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野心
寒香殿,不再家徒四壁,這裏所有一切煥然一新,院外打理得整整齊齊,殿內,獸型銅爐吐著青煙,幾案上擺著鮮花,架上放著各種珍玩,一切都顯得那麽奢華。
這些都是公子元軍功掙得。
“哦,原來是要去陳國。”
麗姬把玩著幾上的幾枚玉佩,這是巴國使臣送來的,如今麗姬與巴國的關係親密得很。
“阿母,兒子倒有個注意。”公子元來到母親麵前,在其耳邊低聲了幾句,然後又移回自己的位置端坐好,看著母親。
麗姬聽言,目光一亮,她一一將玉佩放入盒子裏後,這才點了點頭,“卻也不錯,楚人是中原諸國的眼中盯,出了點事,想必也沒人會懷疑到咱們身上。”
公子元笑了笑,“兒子這就去安排。”說著便要起身。
“慢。”
麗姬阻止他,“有母親在,不需要你出麵。”
“阿母?”
麗姬握住公子元的手,正色道,“你要記住,所有的一切都是母親做的,你一點都不知情,若以後被大王知道了,你才能脫身。”
“阿母?”公子元頓時雙眼紅潤。
“母親為了你,願意付出一切,你隻需要多征戰,多立功,在公族中得到更多的支持,那些陰暗之事,便由母親為你去打理。”
麗姬這裏安排著一切,各國有各國的戰事,後宮有後宮的爭奪。
陳宮,魯夫人看著幾上的食盅,手抖了又抖,雖然己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但是還是忍不住緊張,最後,她想到公子杵臼說的話,想到這些年來,陳侯的冷漠,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竹筒的塞子,將一些粉未倒入食盅裏。
她來到陳侯的寢室,從容的走了進去,碰巧顏英在殿內,正在與陳侯說話,見了她立即噤聲退出。
魯夫人也不在意,笑著將食盅遞上,司宮接過後,按常例,驗了驗食,方將食物遞給宮人,宮人又將食物送到陳侯的麵前。
魯夫人欲相扶陳侯,被陳侯拒絕,隻讓宮人伺候,魯夫人便跪坐在一側,稟報宮中的事務。
其中說到桃夭及笄一事,“君上身子不便,儀式可否從簡?”
“不。”陳侯搖頭,“一定隆重舉行,蔡,息國使臣皆在,公主及笄乃大事,怎能讓他們看了陳國笑話。”
魯夫人聞言笑道,“是,妾一定好好安排。”
陳侯進了食又睡下,半夜又咳嗽起來,桃夭照顧了一整夜,直到淩晨才被魯夫人強止要求去休息,桃夭拜托魯夫人照顧好父親,魯夫人笑著答應,她再次來到陳侯榻前,瞧著蒼白無色的陳侯,眼中竟是一股恨意,瞬間,又神色悲痛。
她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林,隻有在這個時侯,我才能觸摸到你,為什麽?為什麽?”
她喃喃說著,淚水滴滴落下。
那年初春,桃花盛開,她告別君父,告別國母,踏上前往陳國的道路,那時的她多麽風光,副笄六珈,衣錦絅衣,送親的隊伍達十裏,嫁妝上百車,待從如雲,國人都唱歌來祝福她,當她見到公子林的那一刻,便被他所吸引,她曾多麽感謝上天的眷顧,可後來呢?
狄姬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她堂堂一國公主竟比不得山野丫頭,男子後院婦人眾多,她又何須在乎,可偏偏他的眼中,隻有那野丫頭,甚至她早早死了,他也對她念念不忘,這難道不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林,你若對我好那麽一點點,我也不會如此對你。”魯夫人在心裏默默說著,一邊是恨,一邊是愛,糾結著她,痛不欲生……
陳侯自然不知這一幕,待他醒來時,魯夫人依舊如常,他自覺精神好了些,立即招了公子杵臼入見。
顏英告訴他,幾國使臣來談出兵楚國之事,公子杵臼雖未答複,卻也有意,此事乃蔡國挑頭,楚伐唐,直接威脅到了蔡息兩國。
公子杵臼趕來,詢問了陳侯的病情,兩人客套一番,陳侯便直言道,“蔡息兩國之盟,陳不予參與。”
公子杵臼微驚,“君上,陳與蔡,息乃唇齒相連,若當真楚攻兩國,陳定會受其遷連,為何不乘此機會,打擊楚之囂張之氣?”
陳侯冷言道,“你覺得憑陳,蔡,息三國能與楚之抗衡?你以為蔡,息真敢伐楚?”
公子杵臼被嗆一時無言以對。
陳侯又道,“昔年助宋伐鄭,陳國己耗太多國力,如今楚並沒有直接威脅到陳,陳更應該休生養息,隻有國強大了,他國才不敢侵越,好了,此事就此做罷,不可再議。”
言畢再次躺下。
公子杵臼見此,隻得退出。
公子杵臼好大喜功,並非真想出兵,對於楚,他也忌憚,隻因見蔡,息兩國鼓動,無非想漲漲自己的氣勢,陳侯一句話,卻也點醒了他。
陳國如何能與日漸強大的楚相抗衡?
公子杵臼回到府邸,告訴蔡姬,蔡姬想的卻是另一個原因,“如今之計,應該是奪取君位,何必要與楚國作對?”
公子杵臼道,“陳與蔡的關係不比一般,兩國本有婚姻之盟,當年又曾相助趕下陳佗及厲公,因而蔡使入陳,不得不周旋。”
蔡姬笑道,“妾那外甥倒是杞人憂天,楚國離蔡不還有一個江國嗎?”蔡姬想了想,出策道,“夫君可安撫好蔡使,許與重金,讓蔡使在蔡侯麵前進言,是陳侯不敢與楚作對,但是蔡若能支持夫君為陳國新君,那麽,陳國將會與蔡聯合對楚,若他日蔡受楚欺負,陳可以傾國之力相助。”
公子杵臼大喜,於是告訴蔡,息兩使,言之對於楚隻能用陰謀,不能用強攻,蔡,息兩國本是想挑動陳國出兵,見陳國的態度如此,便也不作強求,原來,他們也懼楚,此事便擱淺下來。
而陳侯除了信守當年的承諾,卻也明白陳國那能與楚一戰,他知楚狼子野心,他無能為力,中原其餘諸國宋,齊,晉等雖是大國,離楚甚遠,從未將楚放在眼裏,又互相征戰,此番形式,陳除了明哲保身,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