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城市人情更暖
盛曉星點開通話記錄，全是張淑紅的名字。她大概猜到了，肯定是她爸給她媽打電話說了這件事。
調節了一下情緒，回撥了回去。
剛響一聲，對話那頭立馬接通了，隻聽到張淑紅急促的話語傳了過來，“星星，是星星嗎？你真的要急死媽媽啊。怎麽打了那麽通電話都沒接？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家了！剛出去沒帶手機。”盛曉星帶著濃重的鼻音回道。
聽到這話，張淑紅鬆了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立馬放了下來。頓了頓，安撫道：“星星，這件事是你爸做的不對，我剛已經教訓過他了……”
“媽！”
盛曉星突然打斷了對方的話，醞釀了一下情緒，懇求道：“我想回鄉下和爺爺奶奶待一段時間？”
“嗯？”張淑紅先是遲疑了一下，愣了半晌，才沉聲回道：“也好，去鄉下待一段時間調整一下心情也挺好的。那回頭我讓你爸送你過去……”
“不，不用了，我想今天就回去，又不遠，我坐車就行了。”盛曉星連忙拒絕了對方，一來這個時候她不想再見到盛占國，二來現在的這個家，她一秒鍾都待不下去。
張淑紅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她。
掛完電話後盛曉星走到窗前，一陣風吹來，她頓覺涼爽了許多。但心底的那抹陰霾，卻久久吹散不去。眼前的這個城市，她雖然在這生活了將近二十年，但此時此刻卻覺得它特別陌生。利索地將東西收拾好之後，拎起行李箱離開了這裏。
去鄉下有定點的巴士，自從家裏有了車，盛曉星再沒有坐過巴士回家。這次到了車站，她竟有些恍惚。
她拉住旁邊的人問了一下，得知跟以前一樣，不需要提前買票，還是到了車上再付錢。便拖著行李箱找到了自己要坐的車，上去後環顧了一圈，她發現小巴士車很破，每一張座椅的皮都破破爛爛，車上還散發著一股怪怪的味道。
空的座位不多，盛曉星皺了皺眉頭，挑了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
她打量了一下，司機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中年大叔，售票員看起來年輕一些，也就在三十歲左右。而車上的乘客，一眼望過去，幾乎都是五十歲左右甚至年紀更大的爺爺奶奶們。
盛曉星不禁覺得奇怪，現在年輕人都不坐這種小巴士了麽？
車駛出了市區以後，售票員開始從最後排的乘客收費，到了盛曉星跟前，在她報了地點後，售票員隻顧著記賬，眼皮都沒抬，冷言道：“十二。”
聽到這話，盛曉星徑自掏出了手機後點開“掃一掃”。
售票員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隻能付現金，車上沒有收款碼。”
盛曉星：“……”
現在就連菜場賣菜的大媽都有付款碼，為什麽售票員沒有？
盛曉星慌了，她身上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現金了，出門都是靠手機付的錢。
售票員等的有些不耐煩，沒好氣地嚷嚷道：“怎麽？沒有現金？”
“沒，沒有。”盛曉星心裏有些忐忑。
“第一次坐車麽？這樣吧，你找人給你兌一下。”售票員說完便先去收其他人的車錢了。
盛曉星連忙叫住她，試探道：“我可以直接從你這邊兌麽？”
“那不就跟我同意你用手機付錢沒什麽兩樣麽？我們有規定，不允許這樣！”售票員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盛曉星頓時像是個泄了氣的氣球，她無奈地看了眼周圍，幾乎都是上了歲數的人，這些老爺爺老奶奶們，別說有轉賬碼了，恐怕連有個智能手機都很難。
一時之間她有些煩躁，但還是鼓足勇氣地起身轉頭問了身後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大媽能不能幫忙兌換點現金。
結果對方頭也不抬地拒絕了她，盛曉星有些生氣地轉了回去。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更是在那基礎之上又加了一層寒霜。
不知為何，她心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怨氣，覺得小城市就是小城市，經濟落後也就算了，連生活都不如在大城市方便！
就在這時，坐在她身旁的老奶奶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方巾，一層一層地翻開後從裏麵抽出來一張十元的紙幣，又拿出來兩個硬幣，將售票員招呼了過來，溫聲道：“這孩子的車票錢我替她給了吧，年輕人出門不帶現金很正常，沒必要為難孩子。”
盛曉星：“……”
她一臉錯愕地愣在原地，不僅她，就連售票員也很震驚。
畢竟像這麽大歲數的農村老奶奶，沒有勞動能力，每個月那點生活費全靠兒女給，身上根本沒多少錢。雖然十二塊錢對一般人來說不過九牛一毛，但對於老奶奶來說，一毛錢恨不能掰成兩半花，這已經是不少的錢了。
盛曉星當即擺擺手拒絕道：“不不不，不行，我怎麽能讓您付錢呢？”
“沒事，我孫女也這麽大，隻不過她去大城市工作了。就當是自個兒孫女一樣，幫一下沒關係的。”老奶奶一臉慈祥地安撫道。
那一刻，盛曉星心裏不禁有些動容，但她知道，就算這樣，也不能花老奶奶的錢。就在她為難的時候，售票員突然遞過來一個付款二維碼，“算了，今天為你破例一次，你掃這個吧。”
說完又對司機叮囑了一句，“吳師傅，你可得給我作證哈，這錢我沒私吞，一會我墊上去。回頭我要是被罰款了，你可得給我求求情。”
“沒問題，有我在，不會讓你被罰款的。”司機樂嗬嗬地應允道。
盛曉星臉頰上露出了笑容，連忙掃了二維碼付了錢。
一旁的老奶奶有些不高興，佯裝生氣地嘟囔道：“怎麽，嫌棄我的錢紮手？不能要？”
“哪有，老太太，您掙錢不容易，留著自己用吧。不像我們，還年輕，掙錢容易點。”售票員笑嘻嘻道。
盛曉星在一旁搗蒜似的點了點頭，她鼻子一酸，感動地竟有點想哭。畢竟已經更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了。
那一刻，盛曉星深深體會到大城市雖然生活方便，但小城市人情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