子的袋子放到門口。
馬良前幾天在家拭了拭二胡，雖然長時間沒彈手有些生，但多彈了幾次感覺也就回來了。
盛老爺子安排了西頭的徐保雯負責拍鈸，但是發現沒有人會敲鼓，一時之間犯了難。畢竟鼓聲可是花船小調必不可少的伴奏，跳花船者是踩著鼓點的節奏跳的。
他想到了陸家付，但對方在城裏生活，不見得會為了跳花船來村裏。盛老爺子琢磨了一下，決定回頭打電話問試試。
沒辦法，他隻能將買的小音響拖到了大門外湊合一下，安排妥當後就招呼大家要準備開始了。
那邊孫玉香和盛奶奶兩人不停地推脫，都爭相著讓對方先去搖花船。一旁的張蘭花看不下去了，吐槽道：“你們倆輪流不就行了，反正一會兒跳著跳著準會累的。”
“也是，那盛大娘你先吧，回頭累了我接上！順便我也好好學學你是怎麽走步子的，老實說我還不太會。”孫玉香爽快道。
“那也行！”在大家的幫助下，盛奶奶鑽進了花船裏。別看她年紀大，音樂聲一響起，腳下的步子很輕快地動了起來。
花船上的星星和流蘇隨著擺動隨風飄搖，盛老爺子拿著船槳在前麵引路，孫玉香和張蘭花兩人便拿著扇子跟在花船旁邊扭動。
其他人都不好意思過來跳，隻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不停地誇讚盛奶奶搖的真好。
盛老爺子時不時還亮兩嗓子，他這次唱的是大家特別熟悉的曲目“摘石榴”，孫玉香跟著他學過，便一起跟了幾句。她見圍觀的人沒有要動的時候，便停下來徑自去拿了扇子塞到了她們的手裏，“愣著幹什麽，一起跳啊！”
“不不不，我不會。”蔣萍蔣大姐不好意思地推脫了一句，旁邊的王書琴附和道，“是啊，都沒跳過，不會啊！”
“不會有啥，學學就會了，你們先拿著扇子，跟著我後麵跳就行。這又沒別的人看，權當鍛煉身體了。”孫玉香扯著嗓門勸阻她們一起。
蔣萍和王書琴兩人扭扭捏捏地還是不太好意思，畢竟她們之前還從未在人前跳過，看別人跳覺得好看，自己跳就覺得羞了。
不過也沒禁得住孫玉香的鼓動，接過扇子後嚐試著跟在後麵跳了幾圈，越發覺得有意思，便越跳越帶勁。
大棗山下，這群人像是過年一樣載歌載舞，大家圍著花船跳的不亦樂乎。空氣中回**著歡聲笑語，笑容映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盛曉星端了個小馬紮坐在了門口，她要欣賞盛奶奶搖花船。橙色的霞光映照在大家的臉上，也映襯的花船光彩璀璨。這一刻，她能深刻地感受到來自她奶奶身上的活力，真的像是花仙子一般。輕盈的步伐帶動著花船搖曳在微風中，世間的繁忙像是徹底消失一樣，歲月的美好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致。
就連兩個小娃娃馬俊凱和馬木涵都興高采烈地跟在後麵歡跳著，是不是傳來他們“咯咯咯”銀鈴般的笑聲。孫玉香見盛曉星一個人坐在門口隻顧觀看，便忍不住走了過來，“曉星，一起跳啊？”
“不不不！”盛曉星連忙擺了擺手拒絕道，雖然她現在對花船的看法改觀了不少，但是叫她上去跳，她心裏還是接受不了。
因為這還是第一次圍著花船跳，孫玉香跳的賣力了些，不知不覺竟覺得累了。趁著喝水的空隙，便同盛曉星閑聊了兩句。
“我之前聽盛大娘說你去北京工作了是麽，這是回來休年假的吧？”
“沒有，離職了，不想待在北京了。”盛曉星語氣波瀾不驚，沒有一點感情色彩。
“嗯？”聽到這話，孫玉香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順著話音接了下去，“回來好，北京生活壓力多大啊，那邊房價高，消費也高，待的再久也體會不到家的感覺。”
盛曉星應了一聲，算是同意了對方的觀點。但這個話題她不想繼續下去，便岔開道：“嬸子，這花船不是消失了很多年了麽，今年怎麽又突然流行起來了？回來那天我看街上也有人在跳。”
孫玉香剛喝了水，咂咂嘴，“我聽說是市裏文化局推崇的，想保護這些非物質文化遺產唄。不過，依我看，花船小調要是就此消失了，的確挺可惜的。我們小時候那會真的很盛行，不管什麽節日，老人喜事喪事都會拿出來表演。從你們這輩開始，好像就慢慢淡出大家視野了。”
盛曉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來也是，市文化局近兩年是花了不少功夫在這些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