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丟圖

玉譙郎想了想,後退兩步,站到一旁抱著胳膊道:“你們先請,你們最後還活著的那個人,我會幫他留下一口氣。”

肖庭沐一把低沉的男人嗓子,捏細了嫵媚一笑:“罷了, 咱們今晚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話音未落,人已經飛撲而下,一掌擊出直奔薑丞曄。

薑淩寒與肖庭沐交過手,雖然實力懸殊,毫無還手之力,但再次看到肖庭沐出手,她腦中卻驀地閃過那晚肖庭沐的出招路數。

她自己都十分驚訝,不知是怎麽記住的,還沒等她去想,腳下已經滑了出去,使出雲出劍訣第一招:纖雲飛星。

肖庭沐與薑丞曄過招,仍然遊刃有餘地騰空一掌拍開薑淩寒刺來的劍。

顧安之聽到玉譙郎準備暫時作壁上觀,便驀身往回跑,準備去取劍。

他剛跑到門口,就聽身後肖庭沐啞聲低喝:“雲出劍?你怎麽會使雲出劍,你是莊芳歌什麽人?”

顧安之猛地刹住腳步,回頭見院中幾人已經停手,肖庭沐跳到了圈外,一臉震驚。

薑淩寒一看肖庭沐這麽識貨,將佩劍往身後一背,一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氣派:“莊芳歌是我師父。”

肖庭沐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冷水,神情呆滯,眼神透出悲傷,似乎突然陷入某段回憶:“你是他的徒弟……”

薑淩寒柳眉微蹙:“你認識我師父?”

肖庭沐沒有回答她,呆愣了半晌,忽然轉身飛掠而起,半個字沒有交代,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場之人都一頭霧水。

玉譙郎瞧了瞧那道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對麵父女二人,莫名有些尷尬。

“咳……”他幹咳一聲,沉吟道:“要不咱們重新打一回?”

“不必了!”薑丞曄一擺手,他自知不是玉譙郎的對手,再鬥也是無謂,還恐傷到兩個孩子:“老夫說話算數。”

說著,薑丞曄從懷裏掏出九龍圖:“還望閣下也言而有信。”

玉譙郎有些意外:“閣下是個人物,既然你如此痛快,在下也絕不食言。”

薑淩寒一把拉住她爹的手,急道:“不可!皇上要我們帶九龍圖回去,若是給了他,如何向皇上交代?”

薑丞曄拍了拍她的肩頭,沉穩道:“交代爹去交代,我女兒平安比什麽都重要,一件死物罷了,哪比得上人命?”

說著,薑丞曄一甩手,將九龍圖扔了過去。

玉譙郎接在手裏,打開看了一眼,由衷讚歎道:“閣下明理豁達,果然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若不是你我朝廷江湖勢不兩立,我倒真想交你這個朋友!”

薑丞曄不屑與他多言,一拱手道:“不送!”

玉譙郎轉身飛掠而去。

“爹!”薑淩寒憂心忡忡:“皇上那裏……”

“放心,”薑丞曄輕撫她的後背,安慰道:“爹心裏有數。”

此後的路程,再沒有出現意外。回京的第二日,薑淩寒回六扇門報道。

清晨,她剛走到六扇門門口,就迎麵碰上顧安之。

薑淩寒:“顧捕頭!”

顧安之看到她有點意外:“侯爺不是讓你休息幾日嗎?你怎麽這就來了?”

薑淩寒不想在侯府多待,整日要防著那些女人陰謀算計,一刻都不得安寧,還不如在衙門裏清淨:“哦,我不累。”

顧安之已經非常習慣她一臉漠然,不再像起初那樣覺得被冒犯,衝她點了點頭,道:“走吧!”

兩人一起進門,剛進內院就聽到一個嬌蠻的女聲道:“安之哥哥呢,不是說今日回來嗎?人呢?人呢?怎麽還不來?”

薑淩寒生活在一窩女人裏十幾年,一聽這種聲音就習慣性頭疼,不由得皺了皺眉。

顧安之似乎比她頭更疼,他瞬間站住了腳步,薑淩寒回頭看他,那一瞬間,她以為他會奪門而逃。可是顧安之隻是頓了頓,便抹去一臉生無可戀,繼續往裏麵走。

兩人準備去向總捕頭述職,快走到最後一道院時,就見一個黃衣女子從院子裏出來,提著裙子邊走邊氣呼呼地嚷嚷:“你們誰去給我問問,安之哥哥到底……”

她話沒說完,已經看見了顧安之,立即喜笑顏開地跑了過去:“安之哥哥!”

顧安之停住腳步,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強顏歡笑道:“秦姑娘來了!”

姓秦的姑娘年紀與薑淩寒相仿,容貌秀麗,青蔥似的嬌嫩,圓潤小巧的下巴仰著,透著那麽點刁蠻任性。

她跑到顧安之跟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撒嬌道:“安之哥哥,琴兒好想你呀!你怎麽這次去辦差去了這麽久?”

顧安之無可奈何地緩了口氣,才笑著給薑淩寒介紹道:“這位是秦可琴,秦姑娘,禮部侍郎的千金。”

又轉頭向秦可琴道:“這位是新來的捕快,薑淩寒,定遠……”

他話沒說完,秦可琴小臉頓時一沉,上下打量著薑淩寒,頗為敵意道:“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女捕快?聽說你這次和安之哥哥一起出公差?你是分到安之哥哥手下了嗎?長得這麽狐媚,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正經人家的姑娘,誰會出來做捕快?我警告你,離我安之哥哥遠點,不需你打他主意!”

顧安之臉漲得通紅,他偷眼瞥了眼薑淩寒,難堪得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薑淩寒麵無表情地從她麵前走過,漠然道:“有病!”

秦可琴可能是沒被人這麽怠慢過,登時就急了,要上前去扯薑淩寒,被顧安之拽住:“你安分一點,你知道她是誰嗎?”

秦可琴氣得跺腳:“我管她是誰?她就是公主今日也得給我道歉!”

顧安之低聲喝道:“閉嘴!還幹妄言公主,你知不知道是什麽罪過?”

秦可琴小嘴一癟,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安之哥哥你凶我!你凶我!”

顧安之:“……”秦侍郎遲早得被她害死!

顧安之廢了好大勁才安撫住秦可琴,緊趕慢趕地跑到總捕頭那裏。這次公差的大致經過,薑淩寒已經向顧儉禮說了,包括九龍圖從他們手裏被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