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朝議
石小凡有毒，而且這種毒素會傳染。
正直穩重如韓琦、顧全大局如範仲淹，可這倆一旦與石小凡搭上邊，立刻變得胡作非為起來。
先是韓琦去了牟縣二話不說與石小凡同流合汙分了田地，接著就是範仲淹依樣葫蘆學著石小凡將縣丞給殺了然後也是分田地。
範仲淹更狠，不但殺了許縣縣丞，連主簿、鹽運司知事、通判一起跟著殺了頭。
罪同謀反！
趙禎氣的在文德殿來回踱步:“好好好，殺！都把官員給殺了，我看看他們還要多大的膽子，是不是下一步就是來京城把朕也給殺了！”
“陛下！”執事太監嚇得慌忙跪了下來。
“哥哥，”趙嫕拽了拽他的衣袖:“哥，說不定這其中另有隱情。若是石小凡一人犯惡尚情有可原，韓琦與範仲淹向來老成持重，斷不會無緣無故胡亂殺人，尤其還是殺的朝廷命官。”
這件事上，趙嫕比趙禎要聰明的多。
聽趙嫕這麽一說，趙禎心中一動:流民一直是京城大患，若說石小凡胡作非為也就罷了，範仲淹和韓琦絕不會如此。不如等他們進京，一切自有分曉。
想到這裏，趙禎怒氣才稍緩:“好，朕倒要看看，他們三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囚車的滋味絕不好受，石小凡有些憤怒了:“他媽的，誰發明的這玩意兒，老子都快被顛散架了。”
“你便知足吧，”韓琦勸道:“要知道，咱們是入京聽審。這要是流放，你我還得戴上枷鎖，用兩條腿走著去。咱們如今還有囚車可坐，也算天子恩典了。”
“別提官家，”石小凡牢騷滿腹起來:“就是官家把我弄到這牟縣去的，若不是他，我會有今日下場？”
“嗯，如今你又多了一項罪名，誹謗天子。”
“虱子多了不咬人，我就誹謗了，官家他能怎麽樣……”
韓琦說的沒錯，他倆還有囚車可坐，可苦了旺財和來福一幹狗腿子們了。
狗腿子們隻能靠兩條腿，他們的雙手被繩索縛著，一路淒慘無比。
這些倒是無所謂，他們擔心的是小公爺。幾個狗腿子跟石小凡一起長大，可謂感情深厚，主仆關心已經深印在腦海中。
旺財和來福唯石小凡命是從，他倆是從沒有什麽是非觀念的。小公爺讓他們幹什麽，他們就會幹什麽。
一路顛簸，終於到了京城。
城門外，囚車緩緩駛過，石元孫帶著德旺幾個家丁翹首期盼。
“來了，來了，國公爺快看！”德旺指著不遠處的囚車。
可憐天下父母心，石元孫每日都會到這城外等候，等他看到囚車裏的石小凡以後，眼淚嘩的下來了。
“凡兒，凡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了這是。”石元孫哭著撲了過去，他隔著囚車看著已成囚犯的石小凡，老淚縱橫。
這位是堂堂國公爺，禁軍官兵自然不敢阻攔。
石小凡心中不忍，他看到老爹兩鬢已經出現斑白，定然是這幾日為自己操碎了心。
“爹！”石小凡包含感情的喊了一聲:“爹，孩兒沒事。”
石元孫心痛如絞，他知道這孩子要強好勝，即便這樣了還說沒事。
“凡兒別怕，為父就是豁出這條老命，也得把你救出來！”
“爹，真沒事。孩兒做的沒錯，至於朝廷如何處理，隨他們去吧。”
車轔轔，木軲轆碾壓著大地，又一輛囚車自遠而來。
這又是誰？眾人心中一片疑團。
待的馬車駛來，不是範仲淹是誰。
範仲淹看著車裏的石小凡，二人相視一笑。
“老範，你這又是怎麽回事？”韓琦奇怪的問道。
範仲淹舉起手上的鐵鏈:“東施效顰嘛，石通判能在牟縣殺貪官，濟百姓。我範仲淹也就依樣葫蘆，想學上一學。”
看到範仲淹坐在囚車裏，石小凡樂了，他回頭對石元孫揮手:“爹，沒事了，孩兒死不了了，官家不會把我們三個一起殺頭的。”
石元孫莫名其妙，他不解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範仲淹大聲道:“憑什麽殺咱們的頭，咱們為朝廷立此大功，安置京城流民。數年流民之患平息，何罪之有？衛國公莫慌，有我範仲淹在，可保石通判無虞。”
囚車往城內駛去，石元孫加倍奇怪。他這才發現，韓琦居然也和石小凡同坐一輛囚車。加倍要命的是，京畿安撫使範仲淹不知又犯哪門子瘋，也進了囚車裏麵。
京城內想看這敗家子笑話的人比比皆是，他們爭相湧上街頭想看石小凡出糗。
可是他們都低估了這敗家子厚臉皮的功力，石小凡不但不以為恥反而兒舉手抱拳一路高聲吆喝:“諸位同窗摯友，我石小凡回來了！”
更令眾人驚奇的是，囚車中竟然是開封府推官韓琦還有京畿安撫使範仲淹。
兩輛囚車一前一後，相得益彰。
宰相府呂府，家丁在呂夷簡身邊笑著道:“家主大喜，如今這範仲淹韓琦和石小凡都成了階下囚，以後便無人敢在朝中和家主做對了。”
呂夷簡誌得意滿:“哼，流民安置豈是這麽容易，如今他們二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帶上了一個韓琦，當真天助我也！”
垂拱殿，早朝。
趙禎與以往不同，並沒有坐在龍椅聽政。而是站起身，冷這個臉在殿上背著手來回踱步。
石元孫終於可以入朝了，下麵文武百官站了一排排。
為首的呂夷簡得意洋洋，朝中反對他的勢力又除去了幾個。
範仲淹屢次與呂夷簡作對，還有韓琦也是為虎作倀。呂夷簡早就看他們不服了，至於這個敗家子石小凡，呂夷簡更恨不能扒了他的皮。
“帶上來！”趙禎冷冷的說了一句。
“帶欽犯！”陳琳大聲喊了一句。
鐵鏈聲響，石小凡、範仲淹還有韓琦，三個人穿著白色囚服，披頭散發、叮鈴當啷的緩步走了進來。
群臣大驚，這三人竟然淪落成這副模樣。
氣氛有些凝重，沒有人說話，趙禎先開了口:“你們有什麽想說的麽。”
鐵鏈聲響，範仲淹先拱手道:“臣，範仲淹已完成流民安置任務，今日回京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