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CDATA[這廂,施伐柯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便看到了正在她家門口急得團團轉的奶娘,“奶娘?”

奶娘聽了她的聲音,眼睛一亮,趕緊急急地走了過來,“施姑娘,您怎麽才回來啊……”

“我今日去了朱府,大夫人拒了婚,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顏顏怎麽樣了?”施伐柯問。

奶娘卻是一下子哭了出來,她緊緊抓著施伐柯的衣袖,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施姑娘,你快想個法子救救我家小姐……”

“顏顏怎麽了?”見她這般模樣,施伐柯心中一提。

“小姐……小姐聽到夫人退了婚,當場嘔了血,眼看著就要不成了……”

施伐柯心裏一個咯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朱夫人為什麽突然要退婚?先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奶娘微微一僵,猛地住了口,訥訥地道:“我也不太清楚,夫人半點口風沒漏……”

這模樣,可不像是不知道內情的樣子。

奶娘向來是個碎嘴子,難得竟也有不敢講的事情,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看起來似乎要比想象中更加嚴重。

奶娘這趟出來找施伐柯也是急病亂投醫,這會兒才想起來這件事也不好同施姑娘講明白的,若是讓人知道她家小姐和一個山匪議過親,可就什麽名聲都沒有了,一個姑娘家沒了名聲,便是逼著她去死啊!

“奶娘,你什麽都不同我講,我即便想幫顏顏,也無處下手啊。”施伐柯有些著急。

奶娘卻是再不肯說了,搪塞了幾句,很快離去了。

施伐柯皺著眉頭看著奶娘遠去,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竟連顏顏病成這樣,朱大夫人都不肯鬆口?奶娘也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陸伯母她真的能說動朱大夫人回心轉意嗎?

晚間用膳的時候,施伐柯一邊吃一邊想著這事,今天晚膳有她愛吃的糟茄,因此雖是有些心不在焉,卻是一連夾了幾筷子,待她再伸筷子的時候,卻夾了個空,定神一看,菜盤子都被三哥端走了,不由得怒目而視。

“阿柯,吃飯要專心啊。”施三哥語重心長,然後腦袋上挨了一筷子。

下手的是施老爹,施三哥迫於**威,敢怒不敢言。

“把盤子放下,不許欺負阿柯。”施老爹瞪他。

施三哥乖乖將盤子放下了。

“阿柯,多吃點。”施老爹給寶貝女兒夾了一筷子糟茄。

他一筷子下去,盤子便淺了一半。

“爹,我有個問題。”施三柯舉起手。

施老爹施恩地瞥了這糟心兒子一眼,“說。”

“我們家隻有阿柯是您親生的吧,我們哥仨是不是撿來的?”施三哥一臉勤學好問的樣子。

然後,不出所料又得了一頓胖揍。

“阿柯,你有心事?”陶氏完全沒有去理會總是愛作死的小兒子,任由他被施長淮揍得嗷嗷叫,她看向施伐柯,想了想,問:“是朱家的婚事出了什麽問題嗎?”

“嗯,有點麻煩。”施伐柯愁眉苦臉地道,“我今日去朱家提親,被朱大夫人拒絕了。”

陶氏有點驚訝,“一開始不是朱大夫人托的媒嗎?”

“是啊,可是她臨時又變了卦。”施伐柯歎了一口氣。

陶氏若有所思,“有些事情不能隻看表麵,朱大夫人向來愛女如命,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她難以容忍的事情,絕不會拿自己女兒的婚姻大事來玩笑。”

“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到底是什麽事情呢……”施伐柯一臉苦惱,“不過陸伯母說她和朱大夫人是舊識,明日打算登門拜訪,希望能有轉機吧。”

“陸伯母?”陶氏挑眉。

“嗯,陸公子的母親,他們一家人已經到銅鑼鎮了,說起來……陸公子家裏可真有錢啊。”施伐柯感歎。

“為何這樣講 ?”聽到這一句,對“錢”字向來十分敏感的施二哥接了話。

施伐柯蹬磴磴跑回房,抱了一個木匣子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麽?”施大哥也好奇地問。

施伐柯打開匣子,便見裏麵放著一柄閃瞎人眼的金如意,沉甸甸金燦燦的樣子,旁邊擺著一隻鑲寶如意簪,亦是價值不菲的樣子,底下還墊著一張紙。

“這是?”施二哥好奇地問。

施伐柯一指那金如意,“陸伯父給的見麵禮。”

“你說的陸伯父……是陸池他爹?”挨了一頓胖揍的施三哥也湊了上來,好奇地拿起木匣子裏的金如意,“嘿,這分量!”

