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嫁雞隨雞

“你掙錢不是為了還李家?”她問。

穆飛花低下頭,苦笑了一下,“開頭我確實是這麽想的,可他畢竟是我爹,我不能眼看著他去死。不是還有兩個月才到還錢的日子嗎?我可以再掙。”

“那你等我一下,我把方子給你寫了。”穆一瑾也不為難她,爽快的寫了方子讓她帶走。

過年上一天晚上,穆飛花來找穆一瑾。

“楊花,我買了藥回來,你能幫我把藥配了嗎?”鎮上藥鋪也會幫著配藥,但需要花手工費。

她賣了洋辣子罐,藥錢還差一兩呢,還是井鐵柱借給她的。

“行,你回家拿藥,去餘伯家裏等我。”穆一瑾一口答應。

“藥我讓鐵柱哥幫我送過去了,”穆飛花道,“我這幾天在外麵掰洋辣子罐,都是背著家裏的。”

“那走吧,我現在就跟你去。”穆一瑾鎖了門,跟著穆飛花一同去了餘郎中家。

她們到的時候,井鐵柱已經走了。

穆一瑾配好藥,便趕緊回家了。

到了家裏,鬱蒼涼也剛好回來,他背上背著一張弓,手裏還提著幾隻野雞。

“娘子去落英村了?”他把野雞扔到院子裏,先一步把房門打開。

“嗯,穆飛花來找我,讓我去幫著配藥。”

“真沒想到,她也有變好的一天。”鬱蒼涼在天烏山下住了幾年,雖然很少和村裏人接觸,但多少也聽說穆飛花被崔氏寵成了什麽樣子。

“人都會變的。”穆一瑾問他,“晚上想吃什麽菜?燉野雞還是吃以前的兔子肉?”

“兔子吧!”鬱蒼涼道,“娘子再給我炸一碗洋辣子罐,幾天不吃我就饞了。”

穆一瑾笑著答應,急忙去廚房忙乎。

鬱蒼涼跟進來,給她燒火。

吃了飯,穆一瑾指揮著鬱蒼涼,幫她把第一次醃製的臘肉全都掛了起來。

“還不能吃嗎?”鬱蒼涼問道。

“能吃,隻是晾到半幹,味道會更好。”掛完之後,她又把前幾天,自己掛上去的三塊臘肉摘下來。

“鬱蒼涼,一會我們去一趟裏正家和蔡嬸子家,把臘肉送給他們兩家嚐嚐。”

“那把今天獵到的野雞,再一家拿一隻,也讓他們嚐嚐鮮。”打獵對鬱蒼涼來說,就是手到擒來。

晚上兩人先去了裏正家,裏正兩口子一臉笑容的把人迎進屋。

穆一瑾把東西遞過去,“劉伯,劉嬸,這是我做的臘肉,送一塊給你們嚐嚐。還有這野雞,也是新鮮的,是夫君今日上山打的。”

裏正媳婦推脫了半天,才把東西收下。

穆一瑾又把臘肉的做法跟她說了,這才和鬱蒼涼離開。

兩人一走,裏正媳婦就道,“你說這楊花,怎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現在為人處事不卑不亢不說,還突然就多了一身的本事。”

“你別管那樣,隻要真心與他們兩口子交好就是。”裏正給自己裝了一鍋煙,啪嗒啪嗒抽起來。

那個鬱蒼涼,他早就看出來不是個普通人。

天烏山那麽大的雪,別人上山打不到獵物不說,還丟了幾條人命,偏偏他進山就跟進自家花園一般。

有此等本事的人,隻能交好!

穆一瑾和鬱蒼涼又去了一趟蔡嬸子家,把東西送出去之後,也說了一遍臘肉的做法。

兩人回家後,天色已經很晚了。穆一瑾忽然一拍腦袋,“你說我怎麽把餘郎中落下了?”

“那就再送一趟。”鬱蒼涼道。

穆一瑾道,“也行,那咱們就再走一趟。”

兩人又帶著臘肉和野雞,走了一趟餘郎中家。

老郎中年紀大了,已經準備睡了。聽到有人敲門,在屋裏問了句,“誰呀?”

“餘伯,是我,穆楊花。”穆一瑾在外麵答話。

餘郎中這才把門打開,將人讓進去。

“楊花,你們兩口子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餘伯,這些日子承蒙您老的照顧,明天就過年了,提前拎點東西來看看您。”穆一瑾說話時,鬱蒼涼已經把臘肉和野雞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趕緊把東西拿回去。”老郎中急忙擺手。

“餘伯,您就收下吧!臘肉是我自己醃製的,最好再放上幾天,等半幹了之後再吃。”穆一瑾說完,便拉著鬱蒼涼往外走。

餘郎中見她執意要走,隻好道,“楊花,你是個好姑娘,以後跟著蒼涼好好過日子。”

穆一瑾聽後,調皮的對著鬱蒼涼輕笑。

“餘伯放心,我可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性子。”

鬱蒼涼臉色一變,這比喻……他想拍人。

可是當他看到穆一瑾臉上燦爛的笑容,忽然就覺得她的娘子好可愛。

“楊花,等年後出了正月,你有時間來我這裏一趟。”餘郎中把人送到門外,開口說道。

“行,餘伯放心,我到時候一定過來。”穆一瑾急忙應下。

第二日,大年三十。

穆一瑾起得很早,包了兩碗白菜豬肉餡的餃子,兩個人煮著吃了。

上午沒事,她便把年夜飯要用到的食材全部準備好,然後便坐到**接著給鬱蒼涼縫衣裳。

“娘子,別縫了,大過年的也不歇歇。”鬱蒼涼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好像自從娘子嫁過來,就沒呆過一天,哪天都是從早忙到晚。

穆一瑾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聲道,“過年了,我想給你縫一件新衣裳穿。”

不知為何,鬱蒼涼忽然紅了眼眶。

他假裝若無其事的轉身,向外走去。到了外麵,他眼神一冷,便向著一個方向奔去。在山下跑了一圈,覺得心情輕鬆多了,這才回來。

穆一瑾正一臉奇怪他人哪去了,就看到他回來,笑問,“怎麽跑出去了?”

“就是屋裏有點熱,想出去透透氣。”鬱蒼涼搬了凳子在旁邊坐下,看著穆一瑾為他縫衣裳。

“娘子這雙手,倒是真巧。”他忍不住誇讚。

穆一瑾放下針線,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這雙手。這雙手是原主的,與她原來的根本沒法比。這雙手很粗糙,上麵還有許多細小的疤痕。

她微微歎了口氣,大概以前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穿戴的東西,都需要她一針一線的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