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齊銘的圖謀

沈清撿了散亂的紙筆,齊銘就已經反剪了王癩子的雙手,不知從哪弄來根麻繩,把王癩子五花大綁。

混混們也不敢像之前那麽囂張了,任由齊銘把他們綁成了一串,提溜著走在街上。

本來以為報官要費趟周折,誰知縣衙的人看到他們後,二話不說就把王癩子抓了起來。

齊銘偷偷收起自己的玉牌,“許是那個叫王癩子的太過臭名昭著,縣衙早就想抓他了?”

除了這個,就沒別的可以解釋了。

三人出了衙門,那位叫含章的年輕人,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你怎麽也不提醒我?”齊銘一拍自己的腦袋。

他把車停在路邊,讓顧含章在車裏等他,就是因為顧含章胃疾又犯了,他特地下車去買吃食的。

他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的餅,好好的餅已經碎成好幾塊。

齊銘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詢問,“含章,要不你湊合著吃點?”

顧含章眉頭一皺,直接上了馬車。

沈清猶豫了一下問道:“上回的魚湯可還合你們的口味?要是有地方做,我還會做其它的。”

對方幫了自己,她現在沒什麽可以回報,做頓飯還是可以的。

“真的?”齊銘雙眼一亮,“上回喝過姑娘的魚湯後,不知多少天沒吃過好東西了。你看含章這煞白的小臉,就是胃疼給鬧的,若是姑娘方便,那就再好不過了!”

“正好你跟含章先回別院,我去買些東西回來。”

沈清想起張秀娥,“我娘還在街上。”

齊銘見過張秀娥,知道她長什麽樣,問了張秀娥的位置,拍著胸膛保證。

“放心,我一定把嬸子毫發無損地帶回來!”

兩人都氣度不凡,應當不是什麽壞人。

沈清放下心來,掀起車簾進了馬車。

車內十分寬敞,除了顧含章剛才用的那柄寶劍,還堆放了不少書卷。

都是別人的私人物品,沈清匆匆掃了一眼,沒好多打量,低頭整理起自己買的東西。

剛才光逃跑沒顧上這些物件,箭竹做的筆杆不知被誰踩裂了,勉強還能夾住筆頭。

泛黃的草紙上也多了幾個腳印,不過好在都勉強可以用。

“買回去給家裏的兄弟用的?”顧含章看了一眼紙筆,都是書鋪裏能買到的最便宜的用具。

青州富饒,金澤鎮學風蔚然,即便最窮苦的人家也想方設法讓家中子弟進學,家中人出來替學子買紙筆也是常有的事。

沈清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是給我自己做賬用的。”

“做賬用的?”顧含章抬眼看了沈清一眼,沒想到這姑娘還認字。

幾麵之緣,家裏那些烏糟事,沈清覺得對方不一定愛聽,也沒打算交底,“我和我娘單獨過,當然得精打細算。”

再問下去就是別人的家事了,顧含章就此打住,兩人便各自做事不再說話。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沈清撩開簾子下車時,已經到了鎮外的一處別院。

別院的風格和馬車差不多,粗看其貌不揚,實際上處處透著考量。

難怪王癩子出口威脅,這人連眼都不眨一下。看來這兩位的來曆確實不凡,壓根不把王癩子這種小泥鰍放眼裏,才敢那樣幫助自己。

沈清慶幸自己上輩子還算見過世麵,不至於在人前丟臉,對待顧含章的態度又謹慎了一些。

顧含章自然察覺沈清的變化,他也沒說什麽,臉色如常地帶著沈清進了別院。

沒一會兒齊銘從縣衙回來,還從麵攤上把張秀娥帶來了。

張秀娥在街角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女兒回來,想到周圍找找,又想起沈清的叮囑,更放心不下買的這一大堆東西。

