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傳達(中)

“九社陳玉清有個大哥陳玉堂,七十年代當兵之後就在外安家了,一直很少回來,不過最近幾年偶爾回來祭祖,聽說現在是蘇州那邊一個大老板。”九社的社長說起一個人,劉龍江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十社李明權的三兒子李甫兵一直在攀枝花搞建築,聽說最近一些年發了大財,去年回來修了一幢別墅,那個院子比城裏的洋房還要花錢多。”

“一社在廣東的朱家人當老板的很多,據說他們還準備湊錢回來修一個朱家大院,聽說還要修戲樓和城牆,預算要上億的錢呢。”

“七社白家的一個小兄弟,二十多年前的大學生,聽說現在成都的哪個大學當教授呢。”

“五社周長發的哥哥周長青在眉山市檢察院當領導,聽說剛剛退休,他每年清明都要回來給父母上墳的。”

“八社王元豐的兒子王琅在廈門開公司,聽說還是什麽會長,以前好像還開玩笑說要回來辦個廠呢。”

幾位社長紛紛說起了各社在外的名人,周慶中連忙記了下來,其中一些情況他這些天都沒有打聽到,還好今天張軍想起這事問了各位社長。

“社長們,拜托大家回去後,一是再打聽打聽,還有沒有類似的從咱們村走出去的名人,二是想請大家幫忙打聽一下這些人的電話號碼,看看他們的親戚朋友和兄弟姐妹有沒有,找到之後及時跟我說一下,我好記錄下來回頭聯係他們。”等到所有社長說完後,周慶中回過頭來邊給他們散煙邊說道。

“好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吧,大家回去後召開社員大會,一是向全體村民傳達修公路的決定,不過讓村民每個出多少錢,暫時不說,我們村委再商量商量,並且還要向鎮上匯報了再決定。二是向貧困戶宣傳小額扶貧貸款的事情,讓他們知道隻是用他們的名義貸款,然後每年年底他們可以分紅。就這樣吧,散會。”劉龍江總結後散會了。

“張書記,我請到了省農科院副院長,省內最著名的水稻專家,也是我們九三學社省委的副主委韓奇教授,下周一到我們來考察,重點考察你們龍溪村的水稻育種基地。”晚上,張軍接到了李樹的電話,聽到了這個好消息。

“哎呀,李校長,真是太感激你了。那韓教授下來,我們村上需要做什麽準備呢?”張軍激動地問。

“哦,不需要做什麽準備。不過我會抽時間再下來仔細看看那些農田,不能出現汙染的現象。韓教授對這件事情非常重視,也很趕時間,因為他還要對農田的土壤成分進行多元化檢測,如果能行的話,他不希望錯過今年的播種季節。”李樹說道。

“那時間還真有些緊了,距離育種季節不到一個月了,距離插秧也隻有一個半月左右。希望能夠來得及吧,要是水稻育種基地能夠建成,對龍溪村來說將會開一個好頭呀。”張軍又期待又緊張地說。

“是呀,龍溪村這近2000畝良田連成一大片,除了成都平原之外,在周邊各地還很少見。隆昌那邊就有一個村,有2000多畝的良田連片,建成了育種基地,聽說每年的項目經費都有幾百萬。

如果龍溪村的育種基地建成了,不但每年的科研項目經費不下百萬,而且日常管理和育種插秧都得請村民幹活,最後檢查驗收成功還會給村裏幾十萬的補助經費,所以是件大好事,對我們縣的水稻產業也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李樹也很激動地說。

“那還真是大好的事情,希望可以成功吧。”張軍笑著說,隨後他又了解了一些韓奇教授的情況,並記在了筆記本上。

第二天,張軍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幾個村幹部,大家也都非常激動、興奮和緊張,劉龍江在辦公室坐不住了,幹脆過來找張軍說:“走,咱們過去轉轉,看看有沒有汙染的情況。”

張軍跟著他一起又跑到了龍溪河下遊的良田處,繞著圈地一塊塊農田查看著,發現有少數靠近河邊的農田荒廢著,但是絕大部分農田都是每年在耕種的。隻不過,有些農田收割稻穀後,並沒有割去稻草,經過一個冬天,稻草已經腐爛在田裏了;但是也有少數一些農田,主人勤快一些,打理得非常幹淨,甚至已經翻過一遍土了。

“這些會不會影響專家們的看法呢?”劉龍江指著那些稻草腐爛在田裏,一處處黑色的水坑問張軍。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拍到照片問問要校長吧?要不然咱們抓緊時間找人把它翻一翻,還有幾天時間應該來得及。”張軍一邊回答一邊拍了些照片發給李樹,向他請教著。

