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救人
其實要不是山風太大,把樹上的積雪刮下來掩蓋住了痕跡,他們完全可以一路尋著血跡尋到出事地點。
“蒼涼哥,怎麽了?”身後的徐春來有些緊張,他這兩日一直跟著鬱蒼涼到樹上掰洋辣子罐。
“有血腥味。”鬱蒼涼說完,便快步往前去了。果然在五十步開外的雪地上,看到了一個仰頭向上的人。
他探了探鼻息,還有氣。
“這裏有一個人!”他對著身後喊。
大家圍過來後,認出正是今日同李長星一同上山的張二虎。
“人還活著沒?”裏正擠過來,看向鬱蒼涼。
“活著。”鬱蒼涼道,“找人先送他下山,我們繼續往前走。”
裏正從四周點了幾個年長一點的道,“你們四個抬他下山,直接去找餘郎中,看看還能不能救。”
等四個人把張二虎抬走,大家繼續往山上行去。
山上風大,積雪倒是沒山腳下那麽厚了,鬱蒼涼道,“山路很滑,大家小心著點腳下。”
又走了二裏多地,鬱蒼涼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些人的速度太慢了。就算前方還有人活著,等大家找過去,人也凍死了。
他對著裏正道,“我先到前頭去看一眼,要是人還活著,就趕緊背回來。”
裏正慎重的點了點頭,“你小心一些,一發現不對,就馬上退回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莫名的相信鬱蒼涼有本事找到那些人。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他們走這一趟,也隻是個形勢。因為他們整個村子,都沒有人有膽量在這麽晚的時候,進入大山內部。
“蒼涼哥,我跟著你去!”徐春來向鬱蒼涼走來。
“我也去。”井鐵柱猶豫之後,也站了出來。
“不用你們,”鬱蒼涼道,“你們在外圍找找,堅持不住就先回去。”
他話落,人已經消失在山林裏。
“這個鬱蒼涼是不是有武功在身啊,他怎麽走得那麽快?”有人揉了下眼睛。
“別想那些沒用的,趕緊分散開找人。”裏正一聲令下,大家立刻三三兩兩向四周尋去。
因為是外圍,也不用擔心有大型野獸出沒。
半個時辰後,鬱蒼涼扛著一個人回到這裏。
“還活著一個,人是在山洞裏找到的。另外兩個已經隻剩下骨頭了。”他找到裏正,把情況說明。
裏正難過的點頭,“走吧,先下山,骨頭等天亮了再派人去撿。”
山裏人的習慣,人死之後,一定要入土為安。
下山後,鬱蒼涼把人交給家屬後,便趕緊回家。
他剛才從山上下來時,看到自家屋裏還點著燈。娘子一定是害怕不敢睡,他得趕緊回去。
穆一瑾吃了晚飯,一直都沒睡。
她倒不是害怕,而是擔心鬱蒼涼。既然山上有狼,那他會不會遇到危險?還有上山打獵的幾個人,到底能不能平安回來?
忽然,有人敲門。
她趕緊從**跳下來,跑到外屋門口。就聽外麵道,“娘子,我是鬱蒼涼,開門。”
她麻利的把門打開,放男人進來。
“怎麽樣?可找到了那幾個人?”她來拉他的手,被他躲開。
他今晚扛過屍體,還抱過傷員,身上都是血。
“我身上髒,等我洗洗。”他向著後廚房奔去,邊走邊道,“死了三個,還有兩個暫時活著。”
穆一瑾一愣,“很嚴重嗎?”
“這麽冷的天氣,就算是好人,凍上幾個時辰,也會凍死。”鬱蒼涼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怕是一個也活不下來。”
“要不,等你吃了飯,帶我過去看看吧?”穆一瑾開始給他熱飯。
鬱蒼涼道,“好。”
他不太想讓穆一瑾去,若是那兩人還有救,他當時就直接帶回來讓她醫了。再說,她手裏連藥都沒有,拿什麽去救。
穆一瑾幫他找了幹淨衣裳遞給他,他在廚房洗了澡,直接把髒衣裳扔進灶膛裏燒了。
穆一瑾道,“剛好上次買的布料還有,明日我抽時間再給你縫一身出來。”
“辛苦娘子了。”鬱蒼涼眉眼間,染上了點點笑意。
他吃飯的時候,有人在外麵敲門。
“誰呀?”穆一瑾要去開門。
鬱蒼涼拉住她,親自去了。他直接把門推開,看到外麵是井鐵柱時,愣了一下才道,“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是餘郎中讓我來通知楊花一聲,帶回來的兩個人裏,隻有張二虎還有口氣在,今晚他能照顧,讓楊花明早再過去。”井鐵柱說完,便直接走了。
“好,我知道了。”穆一瑾在屋裏回道。
同時,她心裏一沉。
難道這五個人不是獵戶?怎麽遇到狼的時候,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鬱蒼涼道,“應該有三四隻野狼。”
這是他上山後,從地上淩亂的痕跡裏判斷出來了。
飯後,穆一瑾想了想,最終沒有去落英村。
這個時間點,若是村裏有藥,老郎中肯定給傷員用上了,她去也解決不了問題。
第二日,天才剛亮,穆一瑾便跟著鬱蒼涼去了落英村。
在張二虎家,看到了裏正也在。
他臉上帶著憔悴之色,一看到鬱蒼涼就把人拉到一旁。
“鬱蒼涼,我想求你一件事。”
“裏正請講。”鬱蒼涼大概猜到了是什麽事。
裏正歎了口氣才道,“我想請你今日再走一趟天烏山,幫著把另兩具屍骨帶出來,放心,我再尋幾個人陪你進山。”
“裏正見外了,這些日子,你們也沒少幫助我們。我走這一趟,不過是舉手之勞。”鬱蒼涼越這麽說,裏正越覺得感激。
眼下大雪封山,山裏的野狼也是餓極了,說不上什麽時候就會竄出來。
鬱蒼涼跟著村長安排的人進山的時候,穆一瑾正在查看張二虎的傷勢。
傷得有點嚴重,沒了一條手臂。
應該是被狼一口咬掉的,好在天氣夠冷,直接把傷口凍上了,人才沒因為失血過多而死。至於其他地方的抓痕咬痕,和手臂比起來,還是輕的。
最最要命的是,他在山洞裏凍得時間太長,身上已經起了凍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