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糾紛（下）
“話說，熊方權的傷情到底怎麽樣？如果真的那方麵不行了，林小琴還願意守著他嗎？”張軍好奇地問。
“開始兩年，熊方權尋死覓活，脾氣暴燥，他表示不想拖累林小琴，但是林小琴是個好女人，重情重義，對男人不離不棄，對婆婆更是照顧得像親媽一樣。所以熊方權跟他母親都放過話出來，願意跟林小琴打離婚，讓她重新找一個男人，隻要能對兩個娃兒好就行。
開始林小琴死活不同意，不過後來她也放話說了，要找男人的話，就要帶著婆婆和前夫、娃兒一起嫁，而且是招上門女婿，也就是男的要嫁到她家去。”劉龍江爆料說。
“這個條件也太苛刻了吧，有人會願意嗎？”張軍問道。
“就是這樣，所以到現在還沒有人願意上門，但是賴三倒是想，就是人家林小琴一家都不願意。”劉龍江說。
“不過，林小琴的條件提得刁鑽，其實也是想更好地挑選一個男人。隻有願意接受這些苛刻條件的男人，才能夠對她前夫和婆婆好吧。說起來縣裏今年要表彰孝老愛親的典型，我們村上縣是可以為林小琴申報一下，如果能夠得到縣裏的表彰，可以在村裏帶動孝老愛親的良好風氣。”張軍若有所思地說。
“這個行，那具體的事情你打聽一下，看看什麽時候開始搞，抓緊時間幫她申報。”劉龍江聽後點點頭說。
“一般都要下半年了，我們先記著這件事情，下半年再說吧。”張軍應道。
接下來幾天，村裏到處都是忙碌的景象，陳波一直忙著第二批小額扶貧貸款的事情。4月26日上午，陳波一邊整理著貧困戶貸款的資料，一邊抱怨地說：“這個賴三真是不知好歹，現在三社就他一個人不願意辦貸款了。”
“中午我去賴三家找他談談吧，這樣下去可不行，什麽都不願意幹，最後怎麽脫貧呢？”張軍聽後想了想說，賴三已經被他列為龍溪村的重點工作對象了，必須得在精神上做通他的工作，才能夠減少其他一些貧困戶的觀望情緒。
中午簡單地吃了昨天晚上的剩飯剩菜後，張軍沒有休息，而是朝著賴三家走去，他不知道賴三此時在家沒有，因為這家夥一天到晚經常不著家，不是在街上喝酒就是與一幫閑人打牌鬼混。
果然，張軍過去的時候，賴婆婆還在淘米，正準備做飯。她家的水井還是前些年村上統一打的，在門前的壩子邊有一個洗衣的平台，旁邊修了一個蓄水池，不過沒有蓋子。張軍邊招呼著賴婆婆邊走過去，看到那蓄水池裏麵飄浮著許多雜滓，而且水池底部還長著青苔，水麵上還有蚊蟲。
“賴婆婆，賴三在家嗎？”張軍大聲地問，因為賴婆婆年紀大了，聽力不行了，跟她說話必須得大聲一些。
“找賴三呀，你是哪個？”賴婆婆聽到了，轉頭朝著張軍的方向，努力睜大眼睛看向他，但是估計看不清楚。
“老輩子，我是村上的張軍，來找賴三說點事情。”張軍大聲地說。
“村上的呀？那個挨千刀的還沒回來，不知道跑哪兒去野了？要不你去那一家看看，他是不是又被那個妖精給迷住了。”賴婆婆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證據似乎有些不滿地說。
張軍轉向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邊隻有一個山坡，讓他了一下，不過隨後他眼前一亮，翻過山坡那邊，似乎就是林小琴家。難道說賴三又跑去林小琴家裏幫忙了？
張軍從賴家出來，轉向朝山坡那邊走去，在幾株粉紅的桃樹下，有一個安靜的小院，房屋雖然有些破舊，但是此時卻有炊煙嫋嫋，充滿了煙火氣息。
“滾，你這混球，給老子滾。”張軍剛剛走到房屋側麵，就聽到一聲氣急敗壞的罵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以及狗叫聲。
“別，別打人呀。熊老表，你說你都不得行了，還不讓人幫忙，這不是耽誤了小琴妹子嗎？我又不是要在你家吃飯，我隻幹活不吃飯行了吧？”隨後，賴三的聲音傳來，一向蠻橫的他此時說話聲卻有些小心翼翼，隻不過隨著他的聲音，壩子裏的追打聲更鬧了。
“賴三，你滾吧，以後都不要來了。我們家不要你幫忙，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連自己老娘都照顧不好，還能夠指望你什麽？我們家小琴就是一輩子不找男人，也不會找你這樣的。”接著，又響起一個老婦人邊喘氣邊罵人的聲音。
