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二小姐的打算,當個鏢師

“什麽事,你說,”老太太怕自己撐不住,先抬手扶住了坐榻的扶手,才跟江明月道:“是你惹事了,還是嶼哥兒,峴哥兒那兩個小犢子惹事了?”

江明月:“我是說公主府的那位,她……”

“趙清蓉?”一提起這個兒媳婦,老太太馬上就要炸,下意識地就擼袖子,趙清蓉這會兒要是在跟前,老太太能即時就手撕了她。

江明月伸手拉住了老太太,“您想想看啊,她平日裏都不曾問過我的事,怎麽就突然想起來要替我說親了?”

老太太皺了眉,也是啊,趙清蓉嫁給江入秋後,就住在她的公主府裏,安遠侯府的事,這位是問都沒問過的,現在怎麽突然操心江明月的婚事了?慈母心發作?見鬼去吧。

“再說了,她雖然是公主殿下,但她能搭上塗山王府嗎?”江明月又說:“塗山王府要圖她什麽呀?”

塗山王是藩鎮一方的王爺,趙清蓉是死了爹娘,給江入秋這個侯爺做繼室的孤女,空有一個公主的名號,這二位怎麽看也不是能說上話的人。

“她也不至於拿你的婚事開玩笑,”老太太沉聲道:“她趙清蓉沒這個膽子,那操心你婚事的是……”

“另有其人,”江明月接自家老太太的話。

老太太:“誰?”

“我爹是領兵的人,塗山王爺不會蠢到想跟我爹做親家的,”江明月壓低了聲音,“他就不怕聖上疑他?”

老太太被江明月說得哆嗦了一下,趙清蓉不會作死胡說,塗山王不會開這個口,那這婚事是誰開的口?江入秋這會兒領兵在外,也不可能操心江明月的婚事,那這個瞎了眼,要亂點鴛鴦譜的人是誰?

老太太琢磨來琢磨去,她怎麽就覺著這個瞎眼的貨是東盛帝,她的幹兒子呢?

“世子爺總歸是要成親的,”江明月扣著自己的手指來回倒騰,“聖上與其讓塗山王府自己打算,娶個讓他不滿意的,那還不如他指一個給塗山王府啊。”

“你這死丫頭,”老太太抬手就捶江明月,“你怎麽什麽話都敢說?那,”老太太手往帝宮的方向指一指,“那是你能說的人?天天作死,天天作死,遲早一天你作死你自個兒!”

江明月抿著嘴衝老太太笑,老太太捶她的動作挺大,但沒用勁,她一點也不疼。

“你剛才自己也說了,你爹手裏頭有兵,塗山王不會犯蠢跟你爹勾搭,”老太太認真道:“那聖上還自己往裏送人頭?”

江明月說一句:“因為我爹忠心啊。”

老太太:“……”

“當然這隻是我猜的,”把老太太唬住了,江明月又說了一句。

老太太坐著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幽幽地吐了一口氣,跟江明月說:“行了,你回房去吧。”

江明月:“嗯?奶你有主意了?”

“魏家那個小蹄子的事,以後再說,”老太太說:“我先得盡快給你找個婆家。”

江明月:“我……”

“今天你跟我說的話太多了,”老太太不耐煩地讓江明月閉嘴,“別跟我扯什麽不嫁人的話,你這樣的尼姑庵不收,你別去擾人家佛門的清靜。”

“那我,那我要嫁誰啊?”江明月問,婆家是這麽好找的?

“這是你該操心的事?”老太太斜了江明月一眼,“滿大街的年輕後生,你還怕你嫁不出去?你給我回房去,我現在看到你就生氣。”

江明月隻得走了,再待下去,她怕老太太又得捶她。

江二小姐邁步出了堂屋的門,天邊就有雷聲響,一場春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下來。遊廊裏的一盞燈籠,可能是燈蓋沒有蓋好,被風灌進了燈籠裏,亮著的燈燭一下子便熄了。江明月抬頭看這盞燈籠,雨被風吹著就撲打在她臉上,冰涼一片。

江明月也沒想著,這輩子她能尋著一個良人,上輩子她沒這個命,這輩子她也不求了。跟老太太說那番話,隻是想讓老太太心裏有數,至於她自己,江明月為自己打算過了,她走,惹不起她走還不行嗎?隻是在走之前,她得想辦法為自己弄到一張路引,然後,憑著她這身牛一般的力氣,她混入哪家鏢局,當個鏢師也是可以的。

女鏢師也是很吃香的!

老太太悄沒聲地走到門前,往門外看上一眼,她就瞧見了站在遊廊裏發呆的江明月。江明月頭頂上的燈籠不亮,遊廊外麵刮風下雨,院中剛開的玉蘭花被風吹雨打的,落了一地,瘦瘦高高的人孤身獨立廊下,又兼淒風苦雨,這意境你要老太太說,她肯定說不出來,但老太太心疼江明月,她的明月兒看著好可憐。

當然,如果老太太知道江明月這會兒在想著怎麽逃跑,要去當女鏢師,老太太一定收起自己的同情心,上去好好的捶江明月一頓。當個賣力氣的鏢師?她這孫女兒有出息也嚇不死人!

江明月抹了一把落在臉上的雨水,這個動作看在老太太的眼裏,她家明月兒這是在哭?老太太的心頓時就又疼一回,她的明月兒喲,怎麽就這麽的命苦喲!

“暫時不要管魏家的小蹄子了,”看著江明月走遠了,老太太出了堂屋,跟還等在堂屋外麵的花嬸兒交待了一句。

花嬸兒打量老太太一眼,驚道:“您怎麽哭了?”

“你說我的明月兒以後要怎麽辦?”老太太抹一把眼淚,愁道。

花嬸兒說:“去找魏家人啊。”

“都說了,別管魏家人了,”老太太跟花嬸兒急了,這會兒魏家人算個屁啊。

老太太急匆匆地回房,留花嬸兒幾個人站在堂屋門外麵麵相覷,大家夥兒都感覺要出事,可又想不出來,到底會是什麽事。

江老爺子坐在屋裏抽旱煙,煙霧繚繞中,老爺子翹著二郎腿,看著很悠閑,看見進屋來的老伴兒,老爺子說了句:“明兒我去買菜秧子,這場雨一下,地也就被澆透了。”

“呸!”老太太唾了一口,說:“這時候了,你還想著種菜?菜重要,還是明月兒重要?”

老爺子:“明月兒怎麽了?”

他隻聽說江嶼江峴被打了,沒聽說江明月也被打了啊。

“你明兒去外城轉轉,”老太太坐在了老爺子的跟前,道:“找找你兒子的那些部下們,打聽打聽哪家有好後生。”

老爺子:“啥?”

“得快點給明月兒找個婆家,”老太太急道:“你就打聽那老實的人家,後生長得醜點沒關係,性子能容人才是真的,你就照著這個給明月兒找找吧。”

老爺子被老伴兒說的,旱煙都不抽了,坐直了身體,一臉驚詫地不解道:“明月兒得罪你了?你倆又不是頭一回置氣了,你真舍得趕她走?”

老太太:“……”

她跟這老頭子永遠都心意相通不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就跟這糟老頭子過了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