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緣分
宋寓坐在咖啡廳，服務生把美式端到他麵前放下。
他側著頭望著窗外人來人往，似乎有些不耐煩。正在此時，手機震動起來，他皺著眉接起電話：“老頭，什麽事兒？”
“宋寓，你去了沒有？我跟你說，你要是不去，我打斷你的腿！”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爆喝。
“去了去了，現在已經等著呢！煩死了，你明知道我不擅長這個，你還非逼我去。掛了掛了，搞砸了丟你的臉，你可別回過頭又埋怨我！”宋寓說完，猛地掛斷電話。
此時，他一抬頭，看見一襲深藍色格子西裝的葉勝男站在不遠處，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葉勝男按照約定，和宋建築師約在咖啡館，對方說，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到來時，隻見那人正在打電話，看起來很年輕，握著手機的手很纖長，側顏輪廓分明，很是帥氣。
等他放下電話轉過身時，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愣。
葉勝男沒想到竟然是宋寓，隨後微微一笑，禮貌地說：“宋知章是你父親？”
“是的，我也沒想到我爸對我說，幫朋友一個的忙，竟然是你。”宋寓連忙站起來，紳士地幫她拉開椅子，同時又召喚來服務員。
葉勝男隻說：“一杯檸檬水。”然後望著宋寓解釋，“宋老先生的朋友是我奶奶，但是昨天是我給你打的電話。”
“電話裏，我還沒聽出你的聲音。”宋寓尷尬地說。
“我也是。”葉勝男隻是和他寒暄兩句，就開始切入正題，“咱們直接談項目吧，節約時間。”
“你時間很趕？”宋寓隻是隨便反問。
葉勝男一愣，換做從前，她確實時間不夠用，但現在不一樣，時間很多：“不趕。”
“那咱們聊聊天，喝杯咖啡再聊工作也來得及。”宋寓隨意笑笑，又望向窗外的人流，“我在國外，很少看見這麽擁擠的街道，那裏都比較空曠，人不多。哈哈哈，國內變化真大，才走沒幾年，杭州就已經這麽繁華了。”
“嗯。”葉勝男但笑不語，她的生命裏，似乎，沒有“閑聊”這兩個字，她不太清楚應該怎麽閑聊。
她開始有點兒不自在，坐立難安。
宋寓看出她排斥的情緒，不想為難她：“把資料給我看看吧。”
“好。”葉勝男將一個文件夾遞過去，“這些是我們之前做的調查，現場拍攝的照片和做的設計方案，不過，方案被我奶奶pass了。”
宋寓簡單地翻閱，盯著設計方案看一會兒，讚歎道：“你的團隊很優秀，設計方案做得也很極致。可能隻是你奶奶不喜歡罷了。”
“我知道。你有何高見？”葉勝男挑眉反問。
宋寓說：“我爸跟我說了，要修複，而不是改建。我實話說，修複不是我擅長的，我也更擅長改建，但是改建的方向和你們團隊的又不同。你團隊的改建方向，幾乎是重建，根本就不顧之前的建築物的文化底蘊，而是重新在這塊地皮上，修建一座美麗漂亮的房子。”
“我不否認。”
宋寓原本過來，就是想隨便找個借口把這個活兒拒絕掉，但沒想到是葉勝男，他忽然又感興趣了。
“我需要一些老照片，或者你家的家譜之類的。現在這房子實在是太破，我很難下手。”宋寓提要求。
葉勝男明白，他已經答應接這個活，“好，資料我回去找，合同我會讓法務發給你，設計費，你多少報價？”
宋寓想了想，比了一個手勢。
葉勝男點點頭：“沒問題，按照你說的來。”
在咖啡廳聊半個小時，葉勝男一口檸檬水都沒喝，她準備站起來時，端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起身離開：“回見，宋先生。”
“叫我宋寓就好。”宋寓也跟著站起來，在手機上已經買好單，跟著葉勝男出去，“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跟你一起去找資料。”
“為什麽？”葉勝男略帶驚訝地反問。
宋寓想了想，然後補充：“有些資料，可能在你看來沒有價值，但在我看來很有價值。不過，也看你方不方便。”
葉勝男思忖一下，給李蓮英打電話，詢問她的情況。
李蓮英聽見宋知章的兒子要來，當然歡迎。
就這樣，宋寓坐上葉勝男的豪車，跟著她一起回家。
一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說，葉勝男不打算說什麽。
宋寓想說點什麽，卻見葉勝男緊抿雙唇，聚精會神地看著道路前方，他選擇閉嘴。
很快就到李蓮英的住處，在一處老城區的舊別墅，院子裏種滿植物，外頭就是街道，但道路兩旁的楓樹很粗壯，春日裏，樹枝才剛剛抽芽，翠綠柔嫩的葉片，很是討人喜歡。
李蓮英看見葉勝男進來，又看見身後跟著一個年輕高大的小夥子，穿著寬鬆簡單的衣服，連忙讓阿姨泡茶。
“奶奶好。”宋寓禮貌地打招呼。
“好好好。”李蓮英笑盈盈地看著他，“你就是宋寓？挺英俊的小夥子，剛剛才聽你爸說起過。”
“謝謝奶奶誇獎。”宋寓乖巧地說。
兩人陪著李蓮英聊了會兒天，然後到樓上書房，開始翻找需要的東西、
李蓮英有兩個書房，一個是平時是用的，一個是堆放老書的。
葉勝男推開房間門，頓時塵埃飛揚，散發一股子黴味兒，與其說這兒是書房，倒不如說是堆放雜物的。
“咳咳咳。”葉勝男掩著嘴，忍不住咳嗽起來。
“你先在外麵站著，我去把窗戶打開，散散味。”宋寓連忙進去，將窗戶打開。
對流風一吹，味道頓時就散去不少。
葉勝男上下看看架子上的東西，也不知道翻到什麽時候：“快找吧，我還準備今天回德清。”
“你今天回德清？”宋寓驚訝地問。
“是呀。”
“要不捎帶我一下，我也準備回德清。”宋寓解釋，“我最近都住在朱昔臣那裏，也還不著急找工作啦，現在接了你的項目，我肯定得去德清呆著吧。”
“可以啊，我在莫幹山附近長租一套獨棟別墅，很大，今天應該都弄得差不多，你可以挑一間房，整個團隊都住裏麵。”葉勝男理所當然地說。
宋寓巴不得，連忙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