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費縣被破
三月八日清晨。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衙門外傳到廨房。
“怎麽回事?啊,竟然敢打擾大人的清夢?”衙門內的家仆嗬斥來人。
士卒不理會家仆的嗬斥,大聲朝廨房喊道:“大人,韓琦的韓家軍要攻城了!現在咱們費縣城下,密密麻麻都是韓家軍的士卒!”
“什……什麽?”家仆頓時嚇了一條,臉色變得慘白。
“你說什麽!?”
房間內的姚元德聽到士卒的話,身子刹那間涼了一大截。從廨房中跑出來,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喝問道:“你說的可是實話?”
“卑職豈敢欺騙大人……”士卒重重一抱拳,道:“大人,現在韓家軍在城下休整,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攻城了!”
“完……完了!”
姚元德張了張嘴,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這也太快了!
他費縣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快!快去把縣丞找來,我現在就去城牆!”姚元德即刻吩咐道。
“是!”
很快,姚元德到了城樓上,看著三裏外站著的韓家軍,此刻正在排整陣型,密密麻麻絕對有五千之數……而且裝備精良,攻城器械什麽都有。
“這……這是早有準備啊!”姚元德害怕的嘴唇都在抖。
縣丞聽到命令,也跑到城樓上,看著下方氣勢洶洶的韓家軍,頓時雙腳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快,快把縣尉找來,讓他命令士兵防守!”縣丞大喊。
“大人!”縣尉張桐很快趕了過來。
姚元德看著眼前這個漢子,這漢子臉色黝黑,看起來有些木訥,故而姚元德原來並不喜歡他。
但是現在,張桐卻成了姚元德救命稻草。
“張縣尉啊,快想想退敵之策啊!”姚元德又鼓舞道:“若是張縣尉守住費縣,我定會為張縣尉邀功!其麾下的士卒,也是各個有賞!”
“定不負縣令所托!”張桐嚴肅的抱拳道。
城下那五千人,絕不是什麽小數目。講實話,現在張桐心中也有點打鼓,但是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城下!
韓琦看著麵前的城牆,再瞅瞅身後將近五千士卒,不由得又有些意氣風發,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然間大喊道。
“攻城!”
“咚咚咚!”
戰鼓聲響起,配合著士兵前進的踏步聲,不由得轟隆隆作響。
費縣也不是什麽大縣,城牆並不高,還不足兩丈,又是建在平地上,沒有護城河之類的屏障。
這對於攻城來說,簡直是最舒服的。
雖然在韓家軍休整的時候,縣尉張桐趕忙命人在城門處挖了一條深三尺、高一丈的壕溝。
但是僅僅這條壕溝,隻能稍稍阻擋一下韓家軍,對於整個局勢來說作用不大。
“讓咱們的士兵別衝那麽猛……”江牧坐在馬背上,看著遠處的士兵衝鋒的景象,不由得一樂。
本來韓家軍的士卒率先出發的,充當主力。但是青雲寨的士卒衝的太猛,現在竟然快超過韓家軍了。
江牧再一看衝在最前麵的,正是蔣罡那個大塊頭,頓時不滿道:“二當家,你把蔣罡替下來!這傻大個,衝的那麽快幹什麽?咱們青雲寨的作用是牽扯敵軍……”
薛寒柳皺眉問道:“供奉,咱們這麽幹,韓琦會不會生氣?”
聞言,江牧撇嘴一笑,道:“就韓琦那家夥,猴精猴精的。我敢說,咱們隻要衝到最前麵,韓琦絕對會讓韓家軍放緩腳步,無形中讓咱們充當主攻。”
“就這樣就行,咱們的部隊吊在韓琦身後,充充樣子。當初簽訂協議的時候就說明了,咱們是在側翼給予費縣壓力的。”
薛寒柳點點頭。
此刻的韓琦氣的牙癢癢,他本來就放緩速度,想讓青雲寨的士卒充當主攻任務。
誰知道青雲寨的反應這麽快,同樣也放緩速度。
難道他韓家軍還要再慢一點?
