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少將的放逐

愛的放逐 01 少將的放逐

【01】少將的放逐

“報告少將,剛剛接到通知,嘉獎儀式會在周五舉行!”近身伺衛筆直地站在男人身後稟報。

“嗯,我知道了!”男人沒有回頭,聲音雖低卻雄壯有力地,近身伺衛望了望一動不動的背影,不敢繼續驚擾隻是無言退下。

門輕輕地關上,倘大的辦公室內一片寂靜,辦公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一些宗卷,在辦公桌不遠的桌麵上,是模擬整個軍區的縮小版地形圖,地形圖上方的牆壁上大大的掛鍾“嘀嗒嘀嗒”地響著。

高大偉岸的男人似是融在室內的寂靜裏,良久,依舊定定地佇在窗前,穿著深藍軍裝的魁梧背影比起T型台上的模特更讓人向往遐想,代表著力量的寬闊肩膀緊繃著,幽深的眸子看著窗外綿密的細雨。這北方的時節真的很少看到這種綿綿細雨,這種細雨隻應在自己家鄉那個南方省份才最常見。

……

“哥哥,你等等我……”銀鈴般的少女嗓音在綿綿細雨中飄來……

那天,是寧希唯毅然拋下一切到北方那所最著名的軍校報道的日子。

寧家父母包括老爺子很反對他去軍校,因為以寧家官三代的背景,即使寧希唯不去受那種苦,以他全國理科狀元的成績重點大學可以任挑,然後選個政法專業,畢業之後絕對也是前途無量。

不想聽父母的嘮叨,寧希唯刻意起了個大清早,趁著家人尚在甜甜的夢鄉中,拖著行李箱悄悄地走到門前,扭頭看看闊落的客廳,幽深的眸子蒙上一層複雜的情緒。

茶幾上插著寶貝妹妹寧之允前幾天買的百合,百合的花語有心想事成的意思。她不甚理會父母的想法,隻以為去軍校是哥哥的選擇,於是為了慶祝哥哥收到軍校錄取通知書,歡天喜地去買了這一束百合,不知是有心或是無意,點綴著潔白無瑕的百合是數枝紫色勿忘我。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會選擇去軍校的真正原因——隻是對自我的放逐。而他自我放逐的原因,他以為,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

濃眉深攢,視線久久地停在那束花之上,還記得,她將花遞給他之時,那一臉燦然的笑意,晶亮的眸子滿是喜悅地迎向他,“哥哥,恭喜你!”

不覺間,豆芽菜一般的小丫頭已長至他下巴高,絲絲發香撩著他鼻尖,如璞玉般剔透的臉紅撲撲地漾開如睡蓮潔淨純美的笑意,柳眉下的大眼睛撲閃著,如扇子般扇動的睫毛揚起,在她烏黑的瞳孔裏,他清晰看見無數自己的影子。

匆匆垂下眼簾,十八歲的他就算比同齡人要早熟要內斂,卻還沒學會掩飾自己眼內的深情。他想,如果她眼裏,永遠隻有自己這個哥哥,該有多好!奢念如潮般湧上來那瞬間,他差點控製不了被他囚禁在心頭的魔鬼——想要狠狠地將她揉進自己懷裏,讓她,成為他的!

但最終,緊握成拳伸出去的雙手,卻舒展開來一手接過花,一手揉了揉她的頭。“允兒,謝謝你!”

傾身,唇輕輕地落在她光潔冰涼的額頭上,視線卻深鎖在挺直秀氣的鼻子之下,那兩瓣微微翹起性感而調皮的櫻紅之上。

沒錯,不知從何時起,他更想掠奪的,其實是她的唇!

寧之允毫不矯情,解放了的雙手環過他的腰,仰起那張美得讓他窒息的臉,這種再自然不過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讓他的心再次揪緊。

“哥哥,我舍不得你!”皓齒輕啟,清脆悅耳的聲音裏有著撒嬌,也有著幾分傷感的話如針,一字一下地刺在他的心,當分離如此真實地擺在眼前,他深深地動搖了!

允兒,我何嚐又舍得你?!

……

在門前呆立了幾分鍾的寧希唯,用力地甩甩頭,努力將思緒抽回來。依稀,她的體溫她的觸感還在唇上。咬緊性感的唇,心一陣抽搐,無聲地放下行李箱,大步折回客廳,從那一束花之中抽了一支閃著熒光紫的勿忘我,轉身打開行李箱,將紫色的花小心放在衣物的最上麵,才重新合上行李箱。

對她,他或許什麽都不能說也不能做,但至少,這一支勿忘我,能讓他永遠保留著,就如他小心翼翼地將她藏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一樣!

拖著行李箱輕輕地扣上門。他似是毫無留戀地大踏步跨向前,眼前的花園一片迷蒙,時值八月卻下起了如春雨般綿密的細雨。

雨絲柔柔地沾在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臉孔上,連濃黑的眉梢也沾上了毛毛雨珠。行至大門的時候,保安打開門恭敬地說:“少爺,一路順風!”