齊銘找到張秀娥的時候,張秀娥都快急哭了。

“清清,你沒事吧?”張秀娥一見到沈清,就焦急地上前來。

書鋪離她所在的大街不遠,她站在一旁等人就聽來往的人說,巷子裏有登徒子非禮人家漂亮姑娘,被人捉著見官去了,生怕是女兒遇上了壞人。

沈清幫她把東西接過來,笑著說道:“娘,我沒事。路上遇到齊公子和他朋友,齊公子朋友的胃疾又犯了,就請我來做頓飯。”

剛剛的事沈清沒打算和張秀娥說,不但不和張秀娥說,為防被王癩子賴上,還要堅決裝作不知道這事。

用沈清上輩子的眼光來看,王癩子也就是個地痞流氓,隻夠嚇嚇普通人。

與其告訴她娘,害她娘白天夜裏地睡不著覺,白白熬壞了身子。不如早些攢夠銀子有了家產,請上幾個有身手的護衛。

到時別說一個王癩子,就是十個王癩子,沈清都不放在眼裏。

張秀娥知道齊銘,小夥子相貌堂堂,不是什麽壞人。

不過買了碗魚湯而已,就留下了五兩銀子。

有了這五兩銀子,她們才有離開沈家單過的底氣,是該好好感謝人家。

“應該的,應該的。”張秀娥急忙道,“齊公子的朋友一定餓壞了,娘給你打下手,咱們快做飯去!”

別院的廚房很大,廚具調料一應俱全。

沈清到的時候,食材都已經備好了,長桌上放了許多新鮮的菜和肉,水缸裏還有一尾鯽魚,上案板時還活蹦亂跳的。

想著顧含章的胃疾,沈清特地挑了幾樣利胃的食材。

等鯽魚下了鍋開燉,另一隻鍋就把油燒得微微冒煙。新鮮的食材嚓啦一聲進了鍋,帶起一陣香噴噴的白煙……

書房。

齊銘和顧含章一起議事。

說是議事,其實是顧含章一言不發地翻卷宗,齊銘在書房裏坐立難安。

沈清的廚藝像有魔力,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也像有魔力。飯菜的香味鑽進書房裏,他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腦海裏還全是那雙欲說還休的眼睛。

從前京城裏不少小姑娘圍著他轉,他嫌她們嬌滴滴的,最不耐煩和她們相處。沈清這樣看起來柔柔弱弱,看見歹人卻還敢上去踢兩腳的,一下子就撞進他心窩裏,撓得他心癢癢……

想來想去再也待不住,幹脆鑽進廚房給沈清打下手。等做完了飯,又興衝衝地回來。

“含章,你說等忙完了青州的事,我要帶沈姑娘回京城,她能同意嗎?”

顧含章放下手裏的卷宗,掀起眼皮看了齊銘一眼。

“治大國若烹小鮮,別的也是此理。火燒得太旺,不容易長久。”

這都什麽跟什麽?

他不就喜歡個姑娘嗎,又不是治理國家。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喜歡的,他容易嗎?

再說了,顧含章一個鐵石心腸的,姑娘家往他身上撲都能一把推開的能懂什麽?

沈姑娘不樂意,說不定以後就樂意了呢!

齊銘想通了,又樂顛顛地去找沈清。不過兩人終歸才認識,齊銘也不好表現太明顯,就湊到張秀娥麵前獻殷勤,把今兒做的菜一頓猛誇。

“你們要是想吃,這時節山上有很多菌子。”張秀娥壓根沒意識到齊銘的圖謀。

其實他要想吃菌子,金澤鎮離雲來村這麽近,怎麽樣吃不著?

菌子不是重點,張秀娥不是重點,沈清才是最緊要的!

“有菌子?”張秀娥終於上鉤,齊銘雙眼發光,立刻就順杆子上,“那就麻煩嬸子了,我後天去您和沈姑娘有空嗎?”

齊銘還特地留了個心眼,隻提自己沒提顧含章。

他可不傻,顧含章樣樣比他強。

天天帶著顧含章到人麵前晃**,萬一沈清沒看上他,反倒看上了顧含章,他都不知道上哪裏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