“不會去翻田,要讓專家看到原生態的東西,免得專家會懷疑弄虛作假。他們主要檢測的是土質情況,以及附近有沒有汙染源,對這種天然的腐蝕情況並不會在意的,也不影響農田的土質的。”李樹看了照片後說。

“那就行。”張軍鬆了口氣,隨後向劉龍江轉述了李樹的話,後者也同樣鬆了口氣。而後兩人繼續繞著農田轉著,很快就轉到了龍溪河邊上,而這片農田還有一半多在河的對岸。

“張軍,你發現沒有,咱村這龍溪河兩邊,還缺了啥東西呢?”劉龍江在河邊轉了半天,又望了半天,最後問張軍。

張軍抬頭朝龍溪河的上遊望去,可以看到龍潭子瀑布那白練般的水流,也能夠望見龍岩、龍丘和龍崖三座小山,再轉頭看了看周圍,突然笑著說:“我知道了,還缺一座可以通車的大橋。”

龍溪河在村裏經過,共有4.6公裏長,其上有五座石橋,但都是小橋,其中上遊還有一座拱橋,但是下遊的三座橋都是平板漫水橋。也就是河水基本上與橋麵持平,一年四季大多數時候河水都不高,剛好不好淹著橋,除非是下大雨或者漲水的時候,河水會淹過橋麵,但是很快就會恢複成漫水狀態。

然而,一直以來,都沒有一座橋可以通車,讓龍溪村東部與西部兩片可以車輛相通,此時劉龍江提出這個問題,張軍瞬間就發現了。雖然暫時來說對村裏沒什麽影響,但是隨著村裏各種產業的發展,影響卻會越來越大。也就是說,修一座可以通車的公路橋,將是龍溪村勢在必行的事情。

“看來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以前還不覺得,但是現在村裏要開始發展產業,公路橋就成為了必不可缺的交通設施,否則村內的交通就沒有那麽便利,對未來的產業發展影響會很大。唉,這真是不幹事不知道,一幹事才發現困難真不少,要幹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多呢。”劉龍江感歎地說。

“劉叔,這件事情確實應該提了議事日程進行考慮了,之前的三年規劃和長期規劃裏麵,我們都沒有想到,我覺得應該將修公路橋列入三年規劃裏麵去,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修一座公路橋。當然,要辦的事情很多,我們可以一件件地完成。我相信一句話,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嘛。”張軍點頭說。

“說得對,我當支書十多年,慚愧得很,一直以來還真沒有幹成幾件實事。無論如何在三年內,我們要把公路橋修起來,至少要讓老百姓看到我們的努力,看到我們在辦實事。”劉龍江也認真地說,似乎下定了決心。

下午,劉龍江去找了刁世平,跟他聊了聊修公路橋的事情,刁世平感歎地說:“要修一座公路橋,少說也要200萬經費吧,甚至可能還要更多。咱們剛剛規劃了修公路和搞產業,總不能把這些錢挪移過來修橋吧?我看這件事情還要再往後推一推,等上三五年,等到村裏的企業掙錢了,那個時候再來動員大家修橋也不遲。”

“再等三五年?那可不行,如果不早日修成公路橋,恐怕後繼引進產業都會困難,所以這橋必須得修呀。當然,要修橋肯定會有巨大的困難,不過再困難我們也要想辦法,把這件事情辦成了,我們才有底氣引進項目搞產業,也才能夠讓老百姓看到村委有所作為,更加支持我們其他的工作。”劉龍江卻搖搖頭說。

“劉書記,不是我不支持你們的想法。張軍同誌畢竟年輕,而且縣裏派他下來工作也隻是短時間的事情,他當然希望能夠在三五年內多搞幾件事情,這樣回去也有成績了。但是我們村上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上哪兒去弄修橋的錢呢?即使把修公路的錢全部挪移來修橋,也遠遠不夠吧。”刁世平冷哼一聲說。

“世平,你咋能這樣想呢?人家張書記大老遠從縣裏來咱村幫忙,他容易嗎?他要辦的這些事情,辦好之後得利的是誰?還是咱村的老百姓。

再說了,不能一遇到困難就退縮吧,身為黨的幹部,是要想辦法解決困難,而不是推諉責任。如果不去想辦法,那這橋恐怕十年二十年都修不起來,隻要肯努力想辦法,說不定就能夠找對路呢?”劉龍江批評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