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理谘詢
沒有助理，葉勝男就給前台打電話，叫前台安排司機，結果倒好，前台小姐姐怯生生地拒絕：“葉總，董事長吩咐，這些得您自己來。我們……”
葉勝男都不想聽完，直接就掛斷。
奶奶的用意，她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不就是想讓她“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嗎？
可她又不是什麽都不會的巨嬰，隻是術業有專攻，她把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中，讓自身價值體現在賺錢上……
真搞不懂奶奶多此一舉，要證明什麽。
葉勝男忍了，自己的座駕在家裏，今天勉強打車去醫院吧。
葉勝男拿出手機，突然遲疑一下，記得打車通常用滴滴，平時都是助理一手操作，她用起來倒是有些生澀。打到一輛特惠，車型和環境都很差，她不願意坐，讓司機走了，還被司機翻白眼。
隻能打電話問助理：“你以前打車，車環境很好的那是什麽？”
“葉總，是優享。”
和助理溝通過後，葉勝男才生澀地打到車到醫院，滿腹牢騷：“真不知道這麽做有什麽意義，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到醫院後，她看見“精神科”明晃晃的指示牌，時間正好是預約的，不早不晚。她象征性敲敲門，辦公室內傳來一個溫柔磁性地男聲：“請進。”
葉勝男一進辦公室，見躺椅上還坐著一個人，驚訝地準備退出去：“朱醫生，你還有病人？”
坐在躺椅上的年輕男子連忙笑起來，擺擺手朝外走：“不是不是，我是昔臣的朋友，你是病人？你來，我先出去等。”
葉勝男點點頭。
那男子很帥氣，不是令人驚豔的帥，是讓人舒服的帶著一點點隨性的書卷氣。
“葉女士，你先坐。”朱昔臣一改先前和友人嬉皮笑臉的放縱，開始克製起來，一身白大褂顯得十分禁欲，拉開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書卷氣年輕男子走出門，給朱昔臣發微信：“晚上聚聚？”
“好，我下班就去找你。”朱昔臣回完消息，將手機剛到一邊。
他看著葉勝男，輕柔地開玩笑，“我以為，你今天又不來了，正要和主任打報告，說這病人我帶不了，請她另請高明。”
“不好意思，以前實在抽不出時間。”葉勝男大言不慚地敷衍，主要是不想來。
“我看是不想來吧。”朱昔臣跟能看穿她的想法一樣，一針見血地戳破，“就當來聊聊天，也沒什麽。”
“沒什麽好聊的。”葉勝男無所謂地說。
“你平時完全不需要傾訴嗎？”朱昔臣反問。
葉勝男搖搖頭：“不需要。”
“是不需要傾訴，還是選擇其他方式傾訴呀？”
葉勝男想了想，還是敞開心扉，說真話——倒不是怎麽信任朱昔臣，主要是覺得，既然來都來了，肯定要百分百把時間利用上，不然就是在浪費生命。
“小時候，想要跟人說話，但奶奶不準，她覺得我應該要克製，學會獨自承擔情緒，這樣以後才能獨擋一麵。”
“什麽事情都要嘰嘰歪歪哭哭啼啼的，像什麽話。時間久了，自然就能夠獨自承擔，獨自消化任何事情，不需要靠傾訴來緩解壓力。”
“奶奶重男輕女？”朱昔臣看葉勝男的名字，產生懷疑，“勝男勝男”。
葉勝男搖搖頭：“倒是不重男輕女，隻是把我當做男孩子培養，繼承家業嘛，在生意場上，女孩子要花十二分的力氣，才能得到男孩子八分的認可，這是社會的隱性歧視。也正如奶奶所想，我要在職場上立足，確實需要付出遠勝於男性的努力。”
作為病患，朱昔臣早就研究過葉勝男的資料，他知道她心理上有一定障礙，這不是什麽病理性的疾病，就是心理上過不去那個坎兒。
朱昔臣覺得葉勝男幾乎已經投入情緒，起身轉到飲水機前，熱水和涼水對衝，兌了一杯溫水，放在葉勝男手邊。
“那你是忙到沒時間談戀愛，還是不想談戀愛，或者不敢談戀愛？”朱昔臣抬手示意一下，“喝水。”
葉勝男將杯子捧在手中握著，皺著眉頭思索一下，然後才說：“我覺得，都有。”
“首先，我確實沒時間。眾所周知，談戀愛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且付出和回報極其不平等，風險係數很高，比股市還讓我沒有把握。我是個理性的人，我不會做這麽沒有把握的事情。”
“另外，我可能……不太想和任何人建立過分親密的關係，淺嚐輒止比較適合我的兩性相處觀念，這樣，分開不會影響我的事業，我也不會傷感和難過。”
朱昔臣發現，葉勝男是個極其有規劃，甚至可以說是刻板的人，她很狠，把自己就當成一個工具，都不當做一個人，她所做的一切，全部要看投入和回報，在心裏評估風險係數……
也不能說這樣的人不好，隻能說，作為一個女總裁，成為她的下屬很好，因為她做項目肯定很穩，能拚能幹。作為情侶，肯定很痛苦，我在和你談感情，你在和我談利益。
她沒辦法把生活狀態和工作狀態分開，也有可能，從小到大，她隻有工作狀態，沒有生活狀態。以至於，讓她好好生活時，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朱昔臣突然明白，明明看起來十分優秀，近乎完美的獨立女性，會被她奶奶強製安排來看心理醫生。
朱昔臣見葉勝男不再說話，就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然後說：“好了，今天的問診結束，你可以離開了。”
葉勝男嚇一跳，還以為要長篇大論很久，沒想到，也就半小時搞定：“這麽快？”
“你如果有入睡障礙什麽的，也可以在我這裏睡一覺，我可以輔助你睡眠。”朱昔臣指了指一旁看起來十分舒服的躺椅。
葉勝男起身搖搖頭：“不用不用，我睡眠質量很高。那我們下次見。”這次心理谘詢的問診，比想象中輕鬆和愉快很多，葉勝男倒是不排斥。
“好，下次見，我也正好要下班。”朱昔臣笑起來，臉上一派輕鬆。
葉勝男剛剛走出朱醫生辦公室，看見手機上有新的好友申請。
點開一看，備注著：“表姐，我是林書書。”
葉勝男皺起眉頭回憶，她什麽時候有個表妹叫“林書書”了？
很快，又一條申請過來，備注著：“剛剛在奶奶七十壽宴上，我看見你了，但你走的太快，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
葉勝男同意申請，主動搭話：“你好。”
“其實你也不算我親表姐吧，你的奶奶，是我奶奶的姐妹……但也有點親戚關係。”林書書認真地解釋。
葉勝男對兩人的血緣遠近，毫不在乎，隻是問：“你找我什麽事兒？”
“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奶奶說，你要回德清，以後我們可能會經常見麵，就先加個好友。”林書書說。
葉勝男直接回：“那見麵再說。”
言下之意就是，咱們可以結束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