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林鹿初在醫院住了三天,沒有其他問題就回家休息了。

還沒有完全恢複,流雲彩也不好意思總是電話打擾她,所以直接住到了林鹿初家裏。

和她說了許多去B市的計劃,林鹿初本來就沒什麽大問題,又沒有過多的運動,才回家兩天就覺得恢複得挺好的了。

“那我們下周一去B市吧?”流雲彩窩在沙發裏,抬頭問林鹿初。

“好啊。”

原本暑假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因為她出了這個事情,白白浪費了兩周,下周一去B市隻有兩周的時間了。

兩周也不知道流雲彩玩得過不過癮。

“那就周五去醫院複查,然後周六去老晏家吃飯,可以嗎?”

複查是肯定要去的,要是不能從醫生那裏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流雲彩是不可能會讓她去B市的。

可是……“去晏溪行家裏吃飯?為什麽?”

“周六是晏叔叔生日,會邀請一些朋友一起吃飯。”

“也不是很多人啦,就是我爸爸和薑錦杉爸媽,還有我們也會去,你也一起去吧?”流雲彩在沙發上翻了一個滾,趴在抱枕上看著她。

大概是她眼神裏的期待太多了,林鹿初竟然真的就沒有拒絕。

“那我需要給他爸爸準備禮物嗎?”

“晏叔叔平時很隨和的,而且還很節儉,所以就算沒有禮物我覺得晏叔叔也不會介意的,我也沒帶過禮物呢。”

流雲彩爬起來,跪在沙發上仔細想了想,好像確實長這麽大,他還沒有給晏叔叔送過生日禮物。

她雙手撐在沙發上,幾下爬到林鹿初身邊,雙手搭在膝蓋上,跪坐在腿上,像隻乖巧的小貓。

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林鹿初:“不然我們一起去給晏叔叔挑禮物吧?”

想法即是行動。

一個小時後,兩個青春少女出現在了商場。

同時出現的,還有晏溪行和薑錦杉。

林鹿初怎麽想都覺得,就算周六是晏溪行爸爸的生日,但她畢竟也是第一次見薑錦杉和流雲彩的爸爸媽媽,厚此薄彼也不太好。

雖然她現在隻剩姥爺給的一張卡了,也不知道給叔叔阿姨買了禮物以後她還有沒有錢吃飯,但她還是想著要給每一位長輩買一份禮物。

“買給我爸媽?”先發出質疑聲的是薑錦杉,“晏叔叔生日你幹嘛買給我爸媽?沒必要,真的沒必要,他們不是那麽重禮數的人,畢竟周六他們也不是主角。”

“就是啊,”流雲彩也在一邊附和,“不用給薑叔叔他們買,我爸爸也不用買了,就送給晏叔叔和封阿姨就行了,你別花那麽多錢。”

晏溪行看他們兩個都這麽拒絕了,自己也不好意思讓林鹿初買,“我爸也不是那麽講究的人,你別破費了。”

林鹿初挑眉,撇了撇嘴:“那你們要是不給我建議的話,我就自己買了。”

三個人不管怎麽攔,都沒能阻止林鹿初這頭小倔牛的購物欲。

一直逛到傍晚,才終於挑好了所有長輩的禮物。

“累了吧?我們去吃飯吧?”

四個人去了一家烤肉店,三個人都吃得開開心心,隻有林鹿初看著滿盤油光,又聽到肉被烤出‘滋滋’的聲音,覺得胃裏一陣反胃。

對,吃不下。

可是她又不想讓他們看出來,隻好一點一點的進食,時不時順順自己的胃,就怕直接吐在桌子上。

晏溪行看到她的動作,又看到她碗裏幾乎沒動過的肉,猜測她可能不舒服。

默不作聲地把她碗裏的肉夾到自己碗裏吃掉。

剛開始流雲彩和薑錦杉專心烤著肉還沒發現自己辛辛苦苦烤的肉都進了晏溪行的嘴巴,直到流雲彩把肉夾到林鹿初碗裏的時候和晏溪行的筷子狹路相逢,她才不敢相信的看向晏溪行。

“你幹嘛呢?你搶初初的肉吃?”語氣裏滿滿透著完全不敢相信晏溪行是這種人。

“不是,我……”晏溪行想做點辯解。

薑錦杉烤肉的手也頓住,有點嫌棄看著他,“我去,你想吃你自己烤啊,那是我們烤給林鹿初的。”

說完就要把烤好的肉給林鹿初,林鹿初趕緊伸手阻止了,“我現在不餓,所以不太吃得下,別浪費了,你們吃好就好了。”

期間林鹿初去了一趟洗手間,毫無意外的吐了。因為胃裏東西太少,胃一直絞在一起摩擦,林鹿初感覺自己能根據聽到的聲音想象出胃裏慘烈的樣子。

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晏溪行靠在牆上,像是在等她。

烤肉店的衛生間是獨間男女通用,如果裏麵有人的話,後來的人隻能等裏麵的人出來。

林鹿初剛才洗了個臉還特意拍了拍,才算是恢複了正常臉色。

“你要上洗手間嘛?抱歉,我剛才用得有點久。”

晏溪行離開牆壁,向她走過去,站在她麵前。林鹿初比一般女生要高小半個頭,但現在他和她站得這麽近,他才發現,他還要比她高上這麽多。

他垂眸,微蹙著眉,低頭看著她,語氣夾雜著心疼,“初初,你生病了。”

知道他可能是聽見了,林鹿初躲開他的眼神,不和他對視,輕飄飄的說著:“我大概是之前摔到頭了還沒完全恢複吧。”

腦震**的臨床表現不是就有嘔吐這一項嘛。

這樣騙騙他,他應該會相信的吧。

晏溪行往前挪了一步,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初初,我說過,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希望我可以是你能夠依賴的人。”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相信我,好嗎?”

林鹿初仰頭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聽他這樣說,讓她想起了他媽媽之前給她麵診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那個你為了他想要變好的人,會一直陪著你的。”

現在她聽到了,聽到了晏溪行說會一直陪著她。

她也相信晏溪行一定說的是真的。

可是她怎麽能呢?

她怎麽能讓她自己成為晏溪行人生裏的不確定因素呢?

她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呢?

不可以。

他隻能是永遠高掛的皎潔月亮,周邊不能有一絲烏雲。

林鹿初麵色淡然,輕輕拂開了他的手,“我當然是相信你的,不過你是來上洗手間的嘛,我先出去了。”

她離開的步伐很快,像是後麵有人在追她。

晏溪行看著她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眼神諱莫如深。

林鹿初,你到底在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