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奈何明月照溝渠
等兩人膩歪夠了，才反應過來：“咱們是不是太過分了？快去看看宋寓。”
林書書立馬撒手。
兩人從角落裏走出來，看見宋寓失魂落魄地坐著，雙目無神，宛若神遊。
“咱們去……安慰一下他？”林書書猶豫地說，“我們在一起的事情，要不就先不要說吧，不然好像很殘忍，在別人傷口上撒鹽。”
朱昔臣點點頭，不置可否。
就在這是，宋寓猛地站起來，轉身就朝清吧外麵跑。
此時天色已晚，夜幕降臨，隻有幾盞孤燈，寂寞地照亮漫無盡頭的長路。
“誒，宋寓，你去哪裏？”朱昔臣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宋寓沒有回應，跑到車子邊上，進去後倒車就往杭州的方向開。
林書書猜測：“應該是去找表姐了吧？”
“有可能。”朱昔臣也放寬心，“算了，他一個成年人，應該可以處理好自己的私人生活。”
宋寓一邊開車，一邊給葉勝男打電話，但是對方始終無人接聽。
“勝男，你剛剛來過清吧了，對吧？我知道你來過，你為什麽不進來？”
“勝男，你接電話。”
“勝男，你現在在哪裏？不要躲著我，有什麽話咱們當麵說清楚。”
此時，葉勝男在公司裏加班，看見宋寓不停發過來的微信消息，以及42個未接電話，她不由地皺起眉頭。
“勝男，我真的有話對你說，你看到消息回電話。”
“勝男，你能不能不要逃避？”
“勝男，我真的喜歡你，你應該也對我有感覺吧？”
宋寓是看見林書書勇敢地向朱昔臣表白，哪怕他拒絕了，卻還是不管不顧撲上去，一往無前，這一下子就刺激到他。
一個女孩子在追求喜歡的人時，遇到挫折都不放棄，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輕易就放棄呢？
不行，他絕對不能，就算死，也要做一個明白鬼。
天突然下起雨了，就跟偶像劇裏，隻要男女主有苦情戲，就要下雨一般，好像嫌主角還不夠慘，劇情還不夠虐一樣。
看著熒幕裏的人上演悲戚的故事，終究隔著一層，共鳴的情緒不及當事人的萬分之一。
宋寓看著雨，腦海裏不由地浮現出搶救建材的雨夜，以及葉勝男冰涼卻柔軟的嘴唇。
“老天爺都在和我作對。”宋寓苦笑一下，可能就是在預示著，他今天注定失敗吧。
“勝男，你接電話好嗎？”
他還在不厭其煩地嚐試撥通，手機都要沒電了。
等到結束工作，葉勝男開車回家時，她看見手機屏幕亮起，總算將按鈕右滑。
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宋寓看見電話竟然接通了，語氣中滿是驚喜：“勝男，你終於接電話了，嚇我一跳，還以為是做夢。”
“有事說事，沒事就掛了。”葉勝男的語調透著疲憊，在濃稠的夜色裏，她將車子開得緩慢。
宋寓：“有事兒。剛剛你去清吧了，對吧？”
“是，我去了。”葉勝男平靜地回答，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宋寓覺得她說話時很冷，冷得他以為是倒春寒，平白無故打了個寒顫。
“為什麽不進來？”宋寓追問。
葉勝男一歪頭，打著方向盤的手收回一隻，厭倦地摸了摸下巴，然後拿出一支煙點燃，她也不抽，就是叼在嘴上，看著煙嫋嫋升起。
“覺得無聊，又不想尷尬。”
宋寓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滿腔深情，竟然真的潑在一塊千年玄冰上。他之前是怎麽那麽堅定地認為，她也喜歡自己？難道真的是會錯意了？真是諷刺。
當一個人不愛你時，說出的話比利刃還鋒利。
“……”宋寓突然就沉默了，不知道說點什麽。
一支煙燃盡了，葉勝男將煙蒂丟在煙灰缸裏，平靜地開口：“那我掛了。”
但她並沒有立馬就掛斷，還在等宋寓說話。
好一會兒，宋寓才開口：“你不喜歡我，對嗎？”
換來的又是一陣沉默，葉勝男沒有說話。
宋寓也不著急追問，靜靜地等著。
兩人都聽著彼此的呼吸聲，以及車窗外雨點猛烈地打擊玻璃發出的悶響。
就像他們砰砰砰直跳的心髒，在撞擊胸腔。
不知過了多久，葉勝男才說：“宋寓，我們的合約結束吧。”
“……”宋寓緘默不語。
葉勝男緩緩地開口繼續說：“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尾款會讓財務打給你。奶奶那邊我會自己說，至於宋叔叔那裏，可能需要你自己善後了。”
宋寓語氣生硬，不容置喙：“不要。”他堅定地讓人可以想象得出他咬緊牙關，將兩個字吐出來的神情。
葉勝男難得溫和，聲音竟然比之前多了一絲溫度：“我之前就說過，產生感情，我不負責。如果對你造成什麽困擾，我隻能說，很抱歉。”
“我說不要，那就是不要。”宋寓說完，直接將電話掛斷，朝著葉勝男家開去。
葉勝男看著手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疲憊中竟然透著一絲甜蜜。
她將手機放到一邊，將車子開進地下車庫。
沒一會兒，宋寓就到她家樓下，在膝下車庫裏看到葉勝男的車，篤定她在家裏。
宋寓上樓後按響門鈴，很久都沒人回應。他給葉勝男打電話：“我知道你在家，開門，我看見你的車了。”
葉勝男正在洗澡，她有聽見門鈴，也隻能等洗完澡再出來。
宋寓以為葉勝男在躲著自己，皺著眉頭準備在她家門外蹲守一夜，尋了一處空地就坐下，也不要什麽儒雅形象。
葉勝男打開門時，看見一個人坐在地上，雙臂抱著腿，下巴墊在地蓋上，可憐巴巴地像個被人拋棄的小狗。
“你在幹嘛？”葉勝男有一點兒驚訝。
宋寓驚喜地站起來：“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所以不開門。”
“不至於，我剛剛在洗澡，進來吧。”葉勝男指了指旁邊的鞋架，“裏麵有一次性拖鞋，你自己換。”
宋寓沒想到竟然這麽順利？因此，進到葉勝男家裏後，反倒是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想象中兩人拉著大喊，聲嘶力竭的場景根本就沒有出現。
“坐，家裏隻有雪碧。”葉勝男說著，從冰箱裏拿出一聽雪碧放到他麵前，“你找我是不是有話要說？”
“是。”宋寓將雪碧打開，一口沒喝又放下，他現在哪裏有心思喝飲料。
“你既然想說，那就說吧，雖然說了我也不會改變主意。”葉勝男心想，讓你徹底死心。
宋寓微微一蹙眉，認真地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差不多吧。”葉勝男回。
宋寓看著她：“那你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檔口才拒絕我？”
“隔著一層麵紗，當然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遮羞布一扯掉，再裝聾作啞就顯得有點傻了。”葉勝男搖搖頭，“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我不想做傻瓜。”
“那我今天如果不策劃告白，我們是不是還可以繼續簽訂合約？”宋寓又問。
“可以這麽說，但世間沒有後悔藥。”
宋寓搖搖頭：“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