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爸爸愛你,所以爸爸要掙錢
由於是新手,加上路況並不太熟,所以我一路上車開得很慢,到達家鄉小縣城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平時坐長途車也比這快多了。人掙了一點兒小錢,這心情與前幾年相比就是不一樣啊,我看啥都覺得親熱。路還是那路,樓也還是那樓,但就是感覺路邊的樹都在歡迎我。我心中油然**起費翔的那首早過了人氣的歌來,“歸來吧,歸來呦,浪跡天涯的遊子……”
我本想在縣城停留一下,與老五吃頓飯再回家的,但是看看時間不早了,還是趕緊回家吧。
人就是很怪,有老婆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老婆,沒老婆了才第一時間想到母親。好像人生來就是還債的,一代還一代,延續著香火。
母親已經得知我到家的大概時間了,我一路上給她老人家打了三個電話。讓我沒想到的是,母親居然等著我一同吃晚飯。我看了看時鍾,已經是夜裏九點半了。唉,可憐天下父母心!要不怎麽說“大疼小是真疼,小疼大是假疼”。我妹小梅就不一樣了,她就沒等我,早早吃完飯在看電視。
母親告訴我,村裏人都知道我在外邊發財了,還要開著車回家來過年。不用說,這一定是綠葉母女在為我“歌功頌德”。
母親讓我出門見人客氣點兒,不能動不動擺個老板派頭,要學學我父親的為人,姿態放低點兒,沒事多給鄉親們遞遞煙、問問好。
母親沒文化,說不來大道理,但我相信母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教導我如何為人處世,這個我懂。
第二天,天氣不錯,我就想進城去看女兒,順便約老五吃頓飯。
讓我沒想到的是,老五被人砍了七刀,躺在醫院的病**。酒是喝不成了,那還是去醫院探望一下吧。走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總讓人傷感不已,我恍若又回到了父親住院的日子,蒼白的牆壁、蒼白的病床、蒼白的醫院、蒼白而無助的過去。
按常理來說,老五在縣城已經算是頂尖的狠角了,怎麽還有人敢砍他?就不怕他那幾個兄弟出來報複?所以我帶著疑問問了老五。
老五說:“老子還真不清楚是哪個孫子幹的。當時我正在街上閑逛,從身後的車上猛地下來了一大群混子,見老子就舉刀亂砍,老子一看勢頭不對,趕緊撒腿就跑。這也就是我見多識廣有經驗,換成一般人早見閻王去了。”
我心裏想,都這樣了還吹牛,這些江湖人真是厲害,談笑風生不論場合,好似當年的周郎,“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我問老五:“就真的一點線索也沒有?”
老五說:“按照目前知道的情況猜測,應該是一群外縣人幹的,全是陌生麵孔。誰指使的還不清楚,不過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聽老五說得這麽自信,我還是持懷疑態度,可能我真的不懂他們那套江湖路子。我摸出三百元錢遞到病**老五的手中說:“不知道你出了這事,今天錢帶少了,過幾天再給你帶些來。”
老五說:“不用了,該花大錢的地方都花過了,接下來就是調養,我皮糙肉厚恢複快。你車開回來了嗎?改天讓哥玩玩。”
這人,自己躺在醫院裏還惦記著玩車!
與老五的飯沒吃成,還看到他傷成那樣,心情有些不暢,我便獨自找到一家小飯館呼哧呼哧地吃了一碗飯。臘月的小縣城被人流擠得水泄不通,一個個可著勁從口袋中往外掏錢,仿佛錢花得越多越解恨,越對得起一年來的辛辛苦苦。這讓我想起了三個英文字母:GDP,CCTV上經常聽到這個詞。我的大腦經常性無來由地將所見的事物與一些新鮮詞聯係起來,這讓我很是操心,操閑心,杞人憂天的心。
走出小飯館,我摸出手機看看時間,十二點多了,我想金子應該在家了,於是邁開步子朝曾經的家走去。
走到家門口,還未推門就聽見霜兒在屋內的哭喊聲,我心一驚,快速走了進去。我看見女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邊上站著一個比她稍大點兒的小男孩,我不認識。
我扶起女兒急問:“霜兒怎麽了?”
霜兒指著邊上的小男孩邊哭邊說:“他打我。”
我看了一眼那個小男孩問道:“你是誰呀?哪家的孩子呀?幹嗎欺負小女孩?”
我正問著,金子從廚房走了出來,她看到我時,表情像被風吹動的窗簾微微晃動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金子解釋說:“小孩子玩出意見來了,沒什麽事情。”
可能是多時沒見到女兒了,我由於舐犢情深,不講理地衝著金子說:“沒什麽事情?說得倒輕巧,讓霜兒打他試試?”
金子沒理我,替霜兒擦著眼淚。
我繼續問:“這誰家的孩子呀?”
金子還是沒有理我。連吃了兩句閉門羹,我也無心同金子再說什麽,抱起女兒出了門。我把女兒帶到街上逛了逛,給她買了一套衣服和一些零食。女兒很開心,一直嘰嘰喳喳地跟我說著話。女兒現在已經4歲了,說起話來比以前活潑多了。與女兒斷斷續續的談話中,我得知那個小男孩是經常到家裏去的,而且他父親也經常來家裏。女兒說,小男孩的父親叫“李伯伯”,還說這個李伯伯要與她們成為一家人。
事情就很明顯了,這個男人就是老五口中所說的那個男人。我突然產生了一種特別想與金子複婚的念頭,可能是不願看到女兒以後受委屈吧。人們經常會討論“家是什麽”的話題,將家比作港灣、岸……其實,我認為最準確的比喻是“家是哺育的鳥窩”。因為幼鳥,成年鳥就要組建、打拚、來回折騰……女兒,爸爸對不起你,沒有給你一個哺育你健康成長的家,爸爸會加快步伐掙錢,用行動來彌補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