“不是你們自己說的，隻要願意上門，願意養老人和這個廢物，就可以的麽？我雖然沒錢，但是有的是力氣，可以幫小琴妹子幹活，還可以幫她暖床。”賴三一邊躲閃一邊嘀咕著，卻氣得熊方權母子說不出話來。
“砰……”
就在這時，林小琴從屋裏出來，拿著一根木棍朝著賴三劈頭蓋臉地打來，砰地一聲敲在他的頭上，同時罵道：“賴三，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想要上我家的門，起碼得一個月掙三四千塊錢，你有這個能力嗎？
不要說賺錢養我們一家，就是把你老娘養好一些，我也佩服你。現在你，就是一坨臭狗屎，以為自己多有能耐，連個女人都不如，連羅陽那樣沒有雙手的人都不如，你活著就是浪費糧食，問問全村有沒有人看得起你。
我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也不會找你這樣的癩皮狗。現在我們一家過得好好的，難道還要找個讓人看不起的混蛋嗎？我今天把話擱這兒了，我林小琴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了，也永遠不會找你這樣的廢物。”
林小琴原本並不是潑辣的女子，但是因為家裏的變故，她不得不挺起脊梁來撐起這個家，所以性格也逐漸地變得幹練潑辣了起來，她揮著棍子滿院子追打著賴三，在他頭上敲出了一個大包，在背上身上也抽打了好幾下，讓賴三不得不跑了出來，恰好碰到了站在旁邊的張軍。
“你怎麽在這兒？”賴三一邊站著腳，一邊捂著頭上被打的地方，一邊斜著眼睛看向張軍。
“賴三，被人追打的滋味不好受吧？”張軍笑著問道。
“關你屁事。你鬼鬼祟祟地跑到這兒來，莫非也是想打林小琴的主意？”賴三哼了一聲，隨後警惕地望向張軍問道。
張軍頓時愕然，沒有想到賴三竟然會這麽想，不由得搖頭說：“我是去你家找你的，你老娘說你可能在這邊，所以過來尋你的。走吧，人家不會歡迎現在的你，我們邊走邊談談吧。
“有什麽好談的，你又不會送錢給我，也不會送個媳婦給我？”賴三嘀咕著說。
“賴三，我今天過來找你，主要有兩件事情想跟你好好談談，一是小額扶貧貸款的事情，這是縣裏麵的一項扶貧政策，全縣所有的貧困戶都可以享受的政策，實際上是變相地給貧困戶一個年底分紅的機會，而又不需要你們承擔任何風險。
你自己想想吧，年底幾百塊錢的分紅，你想不想要？現在全村121戶貧困戶就隻有你不願意參加，其他的全部都參加了，包括那些五保戶貧困戶都一樣，甚至還有一些不是貧困戶的都有許多跑來詢問，想要參加貸款分紅呢。”張軍對他說道。
“分紅我當然想要，隻是貸款又不分錢給我，我心裏別扭。憑啥我貸款的錢不給我呢？”賴三嚷著。
“你的想法大家不清楚嗎？不外乎就是想拿著貸款的錢去喝酒打牌，對不對？真要是把貸款的錢給你了，兩年之後你有錢還嗎？那不是打水漂了嗎？你以為銀行貸款就這麽容易，不需要擔保不需要信用？這一次的貸款是縣裏給銀行擔保的，所以才會給貧困戶這個政策，否則的話你覺得自己去貸款銀行會貸給你嗎？要我說的話，你就別掂記那貸款的錢了，趕緊把身份證拿到村上去找陳波辦貸款，到了年底等著分紅不好嗎？”張軍勸說道。
“我去鎮上幾個銀行都問過，沒有擔保他們都不貸款給我。那好吧，我下午去村上辦吧。年底分紅能有多少，能上千不？”賴三想了一下，終於同意下午去辦貸款了，不過隨後他又滿懷期待地問道。
“馬上五月份了，養豬場還要半個月才能夠開始養豬，估計今年分紅達不到一千，但是至少五六百塊錢還是有的，明年有可能上千了。”張軍搖搖頭說。
“也是呀，今年已經過了快一半了。能夠有五六百塊錢也不錯了，可以喝幾天酒打幾天牌了。”賴三笑著說。
“賴三，你真對林小琴有意思？她們家負擔那麽重，兩個大人兩人娃兒，你真想要去當上門女婿？你老娘能同意嗎？剛才我可是聽你老娘罵林小琴是妖精，恐怕她是不會同意你去上門的吧。”張軍與他聊了起來。
“我也不曉得，但是這周圍就隻有小琴妹子跟我年齡差不多，也缺男人。其實隻有是個女的，年紀大點也沒關係，帶著娃兒也沒關係，二婚三婚也都沒關係，我現在他媽的就隻想有個女人暖床。”賴三搖搖頭，隨後說出了自己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