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審訊梅姐,頭目金龍

梅姐是在一家小旅店中被警方給抓獲,當老胡帶隊與眾警衝進房間中時,蛇頭梅姐正對著化妝鏡給自己擦脂抹粉。房門被爆開的巨大聲響驚到她將手中的廉價口紅都掉到了地上。

她的身材極度臃腫,肥胖的臉頰上寫滿了世俗與無盡貪欲,麵對老胡和一眾突然殺到的警察,立刻將內心深處的恐懼都全吼叫了出來,她仿佛一頭多年待宰的肥豬,明知自己總有一天會喪命於刀口之下,卻依舊貪得無厭拚命往嘴裏塞致命的飼料。

直到梅姐被打上了手銬,警察押著她走出小旅店的房間,當聽到長鳴的警笛聲時,梅姐才完全放棄了掙紮,背上的冷汗瘋狂冒個不停,不知是已經驚恐到乏力,還是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下場,反正整個人就跟丟了七魂八魄那樣。

在眾警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一直以來無比神秘的蛇頭梅姐,居然還真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中年婦女,像平日裏所有行走在路上的普通人那樣,沒有任何標誌,跟顯眼的特點,甚至看到她的第一眼,還會讓人莫名有種熟悉感,恍惚是多年前住家對麵的鄰居,或是回家路上頻頻碰麵,又始終不知道姓名的陌路人。或許正因為如此,梅姐才能在人販交易這條路上走到現在。因為沒有人會懷疑這樣長相尋常的婦女,竟會是一個在暗地裏拐賣兒童婦女的罪惡蛇頭。

如今可謂是人證物證俱在,梅姐一切的詭辯都顯得如此無力蒼白。警方長久以來一直的努力與對相關罪證的搜集整理,此時正好發揮了它應有的用途。經過高壓審訊之後,梅姐最終還是沒抗住,如實招供了自己的犯罪過程。

梅姐,鄰市A村人,曾當過紡織廠的女工,同丈夫離婚後獨自生活,還從事過保險業務員、商場售貨員、房產中介等多種複雜的工作,而她參與人口拐賣活動已有十年之久。數年的工作經驗讓梅姐學會了如何與人交流,如何快速有效獲取陌生人的好感,同時亦為她積累了大量的人脈。

正因這些特殊的經曆,為梅姐參與人口買賣提供了極大便利,從最開始的拉攏客源,到後來深度參與拐賣兒童婦女,到如今還包辦了分銷管理,她為了賺錢和上位,便一步步墜入了犯罪的深淵。

在審訊的過程中,梅姐知道自己很難逃法律的製裁,唯一能做的就是老實交代自己的罪行,來換取適當的寬大處理。當一樁樁一件件的罪行公之於眾那一刻,警方除了感覺大快人心以外,更多的是辛酸與悲憫。雖然,抓捕行動很成功,但不管是警方的犧牲與付出,還是受害人所遭受的痛苦,都已是過去式,注定不可再逆,也不知需要花多長時間才能被治愈。

梅姐的落網讓老胡一幹警察振奮不已,長久以來的努力總算有了回報。但讓老胡等人更興奮的是另外一件事,梅姐的供述出現了一個極為關鍵的人物,拐賣團夥之中最大的人販頭目——劉金龍!

原本梅姐落網就是此番行動的最大收獲,但劉金龍的信息也算意外收獲,卻讓眾警的精神更抖擻了幾分。於是,趕在第一時間,老胡便組織召開了緊急案情會議,商討關於如何抓捕劉金龍的行動方案。如果最新的抓捕行動順利,這無疑會對人販團夥造成毀滅性打擊。而考慮到行動的重要性和危險性,上級負責人同老胡將行動等級設為I級高度保密狀態,不到執行的前一刻,絕不輕易公布抓捕劉金龍的行動細節。

雖然梅姐的事暫告一段落了,案子也即將走向新階段,但趙若男的心中始終有一塊大石沒有放下。這事與媛媛的身世有關,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進展,梅姐確實落網了不假,但她的交代卻與媛媛的身世毫無關聯。她唯一提到有關媛媛的事兒,或許就是當年的報價,那均價三萬八千元的女童價格,除了這條毫無價值的線索外,別的東西啥都沒說。

趙若男的心亦沉了不少,用僅僅不到四萬元的價格,一個有意識的孩子就被當做商品隨意買賣,四處漂泊受盡欺淩和虐待。更讓趙若男寒心的是這些人眼中除了錢外,真的是什麽都沒有,就等於為了錢,這些人販子敢幹任何違法犯罪的事。

沮喪的同時,趙若男亦暗自感受到了一絲慶幸。媛媛的身世之謎無法解開,那就意味著自己不用擔心媛媛的親生父母會出現,更不用擔心媛媛會離開自己,她和媛媛便不會經曆想象中的那般分離之痛。

