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回宮
“你說,賈蕪生隱瞞的會不會就是此事?”薑淩寒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
顧安之垂眼掃過自己空著的手,不動聲色地將佩劍換了隻手,道:“很有可能。盜墓可是重罪,不殺頭也得充軍,他自然是打死也不會說。”
“那如果玉妞被殺之時,他在盜墓,那麽他就不可能是凶手了!”薑淩寒說完就覺得不對勁,搖了搖頭:“不對,玉妞是申時左右被殺的,哪有人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盜墓?”
顧安之道:“這也不是絕對的,說不定那時候他在墳地裏轉悠。這種事問他也不會承認,隻能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抓到什麽證據。”
兩人回到六扇門,顧安之召集手下捕快,分成幾隊,輪流去賈蕪生家附近守著,一旦發現他再去墳地或是拿回可疑財物,就將他連人帶東西一起抓回六扇門。
捕快們聽命行事,各自散去。天色也不早了,顧安之和薑淩寒一起出來,走到岔路上,顧安之停下腳步問薑淩寒:“回侯府嗎?”
薑淩寒看了看岔路的另一個方向,搖頭道:“我得去慎微堂,今日還沒打掃。”
顧安之望著她的側臉,落寞地垂下目光。他覺得薑淩寒一定是故意如此說,這個借口近在眼前又順理成章,她就是想回避自己。
“好!”顧安之淡淡道:“那你去吧,我先回府了。”
薑淩寒點頭道:“顧捕頭慢走!”
顧安之想再看她一眼,但最後還是克製住自己,轉身徑直朝門口走去。
薑淩寒也轉身朝慎微堂方向走去。
此時,定遠侯府。奚雲出在自己房間坐著,窗戶大開,屋外簷瓦柳槐,和溫熱的風一起撲麵而來。
他坐在窗前,望著天高雲淡,莫名有些心慌,似乎今日會有事發生。而他擔心的終歸是要來。
他正想著,外麵跑進來一個下人,神色慌張地行了個禮,稟告道:“景王殿下,宮裏來人了,說是請您回宮。”
“好,知道了。”奚雲出對報信的下人笑了笑:“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下人鞠了一躬,退出屋子。
奚雲出緩緩轉回頭,外麵樹上的雀鳥被離去的下人驚起,撲棱棱地飛騰而去。
他幽幽歎了口氣,望著樹梢外,屋簷的遠際,眼中有些許不舍,些許惆悵,喃喃道:“怎麽還不回來呀?到底是見不上了!”
此時,薑淩寒正在慎微堂掃地。其實地上也沒什麽髒東西,隻是按著顧安之說的,例行打掃一遍。掃完了地,又擦了屋中大大小小的東西,一抬頭,天已經全黑了。
她收拾起抹布,整理了一下衣裳,這才出了門。
回到侯府,薑淩寒先回了趟自己的屋子,院裏屋裏都沒見到奚雲出的影子,便出門往他的住處走去。
沒想到的是,客院也一片漆黑。
薑淩寒心下有些不安,推門進屋裏,點燃了油燈。屋中空****的,一應事物擺放整齊,仿佛重來不曾住過人。
她心裏的不安愈發強烈,四下裏找了個遍,也沒見到信箋字條之類的東西。轉了一圈,隻好出來往前麵去。
兩位夫人住的地方在兩個方向,薑淩寒想了想,朝大夫人的住處走去。
春杏正在屋中玩紙牌,忽然感覺有人進了院子,一抬頭,就看見薑淩寒走到窗前。她打量了幾眼,問道:“你來做什麽?”
薑淩寒站在敞開的窗子前,問道:“你知道奚雲……景王殿下在哪裏嗎?”
薑春杏斜著眼睛看她,嗤笑一聲,尖酸道:“呦!你不知道呀,殿下他沒告訴你?”
薑淩寒聽她這話的意思,奚雲出隻怕已經不在定遠侯府了,不由得皺眉:“他走了?去了哪裏?”
薑春杏擺弄著手裏的紙牌,漫不經心道:“我還當殿下當真看重你呢,原來不過如此,他連去哪兒都沒告訴你。他沒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你又何必舔著臉非要問呢?”
薑淩寒沉著臉,凝目盯了她一會兒,轉身朝不遠處的柳樹走去。
薑春杏朝窗外瞥了一眼,見她走了,哼一聲,冷嘲熱諷地道:“人呐,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別成天幻想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土雞就是土雞,再使勁兒也飛不上梧桐樹,隻會成為別人的笑話!”
她話音未落,忽然臉頰一疼,好似被刀鋒劃過。還沒來得及驚叫,就感覺到一股熱流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薑春杏趕緊用手去抹,感覺到溫熱粘稠的**蹭在手背上,拿到眼前一看,瞳孔驟縮,顫抖著聲音道:“血!血!”
薑淩寒站在窗前,抱著胳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這次是樹葉,擦破點皮而已,下次就是飛刀,不想破相就管好你的臭嘴!”
薑春杏抬頭朝窗口看去,心裏恨瘋了薑淩寒,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發抖,愣是眼睜睜看著她離開,沒出說一句話。
薑淩寒一走,她跌跌撞撞地撲到鏡子前,卻查看傷口,看著流血的臉頰上半寸來長的傷口,氣得嘶吼著將鏡子砸在地上。
薑淩寒回到自己屋子,點燃油燈,失神地坐在床邊。半晌,她轉動目光四下裏掃了個遍,也沒有看到奚雲出留下什麽字條。
怎麽會呢?怎麽會連一句交待都沒有就走了呢?難道是太匆忙了,連幾個字都沒來得及寫下?
薑淩寒歎了口氣,無意間瞥見枕頭下有一截紅穗子,她一下子就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了。
伸手往枕頭下一摸,果然是奚雲出那支“珍貴無比”的笛子。她往笛口看了一眼,那東西還在。
薑淩寒握著笛子的手漸漸收緊,心中隱約猜到奚雲出去了哪裏。
他把笛子留下,一定是因為他要去一個不能將這東西帶在身邊的地方。景王殿下回京,這消息藏也藏不住,何況他根本就沒有瞞著,那麽皇上一定知道他回來了。
薑淩寒低頭看了看笛子,起身走到櫃子前,拿出鑰匙打開櫃門,將笛子放進了櫃子最裏麵,用衣裳蓋好,再將櫃子鎖了起來。
她手按在櫃門上,低頭沉默地站著,這就是你給我的交待吧,隻要它在我這裏,你就一定會回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