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始亂終棄

自劉三丫死後,劉母就覺得劉勝男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再不受她的管了,對她也沒有應有尊敬,主意大得不行。

她心裏在鬱悶的不行,出門逢人就說劉勝男的壞話,說她不孝,剁她的手指,賣雞的錢一分都不給她!

大隊裏的那些婆娘們對於她對劉勝男的指控也隻是笑笑,這麽多年相處下來,誰是什麽樣還能不知道?

大年初一這天早上,山城有個說法,叫起得早就能“取銀”,取銀是土話,意思是既能得到財神的眷顧,同時還能保一年平安。

所以大家都起得很早,天剛亮,劉勝男就把劉二丫喊起來,兩人洗漱好之後便拿著燒紙在屋門口燒了,依著規矩今天一早最好也放一串鞭炮,劉勝男隻買了一串,昨晚留了三分之一串,勉強也算是放了炮。

劉二丫開心地說:“姐,今年過年終於有點過年的樣子了。”

以前劉父在的時候,他重男輕女,家裏由他做主,每到過年的時候他基本上全程黑著臉,說自家沒兒子,全是丫頭,以後死了連個上墳的人都沒有。

他黑著臉,劉母就開始哭,家裏的氣氛極差。

今年雖然劉父和劉三丫都沒有了,但是家裏由劉勝男做主,反倒輕鬆了不少。

劉勝男輕聲跟了劉二丫說:“你一會跟我去大隊長家裏拜年,去年要是沒有他們家幫襯,我們家的日子怕是都過不下去。”

“這恩情我們都要記在心裏,可千萬不要聽媽的,覺得人家就該幫我們!等我們以後有能力的時候,就得想辦法還!”

劉二丫最近總聽劉母說林家是大隊長,就該幫他們之類的話,她聽得多了多少受了點影響,此時劉勝男這麽一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姐放心,我記住了,以後不會犯渾的。”

劉勝男笑了笑,拉著劉二丫回房,把她連夜做的新棉襖遞給劉二丫,再幫她把頭發梳起來,綁上新買的深色發帶。

劉二丫對著家裏的破鏡子照了照,喜歡的不得了,姐妹二人打扮的齊齊整整地去找了林家。

她們姐妹來得早,林家還沒有什麽人過來拜年,林母拿了瓜子和糖招待她們姐妹二人,姐妹二人一人隻抓了兩塊糖,林母笑著往兩人的口袋各抓了一大把瓜子。

林父則問了劉勝男一些關於養雞的事,聽說劉勝男去年抱了五十隻小雞崽,居然養活了四十幾隻,直誇她能幹,說開春後村委就會先買一千隻小雞崽回來,準備正式養雞,讓她早做準備,她歡快的應下。

養雞是一件非常費神的事,剛出殼的小雞都很脆弱,開春的天氣還有些冷,要做好保暖,小雞們窩在一起,還要謹防擠死。

劉勝男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養雞場,家務活就被劉二丫包圓了,劉母依舊每天偷懶耍滑整天和那些六七十做不動活的人混在一起。

而林秀婉則返了校,她回到學校後就跟人打聽,他們係裏這一次的第一名秦瀾光是何方神聖。

第一學期的成績,讓她對秦瀾光這三個字有了極大的興趣。

班長指著在學校門口黑著臉被人拉扯的一個男生說:“那就是秦瀾光!”

林秀婉順著他指的人一看,嘿,竟就是她之前在圖書館裏經常見到的那個高個斯文男生。

而此時拉著他的是一個黑瘦的女人,女人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孩子,此時哭得眼淚汪汪:“我孩子都生下來了,說回城就回城,怎麽就那麽絕情!”

秦瀾光將那女人扶著:“這裏是學校,你不要在這裏鬧,我先送你回去!”

那女人哭得更凶:“回去?我能回哪裏去?我沒聽我爸的,把孩子生了下來,現在全村的人都罵我是破鞋,罵我的孩子是野種!”

林秀婉看到這一幕,眼裏滿是鄙視,他在她心裏的形象瞬間就從神壇跌了下來,跌了個稀巴爛。

她不自覺地就秦瀾光和人渣劃上了等號,睡了人家,娃都有了,居然為了自己的前程就把人給拋棄了,這事做的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她也終於明白宿舍裏的那些插隊回城的女生那些話的意思,也隱約知道在她們的眼裏,她大概也和那個背著娃的女人是一樣的形象。

班長在旁說:“真沒想到秦瀾光居然也是這種人,這事他招到學校裏來了,怕是會有點麻煩。”

林秀婉沒說話,見秦瀾光推著那女人往外走,她默默地把袖子捋了起來,走過去照著他的胸口就推了一把,擋在他和那個女人中間:“你推什麽推?你把人給睡了,娃都出來了,難不成以為真能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秦瀾光被推得往後退了一大步,鼻梁上的眼鏡差點掉了下來,他整個人都有些發蒙,扭頭一看,竟是經常在圖書館裏見到的那個模樣秀氣的女生。

他一聽林秀婉的話,就知道她誤會了,他有心想要解釋幾句,又覺得這事實在是太尷尬。

林秀婉打完後就站在那個女人的麵前說:“大姐,你別怕,你既然找到這裏來了,他要是敢不負責,我就帶你去找校長,讓校長把他開除了!”

“我們學校裏,可不留那種始亂終棄,卑鄙無恥的人渣!”

秦瀾光輕咳一聲說:“這位同學,我想你應該是弄錯了,我不是這位大姐孩子的父親!”

林秀婉對他的話一個字都不信:“怎麽?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她微挑的眉眼裏和平時在圖書館裏看書的模樣完全不同,不自覺間竟透上了三分匪氣。

秦瀾光將眼鏡扶正,看著她說:“這真不是我抵賴!而是你沒有弄清楚情況在汙蔑我!”

林秀婉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人品卻差得不行,她扭頭看著身後的女人說:“這位大姐,我陪你去找校長,不怕他不負責!”

那女人的表情有些尷尬,憨厚的臉上有些不自在:“他……他確……確實不是我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