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靜西王
孟毓曉輕聲放了手裏的茶碗，微微低頭，手指挽著帕子輕輕抹去嘴角的茶水。
她並不似其他人那般好奇，倒也不是因為對這位王爺不感興趣，而是心中明白，像這般位高權重的人是自己這身份無法高攀的，既如此，問那麽多旁人的事情做什麽。
身為庶女，就算容貌姣好，按著趙氏的性子最多隻會為自己尋一戶像安家的這樣的殷實人家，然後為孟公府謀一筆厚重的嫁妝，絕不可能有機會攀附權貴，何況像她們說的，這人不僅是位王爺，而且還極其受寵，縱然在座的各位權貴嫡女也不過是想想，又有多少能夠配上這樣的王爺。
“三姑娘好似並不好奇？”焦芙蓉瞥眼看向孟毓曉，見她低著頭，與常人不同，心中便十分氣憤。
孟毓曉回過神來，趕緊起了身，朝著焦芙蓉輕輕一笑，“表小姐說笑了，毓曉自然是好奇的，隻是深知自己身份低微，不該打探王爺的事情，故此不敢出聲。”
“哼！”焦芙蓉傲慢地哼了一聲，隨即轉過頭去，陰陽怪氣地說：“你倒是識趣，像王爺那般的人著實不是你這種人可以肖想的！”
孟毓曉沒有應答，繼續低頭，緩緩地坐了下去。
孟毓嫻倒是回頭看了一眼孟毓曉，雖然擔憂，但是想著焦芙蓉在老夫人麵前都敢直接對三姐姐無禮，想必也不會聽自己的勸，況且如今這麽多客人在，自己更是不好說什麽，所以隻好轉頭看向焦芙蓉，將話題引回去。
“表姐還是說王爺吧？那靜西王到底生的什麽模樣？”孟毓嫻說著眨了眨圓溜溜的雙眼。
“對啊，對啊，”眾人連忙起哄，“王爺是不是貌若潘安？”
焦芙蓉滿意地甩了甩自己的寬大的衣袖，淡笑著說：“不瞞各位姐姐妹妹，我雖見過靜西王，也不過是遠遠見了一眼罷了。”
“去年冬初靜西王奉旨前往邊關，在將軍府住過一些日子，我們雖在同一個屋簷下，畢竟男女有別，不曾直接見麵，倒是遠遠見過幾次，王爺很是溫和，隻不過……”焦芙蓉又開始故意賣關子，惹得一旁的聽眾著急。
“隻不過什麽？”孟毓嫻離她最近，索性伸手拽了她的胳膊追問。
“毓嫻表妹這般著急可是迷上王爺了？”焦芙蓉不著急回答孟毓嫻的問題，倒是側頭打趣了一句。
孟毓嫻立馬抿了嘴角，鬆開握在她衣袖上的手，假意生氣地說：“表姐私下打趣我也便罷了，今日這麽多姐姐妹妹在，這話若是傳出去了豈不是叫我惹人笑話。”
“嗬嗬……孟姑娘莫擔心，今日不過是玩笑之話，定不會傳出去的！”王芸輕笑兩聲，接了孟毓嫻的話，“這王爺本是千歲之體，本不該由我們說道，不過是今日正巧遇到焦將軍嫡女，大家漲漲見識罷了。”
“就是，今日這話若是傳出去了，我們豈不是也要跟著受罰。”劉釧也接了話，隨即便轉頭看向焦芙蓉，“焦姑娘也莫要再吊我們胃口了，索性一股腦地都告訴我們吧。”
焦芙蓉輕輕一笑，倒也沒有再矯情，繼續說：“王爺出入都是戴著麵具的，故此，我就算是見過，也未曾瞧過他的容貌。”
“這個倒是有聽聞。”何雪點了點頭，“王爺戴著麵具，坊間是有傳聞的。”
“這好好的人為什麽要戴著麵具呢？”孟毓嫻好奇地問。
孟毓曉也抬了頭，認真去聽大家的話，堂堂千歲王爺，萬般受寵，卻不以真麵目示人，倒是引人在意，這些人聊了一杯茶的功夫，總算是說點有趣的東西了。
“不知道，畢竟隻是坊間傳言，”何雪淺笑著搖了搖頭，“有人說王爺是因為長得醜，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也有人說王爺比女子還好看，故此效仿蘭陵王，戴著麵具，增加威嚴。”
“不過都是些坊間傳聞，不可為信，恐怕這王爺的相貌也就隻有日後的王妃知道了。”王芸輕歎了一口氣，稍作感慨，隨即側頭看向孟毓嫻道：“孟姑娘若是有朝一日夢想成真，便能一覽乾坤了。”
一句話引得眾人都抬手捂帕偷笑起來，焦芙蓉笑得最是厲害。
孟毓嫻幾乎漲紅了臉，想要發作，但是想到自己是主人身份，也不好生氣。
“王姑娘這話便過了，”孟毓曉輕輕開了口，目光和善地看向王芸，“原是您說的不該非議王爺，之前說的不過是些坊間傳聞，說說也罷，可這番玩笑話便是不該了，若是傳出去了在座的各位可都要受牽連。”
孟毓曉說完輕輕掃了一眼眾人，果然大家聽說會被罰立馬都收了笑，有些人甚至都緊張了起來，孟毓曉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席話將現場的氛圍弄僵，忙又笑著說：“我家四妹妹一向遵守家規訓則，不敢妄言這些玩笑話，如今已經慌張了，各位姑娘還是說些旁的吧。”
“三姑娘說的在理，原不該討論這些。”王芸本是見孟毓嫻年幼不懂事，又毫無城府，所以想著打趣她來取悅焦芙蓉，如今被孟毓曉這一番說的啞口無言，反而背了罪名，心中有些慌，見焦芙蓉也沒有要給自己解脫的意思，連忙順著孟毓曉的話自己給自己找了台階。
“說起來，這逼近年關，京城裏的繡娘都忙不過來了，我半個月前量的兩身衣服，昨日晚上讓人去催了才送過來。”劉釧反應也很快，立馬便轉了話題，而且還挑了一個大家姑娘們最喜歡的話題，自然引得眾人紛紛討論。
孟毓嫻自然是得了解脫，側頭悄悄看了一眼孟毓曉，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孟毓曉淺淺回應了一個眼神，注意到焦芙蓉也看向自己這般，不敢太過明顯，便故意扭頭看向門外，正巧，有人挑了簾子進來，是趙氏身邊的丫頭。
“各位姑娘，梅園那邊已經布置好了，夫人們請各位姑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