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邁出第一步
酒過三巡，漸微醺。
始終克製地抱胸靠在椅子上的葉勝男，忍不住開口問：“接下去，你打算怎麽辦？”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朱昔臣在心裏想，他如果知道接下去怎麽辦，還來找他們喝什麽酒？
“玩兒唄。走一步看一步吧。”朱昔臣隨口說。
葉勝男微微挑起眉頭，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略帶諷刺的刻薄笑容，在光影昏暗的清吧裏，像是一把銳利的劍，毫不客氣地刺向朱昔臣的心頭。
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誒，勝男，你什麽意思，你這笑的是幸災樂禍？”雖然相識不久，朱昔臣也拿她當真朋友，隻覺得笑容刺眼，忍不住就對號入座，回懟起來。
葉勝男端著酒杯，垂著眼簾搖搖晃晃，隨後抬起眼簾，眸光閃爍，反問：“你值得我幸災樂禍？”
朱昔臣氣得恨不能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人說話怎麽夾槍帶棒：“就算我離職了，也依舊是你的主治醫生，下次來找我心理疏導，我給你打八折。”
宋寓笑起來，倒是真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都什麽時候了，你倆還互相傷害。昔臣，勝男也是關心你。”
從宋寓的角度望去，葉勝男身上好似落了寒霜，盡管兩人挨著坐，但也有著怎麽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葉勝男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我隻是想不通，沒有把握的事情，你幹嘛要做？別人就是想逼得你辭職，你還就真辭職。”
“我又不想關掉短視頻，還能怎麽辦？”朱昔臣反問。
林書書也疑惑起來，望著葉勝男連忙追問：“是啊表姐，這事兒落你身上，你準備怎麽辦？”
“你讓我走，我偏不走。等你想留下我的時候，我再走。”葉勝男聳聳肩，腹黑發言，“如果做不到，那也至少找好下家，不會讓自己這麽狼狽。”
“我這操作雖然不是明令禁止，但有一些不成文的規定……”朱昔臣無奈，“找下家，豈不是要在醫院裏苟很久？整天逢場作戲，我做不來這種事情。”
葉勝男腦子裏有一百總方法來應對，但多少有些大費周章，好似在與人置氣。她並不是一個狠辣的人，喜歡在矛盾中找平衡。
“算了，就這樣吧，懶得再上麵多浪費時間。”朱昔臣給所有人填滿，舉起酒杯說，“咱們喝了這杯，就重新開始。既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就把眼光往前看。”
其餘三人了然一笑：“往前看！”
叮咚一聲，葉勝男的手機提示音，屏幕也亮起來。
金閃閃發來一份文件，上麵寫著“合約情侶”合同。
金閃閃：“葉總，合同來了，你看看。”
宋寓條件反射地望向葉勝男的手機，但是她的屏幕貼了防偷窺的手機膜，什麽也沒能看見。
葉勝男點開合同瀏覽一遍，內容倒是完整，隻有金錢方麵有待商榷。
看著李蓮英繼續催促找對方，發來無數青年才俊的照片，讓她“體驗做皇帝的快樂”的煩惱，她眉頭又皺起來。
“怎麽了？”宋寓的目光始終似有若無地落在葉勝男身上，將她微妙的表情變化都看的清清楚楚。
葉勝男搖搖頭，沒有開口。
宋寓也不再多問。
林書書和朱昔臣在聊天，時不時玩會兒手機。
“你在和誰聊啊，笑得怎麽這麽油膩？”林書書看著朱昔臣突然問。
“當然是妹紙。”朱昔臣隨口說。
林書書控製不住嘖嘖嘖幾聲：“你不是才剛分手嗎？這麽快就有新歡了？渣男！”
“誒！我怎麽就渣男了？”朱昔臣無故地看著她，大眼萌萌，“我什麽有違道德底線的事情都沒做過，是被人拋棄，好嗎？”
林書書將頭別到一邊，不想搭理他，渣男總是理直氣壯的。
正好，她的手機也響起來，是劉一凡打來的電話，她沒接。
立馬，劉一凡的微信就過來，問她：“書書，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回來？”
“在外麵陪朋友，他失業了。”林書書說。
劉一凡繼續道：“一會兒我來接你，幾點散？”
“不用，我讓朋友順路送我回去。不和你說了，我們正玩得開心呢。”林書書說完就不再回複。
劉一凡繼續發了內容，見沒有得到回應，就說：“那你玩地開心。”
林書書哪裏在玩，不過是獨自坐著。她抱著胸歪著頭，望著舞台上輕吟淺唱的歌者，之前朱昔臣說過的所有的話，都伴隨著歌聲飄進她的腦海。
劉一凡對自己真的是控製大於愛嗎？
自己真的被PUA了嗎？
林書書有點兒分不清楚。
想到這裏，她又點開手機的定位軟件，長按後，軟件上冒出一個“×”，她猶豫不決，不知道是不是要卸載。
這一卸載，也就意味著和劉一凡曾經嚴絲合縫的感情，出現裂痕。
“點吧。”不知何時，朱昔臣望著林書書，見她猶豫不決，助力一把，“既然已經意識到問題，長痛不如短痛，解決問題，向前看。”
林書書一抿嘴唇，隨後咬著下唇，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將定位軟件卸載了。
卸載之後，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同時，心又提起來，開始砰砰砰地打鼓。
“別想那麽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麽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朱昔臣晃了晃手機，“反正現在我一個無業遊民，時間多得是。24小時為你開機，隨叫隨到。”
“謝謝。”林書書感受到朱昔臣的仗義，舉起酒杯和他碰一下，心中一股暖流湧動。
宋寓見葉勝男盯著手機屏幕在發呆，猜測定是有什麽事情的，但不好多問。
葉勝男彎下腰，弓著背，單手支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桌麵。
“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宋寓忍不住，再次發問。
葉勝男低眉順眼的時候，五官極其秀麗溫柔。她本來就長得美豔，職場上妝容冷豔，殺伐決斷讓人望而卻步。最近權利被李蓮英強行“架空”，她人也漸漸開始犯懶，妝容都淡雅起來。
一彎舒眉，高挺小巧的鼻梁，嘴唇飽滿，麵部輪廓柔和。低眉順眼時，宛若一幅畫。
隻是，聽見宋寓的聲音，抬起眼簾望去時，眼神裏冷靜的光芒讓她畫一般的溫婉女子有了朝氣。
“還確實需要人幫忙。”葉勝男輕聲說。
宋寓不假思索地道：“你說，如果我能盡一份綿薄之力，絕不推辭。”文化人，關鍵時候就文縐縐的。
葉勝男喝了酒，雖然不至於神誌不清，到底是有些上頭。
她微微一笑，竟然顯得嫵媚動人，湊上前去，一字一頓緩緩開口：“把你借我用用，行嗎？”
口吐蘭芳，暗香浮動，想不心動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