施伐柯沒搭理他,又淡定地指著那鑲寶如意簪道:“陸伯母給的見麵禮。”

施三哥露出了一個有點牙疼的表情,“阿柯你一日暴富啊。”

一副很是嫉妒的樣子。

施伐柯早先已經一驚一乍過了,此時非常的淡定,一副已經見過世麵的樣子,她又拿起木匣子裏的那張紙,“這是陸大哥給的見麵禮。”

施三哥搶過打開一看,怪叫起來,“嗬,五百兩!”

施老爹聽到這裏,微微蹙起了眉。

施大哥和施二哥麵麵相覷,陶氏則是看著木匣子裏的金如意和鑲寶如意簪,表情有些微妙,這送的是如意啊……那家人打的什麽心思?

“就算有錢也不至於這麽傻吧,你見哪個媒婆拿過見麵禮?那叫謝媒禮,且你都說朱家又出了妖蛾子……這事兒也沒辦成,作為媒婆你哪一點值這麽貴的身價了,這見麵禮別是相中了你給他們家做媳婦吧。”施三哥一針見血。

話音落下,一陣寂靜。

然後,施老爹倏地站了起來,脫下鞋子就砸了過去,“你這小兔崽子真是什麽話都敢講啊!”

施三哥身子一偏躲了開來。

施老爹便再次親自下場揍人,施三哥一看不對趕緊繞著桌子跑,一邊跑還一邊嗷嗷叫。

施伐柯撓撓腦袋,“其實我也覺得有點奇怪。”

她雖然神經有點粗,但也並不蠢好嗎!

“你說,陸池有個兄長?”陶氏問。

“嗯,那張銀票就是他給的嘛。”施伐柯點點頭,然後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娘……你該不會想說陸大哥相中我了吧?”

施長淮揍完兒子,跑了回來,把搶回來的銀票塞回木匣子裏,狠狠地關上了木匣子一副眼不見為淨的表情,然後一臉嚴肅地對施伐柯道:“把這些東西還給人家。”說著,又彎腰脫下靴子從裏麵倒出了幾張銀票來,全都塞進了施伐柯手裏,“爹有錢,爹給錢你花!”

嗯……這是一疊有味道的銀票。

施伐柯一言難盡地看了爹一眼,對他擠了擠眼睛,暗示他趕緊回頭看看娘的臉……

施長淮立刻看懂了乖女兒的表情,他僵著脖子慢慢回頭,還沒等他看到陶氏的臉,耳朵已經被揪了起來。

“藏私房銀子?嗯?”陶氏的聲音陰森森地在耳邊響起。

“疼疼疼,孩子都在呢,娘子你給我留點麵子……”施長淮被揪住耳朵,側著身子哀哀求饒。

嗬,爹你想多了,你並沒有麵子可言。

施三哥暗搓搓翻了個白眼。

見小弟又在作死,施大哥暗暗瞪了他一眼。

施三哥默默縮了縮脖子,到底忍不住眼巴巴看了一眼小妹手裏那一捧有味道的銀票,他不嫌棄啊!他缺錢啊!他已經好幾日不曾出門會友啦!

明明小妹是個小富婆啊!為何銀子隻認得她隻往她手裏鑽!

“爹……”他到底沒忍住,幽幽地喊了一聲,“果然隻有阿柯是你親生的吧……”

耳朵受製於人的施長淮惡狠狠地遞給他一個“待會兒再收拾你”的眼神,待轉頭看向陶氏時又神奇地變成了可憐巴巴求饒的眼神,“娘子,我不是有意藏私房銀子的啊,金滿樓新出了一套頭麵我瞧著特別適合你,打算攢夠了銀子給你買一套的……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嘛,誰知道竟然有人敢拿銀子來砸我們阿柯,我這不隻能先拿來應應急嘛……”

陶氏的手略鬆了鬆。

金滿樓一套頭麵可不便宜。

“娘子你看……”施長淮的表情又無辜又可憐,看起來還有幾分垂頭喪氣。

“咳,金滿樓的頭麵我都有好幾套了,你買來做什麽?不當吃不當喝的,戴出去還嫌紮眼,這份心意就當我收下了,新頭麵什麽的就不必了。”陶氏輕咳一聲,收回了手。

“娘子……”施長淮一臉感動。

施家幾兄妹麵麵相覷。

好嘛,爹求生的本領又進化了。

成功自救的施長淮拉住了自家娘子的小手,還不忘記回頭叮囑寶貝女兒,“記得明日就把東西給人家還回去。”

施伐柯趕緊端正了態度,乖乖點頭,“當時實在是盛情難卻,無法推拒,我原本也打算私下還給陸池的。”

施長淮滿意地點點頭,看,這就是他富養女兒的好處了,才不會因為這點子小恩小惠就被收買了,他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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