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八 不死不休的敵人
問問就知道了。
趙寧話音方落,手腳俱斷的青年漢子,就已經蛆一樣掙紮著扭過頭,紅著眼盯著趙寧等人嘶吼:“今日爺爺失手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你們記住,這次刺殺不是結束,隻是開始!從今往後,會有無數好漢為了給幫主報仇,日日夜夜來取你們這些都尉府狗官的人頭!你們和你們的父母、妻兒,都等著腦袋一個個搬家吧!哈哈,哈哈哈哈……”
聞聽此言,都尉府大小官吏莫不色變,石珫更是怒不可遏,上前一步重重踹在青年漢子肋下,將對方踢得吐血滑了出去,撞毀了欄杆從二樓摔下,引來下麵圍觀的客人發出聲聲低呼。
青年漢子痛苦難當,嘴裏嘔了好幾口血,卻仍是桀驁不馴的抬起頭,麵目猙獰而猖狂的不斷低笑,“隻要幫派還有一個修行者,還有一個活人,你們就別想安寧,你們會付出代價!”
“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
石珫很想打死對方泄憤,不過他並沒有這樣做,對方這個時候還不斷叫囂,就是想激怒他們,求一個速死,好結束自己的痛苦,石珫自然知道這一點,也就不會讓對方如願,招呼自己的屬下:“帶回去好好審問,務必挖出他的同夥!”
幾個都尉府官吏快步下樓,將猶自不斷唾罵的青年漢子架走。
事已至此,酒宴是進行不下去了,石珫對趙寧道:“早就知道這些江湖黑幫凶惡,沒想到白衣會跟蒼鷹幫已經覆滅,這些亡命之徒還敢來找我們尋仇!
“趙總旗畢竟是主辦此案的人,要格外當心。尤其是你麾下的平民官吏,沒有家族保護妻兒,往後要防備這些人下黑手,可不那麽容易,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趙寧點點頭,叫來麾下的都頭隊正,做了些布置,讓他們安排府兵保護一些官吏和他們的家屬,並設下埋伏,一旦有人發難必要當場擒獲。
粗略說了說,眾人就離開了酒樓,詳細的事情明日上差了再安排。
他們走出大門的時候,酒樓大堂角落位置的一個桌子前,兩名作普通人裝扮的年輕食客,在目睹了這一切後,不久也結賬離開。
回去的路上,魏無羨悶悶不樂,趙寧奇怪的詢問時,魏無羨長籲短歎:“秋獵的時候,我發現你戰力非凡,深受觸動,回來後便收了性子專心修行,突破禦氣境中期後,本以為差距在縮小。但今日這場刺殺卻告訴我,咱倆差得還遠,真不知你是怎麽修煉的……”
不等趙寧接話,魏無羨擺擺肥豬手,“你不用說我也知道,趙氏和魏氏都是將門,各種高手人才多如牛毛。以你我在家族裏的身份,隻要肯學,他們就會傾囊相授;隻要肯吃苦,什麽高度達不到?”
說到這,他又歎息一聲,“是我懈怠了,今天回去後,我要跟父親說說,從明天開始,接受生死難度的訓練,全方麵提升自己的實力,怎麽都不能被你落得太狠!”
見魏無羨鬥誌如鐵,趙寧拍拍他的肩膀,也沒有多說。
他的實力,是前世積累的成果,同齡人無法與其相比,魏無羨能以他為標杆使出吃奶的勁兒修行,必然快速強大起來,這對魏無羨自己的將來大有好處。能夠變相幫助兄弟,也是很讓趙寧高興的事。
“今天的刺殺突如其來,這些江湖亡命徒真的這麽狠,敢報複官府?”魏無羨收斂思緒問,他覺得這事兒有點怪誕。
趙寧淡淡道:“他們的目的不是報複都尉府官吏,而是要我的命。”
魏無羨麵容變得冷峻:“我當時就在你身邊,修為還低一些,更容易被殺,他們卻視而不見!”
趙寧道:“所以青年漢子最後的叫囂,隻是為自己的行動做個幌子,免得我們察覺他們的真實意圖與身份。”
魏無羨問:“他們不是白衣會、蒼鷹幫逃散的幫眾,又會是誰?是誰這麽迫切想要你的命?”
“想要我命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敢這麽明目張膽行刺,不顧及後果也要動手的,就沒幾個了。”
“他們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首先,他們出動的是三個禦氣境後期。為什麽不是元神境?為什麽不是更多禦氣境後期?”
“原因隻會有一個:對方實力不夠,三個禦氣境後期,已經是極限!三個禦氣境後期,這本已十拿九穩,可他們沒想到,你今日成就了禦氣境後期!”
“我破境這件事在都尉府不是秘密,對方卻不知道,這就進一步證明了,對方勢力不大,至少在都尉府沒有眼線。”
“其次……對方敢派人當眾行刺,不顧後果,必然是對你怨恨極深,堪稱不死不休;而且這個人必定隱藏極深,連趙氏事後的搜查,都有一定把握能避過!”
說到這,魏無羨深吸一口氣,“此人猶如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端的是不容小覷……你是怎麽惹到這個人的?”