百感交集之際,趙若男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點,她想起自己與媛媛已經將近二十天沒有見麵,心中陣陣愧疚翻湧而起。於是,她拿起手機,今天不過是周三。但趙若男此時卻強烈的想見到媛媛,她想今天一下班,自己就去學校把媛媛接回來,就算明早再讓媛媛回學校,她也要見到媛媛。

所以到了下班時間,趙若男一反常態,並沒在辦公室中繼續忙碌,暫時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向著媛媛學校方向趕去。廖彭鎧不了解其中的狀況,並沒有多說什麽,反是唐慧,看到趙若男離開,也沒了工作的心思,坐在辦公桌前悄聲嘟囔起來,見無人來與自己同聲連氣,幹脆摸起魚來。

這一幕被老胡看在眼裏,他皺眉無語,本想出去訓斥,卻聯想到近幾天來大家的辛苦工作,夜以繼日的加班忙碌,倘若此時因為這點小事訓斥唐慧,未免對唐慧有些太嚴厲,也容易傷了唐慧的工作熱情。

“憑什麽,真是不公平,人家都下班了,我還要在這裏守著。”唐慧百無聊賴用手機刷著微博,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麵。這份工作讓她越來越感覺枯燥跟困難,距離自己之前的預想早差了十萬八千裏,可以說是雲泥之別。她甚至動了放棄的念頭,隻不過身邊的家人朋友一直開解,唐慧才勉強熬了下來。

她沒注意到,老胡已經站在了她身後,她的喃喃低語都被老胡聽到了耳中。

老胡也是蹙眉搖頭,但並沒有訓斥或者指責唐慧。

“小唐,你今天有什麽安排不?”突然聽到老胡發問,唐慧下意識打了個激靈,她有些尷尬地回過頭,看到老胡笑眯眯的看著自己,越發不知該如何開口往下說,隻好訕訕地低下了頭。

“說起來,最近是不是有些太累了?連著加班一個多禮拜了,連我這個老警都快有著撐不住了。”老胡臉色依舊沒有慍怒,也沒有怪罪之色。可老胡越是這樣,唐慧的心裏越感覺害怕。她知道趙若男和老胡的關係不錯,自己剛才一番話就算老胡不在意,傳到趙若男耳朵裏自己也不好解釋。

“這樣今天晚上大家都先停一下手頭的工作,都好好休息一晚吧。”老胡轉身拍了拍手,示意辦公室裏的警察看向他。除了唐慧之外,別的警員一聽今晚能休息,均在瞬間精神了起來,一旁的廖彭鎧臉上也露出了少許鬆懈的表情。

“小唐,你也去休息休息吧,修整一下精神,明天再工作也不遲。”

老胡說完便朝著辦公室走去,唐慧在他身後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勇氣開口,隻能臉色犯難,默默收拾起來自己的東西。明明從一開始就想休息,可現在不用工作了,反而心裏更堵得慌了。

廖彭鎧早已經把唐慧的變化看在眼裏,他對這個同期進來的同事沒太多好感,也並不反感,二人自然沒太多交集。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卻突然見身後趙若男的桌上落下了一部手機,看樣子是她剛才走的太急忘拿了。這時,趙若男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一個號碼閃爍在屏幕上,廖彭鎧還在猶豫要不要替她接一下,電話便已經掛斷了,再看向屏幕之後,上麵已經顯示有十個未接來電了,看樣子來電者十分著急。思索再三,廖彭鎧決定拿起桌上的手機,直接走進了老胡的辦公室。辦公室裏老胡正翻著資料跟卷宗進行對比,抬眼一看見廖彭鎧進來,還以為他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麽問題,急忙招呼他坐下。

“胡隊,趙若男的手機忘記拿了,手機一直有來電打進來,我想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老胡聽罷便笑了笑:“哈哈哈,這丫頭還是這麽丟三落四。我估計是她家裏頭人有事找她吧。我倒是知道她家住哪,不過今天晚上我的工作還沒做完,應該是走不開,要不你幫我給她送一下吧,徒弟幫師傅忙,也算天經地義。”

廖彭鎧怔了怔,還沒回答,老胡就從手邊的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了一串地址遞給他。

廖彭鎧隻好拿起寫著趙若男家地址的紙和手機,從老胡辦公室裏退了出來。地址上那一片區域離自己家倒不是很遠,也不算費事。廖彭鎧拎起椅子上的背包,走出局裏跨上了自己的自行車。

約摸半個小時以後,廖彭鎧站在了趙若男家小區門口。按照門牌號依次找去,卻不想家裏居然沒人。廖彭鎧有些意外,算起來趙若男已經從局裏出來將近兩個小時了,這麽久還沒回家,難不成是去外麵吃飯了?他本想把手機留在門口的保衛室中,等若男回家,讓保安轉交給趙若男,但又覺得有些不妥,最終還是選擇在樓下等趙若男回家。

天氣很冷,廖彭鎧雖然身體素質不錯,但也有些扛不住了,抬手看了下手表,他決定再等十五分鍾,若趙若男還沒回家,他就把手機放在保安室裏。不過,還沒過兩分鍾,趙若男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不遠處,身旁一個小女孩正緊緊偎依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