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偷潛回村
黃雁聲拍拍陳國春的肩膀,道:“不必自責,你是個好村長!”
“能夠在沒有外力援助的情況下,帶領村民抵擋住兩波洪峰,一次山洪,特別了不起。”
陳國春聽了這話,總算恢複點信心:“這也不是我個人的功勞。”
“我們村年年都要漲大水,發山洪,大家都應對出經驗來了。”
“不過一般都是上半年漲水,下半年漲水的時間少,像今天下半年發這麽大水,從我記事起就沒遇過。”
“這雨,下得也太大了。”
嘩嘩嘩大雨裏,村民們在武警官兵的幫助下,排隊有序轉移。
水麵上,年青的武警戰士抱著小孩,背著老人,推著皮劃艇,大的木盆,門板等物,護著下河村每一個村民,從村子裏安全轉移出去。
風雨迅猛,打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睛,阻擋不了戰士們前進的腳步,河水冰涼,澆不熄戰士們火熱的心。
一趟又一趟。
黃雁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招呼道:“走吧,先出去再說。”
幾人跟在村民身後,扯著繩子淌水過河,從村裏安全出來。
陳國春大聲點名,下河村二十五戶村民,八十七口人,一個沒少從村裏出來了。
所有人這才鬆了口氣,此時,天已經開始亮了。
武警戰士已經在附近地勢高的地方設置好臨時安置點,讓大家趕緊轉移過去,還能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
陳國春抹了把臉,大聲對村民道:“現在大家跟著我們武警官兵走,他們會帶我們去休息的地方。”
黃雁聲不放心村民的安置情況,也一起跟過去。
安置點離村子不遠,座落在地勢高的地方,原是當年生產隊的一處牛棚,後來不讓養牛了,牛棚就一直空了出來,已經荒廢了不少年,如今被整理出來,用來安置村民。
安置點的地麵上已經全都打好地鋪,地鋪上更是備好幹的鋪蓋,有饅頭和礦泉水,有吃有住,讓人安心。
村民們擔心漲大水,已經折騰了好幾天,此時暫時安全,精神才有些鬆懈下來,人一鬆懈下來,高度緊張的情緒繃不住了,疲憊就開始湧現。
眾人現在隻想好好倒在地上,睡個昏天黑地,幾天幾夜,睡飽了才好。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陳國春才發現,有人不見了,少了兩個人。
陳國春急得眼睛都充血了:“張樹生跟他媳婦呢?人呢?”
這一嗓子把昏昏欲睡的村民全驚醒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四下搜尋,也沒找著張樹生和他媳婦的人影,倒是在人堆裏找到他家兩個孩子,正縮在張樹生父母懷裏,瞪大眼睛看向眾人。
陳國春上前幾步,急問道:“張叔,張嬸子,你們兒子跟兒媳婦呢?哪去了?”
張父搖搖頭,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來,道:“我也不曉得,剛剛天暗,黑燈瞎火的,隻怕走散了。”
張母抱著小孩的手有點抖,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累的,緊跟著說道:“村長不用太擔心,樹生跟他媳婦兩個人都幾十歲了,還會走丟了不成?這下也不曉得走哪裏去了,等下說不定就出現了。”
他們兩個說得輕巧,但是陳國春心裏隱隱不安,根本放不下來,前前後後去找。
就連其他村民也跟著一起在附近前後找人,都沒看見兩人的蹤影。
陳國春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頭,返回安置點問張父張母:“張樹生和他媳婦到底去哪裏了?你二老是不是曉得什麽?”
張父否認:“他兩個有手有腳的年輕人,我哪裏曉得去哪裏了。”
張母心虛得不敢看陳國春,卻也死咬著不鬆口,隻說不曉得。
陳國春急得跳腳:“到底是真不曉得還是假不曉得?”
“我告訴你們,現在是防汛抗洪關鍵時候,要是他兩個不聽安排,引起不好的後果,那是要負全部責任的。”
張母嚇得一哆嗦:“負,負什麽責!”
張父狠狠瞪了張母一眼,道:“我兩個老的是真不曉得樹生跟他媳婦去哪裏了,村長你再嚇我,我也不曉得。”
陳國春差點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張父手裏抱著的小孩子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忍不丁來一句:“爺爺,爸爸媽媽不是說回去拿東西嗎?你知道的呀,他們跟爺爺奶奶說過的,我都聽到了。”
這話如同一滴水濺進油鍋,陳國春一下子就炸了:“什麽?!”
“張樹生和他媳婦回村拿東西了?這是不要命了嗎?”
眼看瞞不住了,張父就道:“那小河才有多深,樹生他從小都在河裏長大的,有什麽好怕的?”
“家裏那麽多東西沒搬出來,大水衝沒了可惜。”
“這還不是因為窮,我們想省點,有什麽錯處?”
陳國春現在沒空跟他講大道理,手指狠狠指著他們的方向點了兩下,聲音直哆嗦:“你們,你們!等下再跟你們算賬!”
他轉身往外跑,邊跑邊招呼村裏的年青人:“樹生跟他媳婦偷偷回村了,你們幾個跟我去把他們帶回來。”
黃雁聲等人正準備離開,就看見陳國春帶著幾個年青人風風火火往回跑,連忙把人喊住:“陳村長,你們幹麽去?”
陳國春急得滿嘴燎泡:“黃書記,我們村有村民偷偷潛回村去拿東西了,我們去把人帶回來。”
“什麽?!”黃雁聲急了:“距離洪峰到達的時間,已經不足半個小時,他們現在跑回去,不要命了嗎?”
他吩咐丁誠:“通知那邊的武警趕緊把人帶回來,”一邊攔住陳國春等人:“你們現在都回安置點,不許靠近下河村。”
“那兩個回村的村民,我們會派人去救,如果你們一起跟著回村,我們還要安排多餘的人手救你們。”
“都回去!”
他看向陳國春,嚴厲道:“現在這種特殊時候,你們安安份份不出來,就是最大的幫忙!”
“都回去!”
陳國春沒辦法,隻好帶著幾個年青人返回安置點,一顆心被吊得高高的,怎麽也安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