趙寧道:“不是我惹到了這個人。”
魏無羨:“是這個人惹到了你不成?”
“現在你總該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吧。”
“怪不得對方這麽想置你於死地,原來是她!”
趙寧抬頭看了一眼夜空,“我隻是沒想到,她還會出現在燕平城;又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重新擁有禦氣境後期這種層次的爪牙。”
這話出口,趙寧有短暫的沉默。
他應該想到的。
當初對方消失在代州城外,而不是變成了一具屍體,趙寧就該想到,以對方的能力和氣運,必然會有卷土重來的一天。
可這一天來的還是出乎他預料的快。
“現在我總算知道,你在酒樓為何不當麵拆穿那個殺手的話了。隻有假裝沒意識到對方的真實身份,才能讓她放鬆警惕,贏得把她揪出來的機會。”魏無羨看趙寧的目光不無同情。
無論怎麽說,被一個曾經真心相待的人,像對付殺父仇敵一樣不斷刺殺,怎麽都是一件很讓人難過的事。
趙寧當然不會覺得難過。
敵人,無論對他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的,他絕對不會覺得受傷,隻會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弄死對方,“今夜計劃失敗,她還會有下一次行動。我總會找到機會把她揪出來,無論她隱藏在何處。”
說到這,趙寧深吸口氣,換了換心緒思維,“扳倒劉氏已經箭在弦上,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耽誤不得,我們先去一品樓。要把她和她的勢力挖出來,一品樓也正好派上用場。”
……
“失手了?”
一家綢緞莊裏,趙玉潔聽罷屬下的稟報,眼神立馬變得低沉,“三個禦氣境後期,出其不意刺殺一個禦氣境中期,怎麽會失手?就算趙寧有鏡水步,也根本不會有反應時間!”
躬身站在她麵前的女子不無委屈道:“趙寧已經是禦氣境後期……並不是小姐說的禦氣境中期……”
趙玉潔怔了怔,旋即麵色更加陰沉,“不到半年,連升三境……這家夥的天賦還真是強!”
“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要不要繼續召集人手行動?我們安排在酒樓的眼線回報說,對方並沒有察覺異常,相信了此次行刺是幫派複仇……”女子試探著問。
趙玉潔擺擺手,冷靜道:“不必了。這回行動失敗,已經打草驚蛇,從今往後,趙氏必然加派高手對趙寧進行暗中隨行保護,說不定還會設下圈套等著我們。我們暫時沒有元神境高手,拿他也沒轍。你下去吧。”
“是。”
趙玉潔端起茶碗,想要喝口茶平複心境,但是茶碗還沒到嘴邊,就被她捏得粉碎。
她很清楚,這回刺殺失利的後果有多嚴重,因為她沒有把握,趙寧會不會再度意識到她的存在與威脅。
曾經她自認為對趙寧有十足的了解與控製,然而代州驚變打破了她的自信,摧毀了她對趙寧的一切既有認知。
那時候她猛然發現,她腦子裏的趙寧跟真實的趙寧,完全是兩個人!如若不然,代州截殺也不會失敗,她更不會暴露,還差點兒被趙寧一刀要了性命。
一個陌生的趙寧,讓趙玉潔感受到了莫大危險,當她想到她之前在趙氏自以為高明的所作所為,都被趙寧冷眼旁觀,如看猴子時,她就坐臥不寧。
一想到代州之行時,趙寧將計就計,利用自己牽扯出範式的大謀劃,趙玉潔就為趙寧平日裏迷戀自己的假情假意而心寒。一個十六歲的家夥,心機與演技怎麽能深到那種地步?
這樣的趙寧,讓趙玉潔感到恐懼。
因為她發現,她無法打動趙寧,攻破對方的心防;足以魅惑眾生,讓當朝宰相都無法拒絕的美貌與風情,對方竟然半點兒也不在意。
這家夥心智堅定、陰狠得可怕!
更何況,對方背後還有偌大的趙氏,這份力量太過龐大。一旦對方發現了她,又開始對付她,那麽她將處境危急。
她沒有對付趙寧的手段,就隻能千方百計殺了他!
一言以蔽之,趙寧不死,趙玉潔寢食難安!
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今夜這場刺殺,是她收攏白衣會、蒼鷹幫殘餘初見成效後,信心十足發起的行動,本以為禦氣境中期的趙寧必死無疑,沒想到對方竟然已經是禦氣境後期!
白衣會、蒼鷹幫的元神境修行者,都被都尉府聯合趙氏魏氏高手擊殺、抓捕了,沒一個漏網之魚,如若不然,趙玉潔今夜還能動用更強的力量。
“深淵暫不可用,得想其它法子幹掉趙寧!”
趙玉潔長吐一口氣,左右看了看,這家綢緞莊是徐明朗交給她打理的產業之一,規模不小,每月盈利豐厚,稍微動點心思,就能挪出一筆不菲財富,“聽說燕平城有個殺手組織叫三青劍,高手眾多,而且是出了名的認錢不認人。”
念及於此,趙玉潔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