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蹉跎
葉勝男也已經發現，劉一凡很有技巧，全部打著“為你好”的旗號，慢慢將林書書馴服成乖順的“寵物”，也有可能，他的愛本來就帶著侵略性和掌控欲。
他就是希望一個人，成為自己心中完美的搪瓷娃娃，成為他想要的模樣，而不是對方原本的模樣。
“那這樣的相處模式，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呢？”朱昔臣繼續問。
林書書擰著眉頭回憶：“最開始，我會覺得他一直在管著我，比較排斥，但事實證明，他確實比我厲害，經驗豐富，手腕老道，下一次，我就不敢再和他唱反調，久而久之，當然就聽他的咯。也確實省點很多麻煩事兒，我在事業上提升非常快。”
朱昔臣一邊吃串串，同時在心裏想，劉一凡真是一個PUA的高手，一般情況下，根本就看不出端倪，要是不知道，還真以為他一切都是在替愛人著想。
林書書隻要一不聽他的話，就會失去具有**的利益，以此來威脅她。打一巴掌再給個蜜餞，可不就將人馴服了嗎？但這是愛嗎？這和在訓練動物吧？
情感控製中還融入職場控製，高手高手，手段渾然一體，並且，他十分克製，沒有大吼大叫，沒有暴力和粗魯，反倒是會讓被控製的人覺得，是自己辜負了他。
這樣的狀況，和父母對孩子也有些許相似，都是打著愛的旗號，實現某種目的。
想到這裏，朱昔臣和葉勝男對視一眼，都覺得今天恐怕是聊不明白，隻能慢慢來，此時，林書書幾乎已經被劉一凡的模式套路了，覺得他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葉勝男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個犀利的問題：“書書，你想不想回德清，推廣莫幹黃芽？”
“想呀！”林書書不假思索地回答，“可是……”
“可是，劉一凡不會同意，對嗎？”葉勝男反問。
“我父母也不會同意的。”林書書繼續道，她從小到大都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很少反抗。
可能也正是這樣的性格，才會覺得劉一凡所做的一切，有道理吧。
“那你和叔叔阿姨好好溝通了沒有？”朱昔臣繼續道，“看得出，叔叔阿姨其實也很想你陪在身邊，但怕你有顧慮，才每次都催你走。”
林書書支著下巴噘著嘴，嘟囔起來：“那我要怎麽辦？”
“做你想做的事情，跟隨自己的內心。”葉勝男說，“至於劉一凡，一邊兒去吧，為了把你留在身邊，他是不是會拿分手要挾你？”
林書書瞪大眼睛，點點頭說：“是呀，不過倒沒有要挾，隻是幫我分析一下異地戀的弊端，然後我就……”
“你就打消了回去的念頭？”朱昔臣接過話茬，然後繼續吃，打了個飽嗝，“勝男，書書不吃，你吃點吧？不然吃不完怪浪費的！”之前朱昔臣還沒有發現，林書書吃得這麽清淡。
“好。”葉勝男從前是不吃夜宵的，現在漸漸沒有那麽排斥，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了。
聊得差不多，眾人各自回房間。
宋寓和朱昔臣住一起，此時他在電腦房裏畫圖紙。
之前看似輕鬆無壓力，其實心底在不停地打鼓。
但因為資料太少，又不能改建隻是複原，完全超出他的思維模式，做起來很費勁兒，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為什麽會一口接下來呢？宋寓回憶一下，可能就是看見甲方是葉勝男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地無影無蹤。嗐，這女人該死的魅力。
第二天一早，朱昔臣的手機鬧鈴響起，他在**翻幾個身後就起來，精神滿滿地起**班。
年輕，通宵都沒事兒。
一看，床頭沒人，忍俊不禁，刷完牙到電腦房去看看，見宋寓還對著電腦，房間裏煙霧繚繞，煙灰缸裏堆滿小山：“你還沒畫好呢？”
“快了。”宋寓說。
“我先去上班咯，晚上再聯係吧。”朱昔臣出門時，其他人都還沒動靜，而微信留言就出門了。
一直到日上三竿，葉勝男才起床，她躺在**看陽光透過窗戶，抬手擋住眼睛，嘟囔起來：“從前還真沒有賴床的習慣，現在想想，倒是也不錯。”
她拿出手機，看微信上的內容，隻有兩條消息，一條是奶奶發的，一條是朱昔臣。
想起從前，微信上永遠是“99+”，處理不完的內容。
現在竟然這般清閑，之前還會覺得愧疚，好像一直在浪費時間，耽誤人生，現在漸漸也有些習慣了。
耽誤就耽誤吧，蹉跎就蹉跎吧，要是能夠享受揮霍時間這麽奢侈的事情，那時間沒有什麽比這更美妙了。
李蓮英的微信留言寫著：“不錯。別光做這些簡單的，遺願清單裏，最重要的是找對象，怎麽樣了？要不奶奶幫幫你？”
葉勝男回：“大可不必。這個我完不成，你別逼我。”
李蓮英竟然秒回：“沒事，慢慢來。今天在杭州嗎？有時間就回家來吃飯，叫小宋和書書也一起來。”
“知道了。”葉勝男回。
“老別墅複原的圖紙怎麽樣了？”李蓮英繼續問。
葉勝男現在還不到情況，但按照和宋寓的約定，今天已經是最後期限，她直接回：“好了。”如果宋寓做不好，直接將他踹掉。
洗漱穿戴好，葉勝男讓常去的飯店送來早餐，然後叫林書書起床。
最後，葉勝男走到電腦房裏，一推門，煙霧繚繞，她被嗆了口氣，連連咳嗽。
“你不抽煙？”宋寓驚訝地問，連忙去把窗戶打開。
“不抽。”葉勝男搖搖頭。
宋寓倒是覺得奇了怪了，問他：“你以前工作強度那麽大，不抽煙？”大部分人，都喜歡用煙來緩解壓力。
葉勝男搖搖頭：“我沒覺得壓力多大，就冷靜地把事情做完，一步一步腳踏實地，並不會焦慮。”主要是，情緒要穩定。
葉勝男的情緒相對比較穩定，隻要奶奶不招惹她，她的情緒都不會有太大的波動。
但李蓮英自從退休之後，好像最大的樂趣就是，像逗小貓小狗似的，逗弄葉勝男，如果能看到她抓狂的模樣，就更開心不過了。
葉勝男隻覺得很無聊，卻又不得不陪著玩下去。
“你圖紙怎麽樣了？今天是最後期限，剛剛奶奶也催問了。”葉勝男問。
“還隻有幾個細節，我需要你幫我回憶填充內容。”宋寓說。
葉勝男點點頭，走到宋寓身邊，再看見圖紙的那一瞬間，驚豔了。
宋寓確實不愧是宋教授的兒子，從小到大培養起來的審美和紮實的基礎，是很多人都不能替代的，也是後天無法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