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朱婉寧使壞

沈文彬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上回他從書院回來,還是村裏人人稱道的先生呢!

他也知道自己這是做得虧心,沒敢和鄰居們爭辯,連忙帶著朱婉寧幾人匆匆地進了家門。

進了門之後,卻隻有沈文榮一家迎上來,替他們端茶倒水。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連沈老太的影子都沒瞧見。

“文榮,咱們娘呢?”想起外頭人的議論,沈文彬隻覺得自己的眉頭突突跳。

本來就是農忙的時節,沈老太向來疼愛沈文榮,三房一家在家裏啥事都不幹,該不會隻有沈老太一人出去幹活了吧?

沈文彬是沈家的頂梁柱,沈文榮一家也拿了他不少好處,見他隱隱要發怒,劉金桂連忙跳出來解釋,“二叔,我和文榮哪能讓娘出去幹活?剛才娘還在這裏呢,一聽到你回來就紮進屋子裏去了。前幾天家裏炸了油果子吃,估計是聽你回來了回房拿去了!”

沈文彬和長相都不像沈老太,吃東西的口味卻像個了十成十。

前幾天沈老太和他們吵了一架,居然把家裏炸的油果子一口氣端自己屋子裏去了。

劉金桂忙了一下午半口也沒撈著,全都進了沈老太的肚子,現在心裏惦記著呢,故意說出來擺了沈老太一道。

沈老太躲在門後一聽到這個,頓時也躲不住了,一掐自己的大腿,推開房門紅著眼睛走了出去。

“文彬,是文彬回來了?”沈老太用帕子捂著鼻子哭哭啼啼。

沈文彬心裏一揪,連忙上去扶住沈老太的胳膊,“娘,您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你哭個啥?”

沈老太也不說話,拉著沈文彬一個勁的哭。

沈文彬被她這麽一哭,心裏也不惦記什麽油果子了,沉下臉看向沈文榮,“三弟,我把金寶接到書院好生教養,你在家裏孝順娘,就是這麽孝順的?”

沈文榮心裏那個冤啊,這幾天家裏確實鬧得雞飛狗跳,可沈老太這樣的誰敢使喚她一下?

他們一家三口天天下地幹活,每天回家累得跟狗一樣,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下。

不過說了沈老太幾句,沈老太就跟他要謀朝篡位似的,見天地在家裏鬧。

“二哥,娘一大把年紀了,誰敢讓她下地幹活?就是家裏的事她也一件沒沾啊。”沈文榮趕緊解釋,“您瞧瞧您侄女,平時嬌滴滴的幹過一件事沒有?這大冷的天,還得到溪邊洗全家人的衣裳呢!”

沈倩倩嬌滴滴的一件事都沒幹過,他可記得有一年回家,冬天溪麵上結了冰,沈清還要一家人的衣服去洗呢!

沈文彬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臉上表情更沉了一些。以前聽沈清訴苦是一回事,現在沈文榮親自承認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老太把沈文榮敲打的差不多了,擦了擦眼淚說道:“怪你弟幹什麽?要我說都是你那婆娘,和清清不省事的臭丫頭鬧的!都在一個村裏住著,不知道家裏有多忙嗎?也不知道回家幫幫忙。我看呐,指不定在外麵待了幾天,把心給待野了,徹底不想回來了!”

平時到了春天,這些事情可都是張秀娥和沈清幹的!

要是換做以前,把人趕出去算什麽?就是啪啪扇她們幾巴掌,母女兩個也得乖乖地回來給她道歉!

可這一回,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吃錯了什麽藥?居然硬氣地在外麵住了這麽多天。

人是沈老太趕出去的,沈老太可拉不下臉把人請回來,隻能對著沈文彬抱怨。

沈文彬看著沈文榮累得黑眼圈都出來了,破天荒地替張秀娥和沈清說了話,“娘,秀娥和清清平時也是夠累了。我這回回家就是要把她們娘倆哄回來的,等她們回了家裏,您也讓她們好好養養身子。”

沈老太本來還想像以前一樣,在沈文彬麵前多說說母女兩個的不是,被沈文彬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沉著臉回了房間。

沈文彬難得回一次家,朱婉寧和劉金桂到村口買了幾塊豆腐,又打聽著村裏有處人家殺了豬,去弄了些豬肉回來。

一家人吃了頓豐盛的午飯,朱婉寧才跟著沈老太進了房。

沈老太對著外麵張望了一會兒,確定外頭沒人,關了房門一臉著急地問道:“婉寧,咋回事?文彬這小子怎麽突然轉了性兒了?”

她還指望著張秀娥和沈清回來繼續當苦力,要是沈文彬太心疼老婆孩子,她哪還能過得和以前那樣輕鬆?

沈文彬和張秀娥好不容易鬧翻,朱婉寧當然也不希望兩人和好。可她在眾人麵前向來溫婉賢淑,隻能將這份焦急隱藏在心裏。

“娘,前些天秀娥和清清去了書院。”朱婉寧歎了口氣,猶豫了半晌才小聲說道,“秀娥和文彬提和離了!”

“啥!”沈老太大吃一驚,怒道,“文彬可是正正經經的秀才,她一個鄉下婆娘和文彬提和離,她也配?”

沈老太氣急敗壞,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個鄉下人。

朱婉寧眼裏終於露出幾分笑意,說道:“娘,這年頭哪有女人家真的想和離的?文彬想哄秀娥回來是好事,夫妻兩個畢竟還都年輕著以後有的是日子過。我聽山長夫人說,文彬以後可是要有大前程的呢!”

這話徹底吸引了沈老太的注意,她瞪大了眼睛扯著朱婉寧的袖子問:“咋個大好前程?山長夫人和你說了啥?”

朱婉寧附在沈老太耳邊,把她聽到的都和沈老太說了。

沈老太滿臉的高興,“她不是要和文彬和離?那就讓她和離去!等文彬有了出息,還怕沒有更好的女人?”

“娘,這不大好吧?”朱婉寧趕緊搖頭,“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畢竟是結發夫妻……”

“有啥不好的?”沈老太一錘定音,“要不是當年文榮成親了,家裏沒什麽銀錢,我可不同意這掃把星進門!”

話音落下,門外擺的是掃帚不知被誰撞倒了,沈老太趕緊開門去看,外頭空落落的沒有一個人,隻有一隻野貓躍上了院牆。

“這該死的狸貓!”沈老太哼哼一聲又關門進了房。

躲在角落裏的劉金桂長出口氣,擦了擦額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