“嗯!”他本來就極內斂的性情,此時的心情複雜更加不想理會別人。冷冷地跨出大門,卻在身後大門關上的時候,聽見身後遠遠傳來她銀鈴般的嗓音:“哥哥,你等等我……”

大門外,剛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他揚起手,車子“嘎”地停在他身旁,他像逃亡一般快速地鑽進車內。

關上車門的一刹那,他仍聽見她愈加焦急的叫聲:“哥哥,你等等我……”

“國際機場!”他匆匆地對司機說。

車子如箭般駛離,他連沒有回頭的勇氣也沒有。深怕,隻要他一回頭,他便再也沒法離開!如果真的變成那樣,等待他和她的,將會是萬劫不複的地獄!

……

十八歲的少年,為那段以為會永遠都無法見天日的苦戀,就這樣將自己放逐,這一放逐,就是八年。

曾經,藏於熱血胸膛內“呯呯”跳動的十八歲那顆心,是柔得滴水的綿軟;但二十六歲的心,藏於一身如銅皮鐵甲男兒身軀之下,是被這八年不間斷的特訓和一堆堆艱巨的任務煉成的如鋼鐵一般堅不可摧的心。

“哥哥,這個周六是我畢業的日子,你可以回來一趟嗎?我很想你!”

這是剛才他收到的郵件,簡短的句子,但最後那一長串的紅色感歎號,卻表達著寧之允強烈的思念之情。

這些年來,軍校及至後來的軍人這個特殊職業,都讓他可以理直氣壯地以各種理由拒絕和家人聯係,包括她。彼此能聯係的,隻是通過郵件!

她不會知道,他更想她!但那是蝕骨痛的思念,而不是兄妹間該有的情意。

嘉獎禮之後,很難得地,部隊裏會放他一周的假期。他要回去嗎?

窗外的細雨仍然沒有停,灑在窗前那一株與人齊高的巴西鐵樹上,綠綠的針形葉子上掛著一粒粒如珍珠一般的水珠。很像,她的淚珠。

記憶中她似乎很少哭,但屈指可數的幾次,都讓他心痛得像是被大大的熱鉻子烙在心頭一般。她從不會大聲痛哭,隻是咬著牙,然後努力想要藏著的淚珠從紅紅的眼角滴落。

自己這樣逃走多年,她會哭嗎?為這個懦弱的哥哥,為這個不負責任的哥哥。

十八歲的他,無法正視對她的感情,最終隻能選擇逃避。但現在的他已經不一樣了,這些年,軍校和部隊的生活,將他的身和心鍛煉得鐵一般的剛硬,他早已不再是十八歲的毛頭小子。

或許!現在的他,即使在她的麵前,仍能裝作平靜如常!

高大的身軀倏地轉身,疾步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拔了一串他倒著背也能分毫不差的號碼,隻是這串號碼,卻是他第一次真正用電話按下。

“喂,你好!我是寧之允!”電話響了幾下就接通了,耳邊響起了她清脆響亮的嗓音,幾年來他第一次聽到這嗓音,卻一如在夢中所聽到般動聽悅耳。

“允兒,是我!”他低沉地回應著她。

“哥哥?!真的是你嗎?哥哥!”寧之允的聲音明顯地提高了八度,他甚至能想像到她那欣喜若狂的表情,揚起的眉目是如何地亮眼可愛。

“嗯,沒錯,是我!”他極肯定地回答她,緊蹙的濃眉舒展開來令他那張俊朗的臉更為耀眼,平時總是緊抿著的唇角不自覺地揚起柔和好看的弧度。

“哥哥,我好想你!”然後,電話那邊是一陣沉寂,接著,他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像窗外雨滴滴落在窗台上的聲音一般。

難道……

“允兒,哥哥也想你,你!哭了?”

他小心地問,幽深的眸子滿是憐惜。從小,他就發誓,誰讓他的寶貝允兒哭,他一定會將那個人大缷八塊,但他沒想到,現在,讓她哭的人,居然是自己。

“哥哥……沒呢!我……隻是太開心了!”她濃重的鼻音傳來,卻像從前一樣逞強地說著。

“允兒,乖!哥哥會在周六飛回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其他的,回去再細聊,好嗎?”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感情,盡量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這個絕對會讓她開心到死的消息,他接下來還有任務,而且,他不敢保證,再聽到她這樣的口吻,他能忍到周六再飛回去。

“太好了!哥哥你終於有時間回來了!我等你!你一定要記得哦!不許賴皮哦!”她很小孩子氣地說著,卻又怕會影響他的工作,因為據她所知,他從事的是高度軍事機密的工作。

“哥哥,周六我等你,拜拜!”

“嗯,周六見,拜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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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的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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