但是這樣,青雲寨的士卒搞不好也會放慢。
搞到最後,兩方幹脆別攻城了,就站在原地得了。
“韓將軍,大局為重!”一旁的公孫晧提醒道。
“娘的,這群山賊真可惡!”韓琦怒罵一聲,終於還是讓韓家軍頂了上去。
攻城者穩紮穩打,對麵城門外的那條壕溝,韓琦令人趕緊填滿。隻不過每次來人的時候,城上便是箭如雨下,最終在地上留下一些屍體。
接著,又是如此。
“費縣的縣尉挺穩的啊。”江牧指著遠處,道:“按理來說,在韓家軍填壕溝的時候,最好派兵出來絞殺這些人。但是他們隻是在城樓上射箭,而沒有出城……很顯然不願意冒險。”
“他們怎麽敢出城?”回來的蔣罡提了提大環刀,哼道:“他們本來就兵力不足,要是再敢出城,咱們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用不著咱們……”江牧指著遠處公孫晧,道:“那家夥防著呢,別看他平時一副老好人樣子,但是心裏蔫壞蔫壞的……”
費縣這座小城,根本頂不住五千士卒的攻擊。
隻不過韓琦不願意花費太大的傷亡,這才放緩攻擊節奏。
在花費了數十人的代價,終於將壕溝填平後,韓琦便令人抬著雲梯衝去。
隻見一些身披鎧甲的士卒抬著雲梯,向著城牆呼嘯而去。
一座座雲梯被架在城牆上,士兵們飛快的向上攀爬。
城樓上的士兵向下射箭,有的射在鎧甲上,士兵並未受傷,依舊向上攀爬。有的直接射在士卒的麵部,士卒砰的一聲,摔在地麵上。
一日之間,韓琦組織了四次進攻,皆被張桐抵擋住了。
“好,好,我為你表功!”
城樓上,姚元德心激動得幾乎要跳出來,對麵五千人啊,他守城的部隊隻有一千五百人,但是今天硬生生的守住了。
甚至,對麵都沒有部隊能爬到城牆。
“有點不對……”張桐皺眉,他從前跟隨金軍見過戰爭,在他印象中,打仗應該比今日激烈的多。
但是今日……韓家軍總是一見傷亡過多,就會下令撤退。
導致今日雙方損失並不大。
“可能韓家軍在蒙陰損失的士兵太多,兵力有些不足,導致不敢下令猛攻……”縣丞分析道。
“可能吧。”張桐點點頭,壓下心中的疑慮。
縣丞打氣道:“今日韓家軍銳氣正盛,卻被我軍狠狠挫敗。等到明日,韓家軍的士氣會更加低落,而咱們的守軍,士氣如虹。兩相比較下,韓家軍焉有不敗之理?”
姚元德神色激動道:“是啊!”
張桐搖搖頭,提醒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韓家軍再怎麽說,也比咱們守軍強得多,萬萬不可輕敵,明日還要多加堤防。”
姚元德不由得搖搖頭,這個縣尉,總是這麽大煞風景。
夜晚,江牧和薛寒柳、韓琦等人到了一處密林中。
江牧辨明方位,令人掘開地麵,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條密道直通城內,韓將軍,你可派五十士卒,從這個密道進入城內,然後趁守城門的門將不注意,將城門打開!城外的部隊趁夜色掩殺,一舉拿下費縣。”
“好!”韓琦神色激動,當即找來五十名精明強幹的士兵,令這些人進城打開城門。
五十人應了一聲諾,便鑽進密道中。
韓琦和薛寒柳商議後,便每人出五百士卒,組成一千士卒。
趁著夜色,緩緩向城門摸去。
在距離城門三百米處,停了下來,靜靜等著城內的動靜。
那五十人中領頭的名叫金銳,他帶著五十人潛伏進城中後,看著天上月亮,辨明方向後,帶著人悄然出現在城門處。
壓下心中激動地心情,用手向下壓了壓,示意身後五十人不要發出動靜。然後緊貼城牆,仔細傾聽城牆上的動靜。
今日打了整整一天,費縣守軍也守了一天,到了晚上士兵變得疲憊不堪。
再說,韓琦在攻打費縣時,也基本摸清了費縣的城牆防務。對於哪一段城牆防衛較低,也是比較了解。
雖然知道這麽多東西,但是金銳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畢竟這一次成功與否,關係道韓琦的接下來的動作。
不能掉以輕心!
“噠噠噠……”
輕微的腳步聲,傳到金銳的耳朵中。
這是城牆上的巡邏隊的腳步聲。
這種聲音已經出現了兩次,從兩次的間隔中,金銳已經判斷出,巡邏隊每半個時辰巡邏一次。
那麽,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是偷襲城門的最佳時刻!
金銳心中默念著時間,一邊對身後的五十人低聲道:“一會兒行動時,我率三十人堵在城門口,抵擋來攻的守軍。你們二十人,迅速擊敗守門將,打開城門!”
“切記,動作要快!”
“是!”那幾十人點點頭。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在大約過了一炷香後……
金銳手掌化刀,向下做劈砍動作,低聲喝道:“行動!”
很快,五十人化作兩波。
一波二十人直衝城門守將,晚上,城門守兵也就五六人。這五六人還未反應過來,一個照麵便被打暈。
另一波三十人直衝城牆上的守軍,城牆上的守軍一開始沒有防備,被三十人偷襲死傷十幾人。但隨著反應過來,便開始有紀律的反擊,並開始大聲呼喊!
“嘎吱……”
城門被那二十人緩緩打開。
遠處,韓琦看著城門大開,難掩激動道:“兄弟們,給我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