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CDATA[施伐柯隻覺得耳邊嗡嗡響,正受不了準備告辭的時候,又有一對年輕男女走了進來。
那女子戴著冪蘺,看不清容貌,聲音卻是十分溫婉悅耳,隻聽她道:“聽聞這盛興酒樓的梅子酒乃是銅鑼鎮一絕呢,如今可算是能嚐一嚐了。”
語氣十分的期待。
她身側那男子麵目冷淡,並沒有接話,卻在坐下之後,對夥計道:“先燙一壺梅子酒來。”
“明大哥,不必燙了,我想喝些涼的。”那女子嬌聲道。
“去燙了酒來。”那男子仍是不理她,隻對那夥計道。
施伐柯看了看他們,倒覺得那男子挺有趣,仿佛是個麵冷心熱的,明明一副拒那姑娘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卻又忍不住管著她,不許她吃寒涼之物。
隻可惜梅子酒已經售罄,那位姑娘滿懷期待而來,注定要失望了。
正在施伐柯暗自感歎為她感到可惜的時候,便見那夥計利落地應了一聲……便往後廚去了。
喂?!說好的售罄呢?
施伐柯再次扭過頭,默默看向自己眼前這個聒噪的夥計,“莫非這也是先前訂好的?”
夥計毫不臉紅地點頭,眼也不眨地睜眼說瞎話,“是的呢。”
施伐柯眯了眯眼睛,也沒有多作糾纏,輕哼一聲,拎著燒雞轉身走了。
她身後,那夥計悄悄抹了一把汗,長長吐出一口氣,心道可算是忽悠走了。
“梅子酒不是還有許多麽,為何不賣給那姑娘?”有新來的小夥計好奇地湊上前問。
“東家交代下來的,你也警醒點,要是賣了酒給那位姑娘,你這分工就不用幹了。”好容易將施姑娘忽悠走了的夥計一臉警告道。
新來的小夥計驚了一下,忙不迭地點頭應了。
這廂,施伐柯拎著包好的荷葉燒雞走出盛興酒樓,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古怪,隱隱有了些猜測……說來,三哥也是這酒樓的常客吧?該不是他使壞,威脅了人家夥計不許賣酒給她?
在施伐柯看來,這事兒也隻有她三哥幹得出來。
雖然沒有買到梅子酒有些失望,但看了看手上拎著的燒雞,施伐柯心情又好了起來,想起朱顏顏的囑托,興衝衝去學堂找陸池了。
這個時間,陸池正在學堂上課,朱禮已經多日不曾來學堂,少了那個聒噪的小胖子,當真是耳根清淨許多……至於那小胖子此時在家中是何等的水深火熱,黑心的陸池自是不管的。
上完課,學生陸續返家,陸池收拾了一番,也打算回去歇著。
這兩日他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這真是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唉,他想他大概是得了相思病吧。
自從那日盛興酒樓之後,他便再沒有好好同施伐柯說過話,她也不曾再來尋他,他去施家吧……又總能遇到那位他十分想敬而遠之的賀大小姐,對於剛弄明白“魂牽夢縈”這個詞真意的陸池來說,可以說是非常之糟心了。
頗有些神思恍惚地走出學堂,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他。
“陸公子!”
聲音脆甜脆甜的,聽著便令人心頭一亮。
陸池抬頭,便看到了一張笑盈盈的臉,正是他魂牽夢縈的那張臉……這莫不是已經相思入骨開始出現幻覺了?
雖這樣想著,他卻仿佛是受了某種蠱惑一般,不由自主地抬腿走了過去。
在她麵前站定,陸池動了動鼻子,忽然聞到了一股……嗯,燒雞的香味?他的視線落在了她手中拎著的荷葉燒雞上,若是幻覺……不可能連香味都如此真實啊。
“阿柯?!”
不是做夢,真的是她啊!
陸池眼睛亮亮的,一下子高興了起來,可以說是十分驚喜了,真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這不,一激動,竟不小心把心中叫順了口的稱呼給喊了出來……
然後……他就後悔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施伐柯,生怕她不高興,亦或者覺得被冒犯了。
但是,他明顯想多了。
“嗯?”施伐柯下意識應了一聲,完全沒有發覺他這脫口而出的稱呼有什麽不妥,因為此時她看到陸池,便一下子又想起了朱家那個蒼白又孱弱的少女,滿心滿腦想的都是該如何打探他究竟是不是當初那個救了朱顏顏的少年,又哪裏分得出心思去想其他。
陸池卻以為她這是默認了“阿柯”這個稱呼,眼中一下子盈滿了小星星,讓那張本就十分好看的臉越發的張揚了起來。
饒是心不在焉的施伐柯也看得一呆,隨即趕緊甩甩頭回過神,暗自念叨了一句罪過。
“你來找我麽?”陸池輕笑一聲,感覺整個人都神采飛揚起來。
“是啊,路過酒樓正好買了隻燒雞,帶給你來打打牙祭。”施伐柯說著,又翹起了嘴巴,頗為不滿地抱怨道,“本來還有梅子酒的,但那夥計好生奇怪,非得撒謊說梅子酒已經售罄,我明明看到其他客人點了的,偏就不肯賣給我。”
她不提那梅子酒還好,一提起陸池便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她在盛興酒樓醉酒之後憨態可掬的模樣,以及他那個不可言說的夢,一下子便覺熱氣上湧,連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陸公子你怎麽了?!”施伐柯瞪大眼睛,看到兩管殷紅的鼻血從那挺直漂亮的鼻梁裏緩緩流了出來……
“嗯?什麽?”陸池晃了晃腦袋,晃去了腦中那些齷齪的畫麵,卻見她臉上露出了驚慌的表情,有些不解地問。
“哎呀,你流鼻血了!”施伐柯見他還在發呆,急得跳腳,忙踮起腳尖拿帕子捂住了他的鼻子。
施伐柯隻顧著幫他捂住鼻血,根本沒有意識到因為身高差距,她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於是,陸池的鼻血不可遏製地越發洶湧澎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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