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監視
“江小兄弟，難道就這麽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上嗎？難道真以為，韓琦下不了決心殺你，我公孫晧，也不敢殺你嗎？”公孫晧臉色一冷，森然道。
公孫晧身後四人立即彎弓搭箭，銀閃閃的箭尖對著江牧。
公孫晧繼續道：“一邊是建功立業，一邊是閻羅地獄，這種選擇題也能做錯嗎？我一向以為江小兄弟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是個蠢材！”
江牧皺眉，不由得問道：“殺了我，你難道不怕得罪大宋？”
“怕，當然怕。但我認為江小兄弟活著，對我們韓家軍影響更大。”公孫晧眼睛一眯，道：“再說，現在月黑風高，殺了你，又有誰知道呢？”
“等到明日，一推四五六。反正江小兄弟也得罪了梅家、謝家和童家。在我們泰安州，想栽贓江小兄弟被殺的事實，實在是太簡單了！”
“果然……”看公孫晧做事如此果敢狠辣，江牧又問道：“前幾日逼婚的主意也是你出的吧？”
“不錯，按照我所想，韓琦娶了顧雪，今後我韓家軍的勢力會越來越大。不過我沒想到，好好地局麵被你攪和了！”公孫晧冷聲道。
江牧笑了笑道：“殺了我之後，你們要怎麽做？”
“既然你快死了，也不妨告訴你一些實話。”
公孫晧笑了笑，道：“將江小兄弟栽到三家中的任意一家，然後滅了他們全族，查抄他們的財產，順便對顧雪這群人也有了交代。”
“然後我韓家軍依舊是韓家軍，江小兄弟卻成了孤魂野鬼……”
“原來如此！”
江牧不由得高看了幾眼公孫晧，這老家夥當真是心狠手辣。
“時辰已到，我送江小兄弟上路吧！看江小兄弟這副鎮定的樣子，還真是少年老成啊，我都有點舍不得了。”公孫晧一揮手，四人便欲射箭。
“等一下！”江牧大喊一聲。
“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我覺得我還有一線生機……”江牧突然問道：“我記得，你們韓家軍一萬多人，這個冬天取暖，全靠劉氏當鋪提供煤炭吧？”
“是又如何？”公孫晧眼皮一抬，有些疑惑道：“你不會告訴我，你和劉氏當鋪也有關係吧？”
“哈哈，你還真是猜對了！”江牧鼓鼓掌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劉氏當鋪背後的老板……我死了，劉氏當鋪不會提供給你們一兩煤炭！”
“哈哈！”
公孫晧仿若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但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劉洪從江牧後麵的拐角處走了出來，麵帶恭敬走到江牧麵前，對江牧行了一禮，道：“少爺……”
“劉……劉洪？！”
公孫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竟是全身發抖！
劉洪是江牧的人？！
劉洪手握煤炭這種重要物資資源！
韓琦也不敢得罪劉洪，視為座上賓！
另外，劉洪還未交付給他們十萬斤煤炭……若沒有這些煤炭，韓家軍如何度過這個冬天？
“現在，公孫先生，應該不舍得殺我了吧？”江牧笑道。
“好……還真是好算計！”饒是公孫晧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性子，此刻都是驚出一身冷汗。
怪不得江牧一直有恃無恐！
原來手中有煤炭這個命脈！
臉色青白變幻不定，公孫晧臉色陰沉的盯著江牧，道：“好，既然這樣，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但！”
公孫晧又看向劉洪，道：“什麽時候交付十萬斤煤炭，你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泰安州！在這一時期，我韓家軍將士，每日對你十二個時辰監控！”
說完，公孫晧大手一揮，便帶人離開了此地。
“少爺，為何不殺了他？然後咱們趁夜逃出泰安州？”劉洪眼睛一眯，看向房頂。
那裏，埋伏著十名秘營士兵。
“不行，公孫晧一死，咱們即使能逃出去。可顧雪那些人呢？保不齊韓琦因為公孫晧的死惱羞成怒，殺了她們泄憤。”江牧道。
“那現在怎麽辦？”劉洪問道。
“沒事，好在沒有暴露秘營的人！”
等江牧回到劉氏當鋪後，已經是子時時刻。不過在劉氏當鋪門前的那條街道上，約有五十多名士卒邁著急促的腳步聲，漸漸由遠及近。
那是兩隊士兵，神情肅穆的站在劉氏當鋪門口。
領兵的一人，是韓琦的親兵侍衛，名叫周悅。
“奉韓將軍之令，監視劉氏當鋪所有人！”周悅亮出韓琦的軍令牌，朗聲道。
就在剛才，韓琦向他下達了不準劉氏當鋪的人員隨意出入，並且還要封死各個角落。
周悅不解，不過依然按照要求執行。
令一半的士卒看守劉氏當鋪四周的各個角落，另外的一半士卒，大約有二十人，站在劉氏當鋪門口，站成兩排，隻留下門口一個小小的通道。
“鵬哥，咱們少爺被包圍了，要不要出手宰了這些人？”
在不遠處的屋頂，趴著幾名黑衣人，其中一名黑衣人臉色難看的建議道。
見此，孫鵬擺擺手，淡淡的道：“少爺說過了，這幾日先稍安勿躁，等到形式正常了再做打算！對了，告訴底下的兄弟們，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暴露自己！”
孫鵬不相信僅僅憑這五十人，就能困住他們的少爺。
再說，隻看這些人是包圍劉氏當鋪，又沒有囚禁少爺，就知道事情還有轉機。
他們幾人身形挪動，漸漸消失在黑夜裏。
而此時，周悅的幾個手下向周悅抱拳道：“周首領，我等已經按照命令封鎖了整個劉氏當鋪！”
周悅點點頭，心中有些不以為意。
劉氏當鋪僅僅十幾名夥計，封鎖他們哪用得著這麽多人？不過是韓琦的命令，才讓他們按令執行。
“兄弟們這幾日招子放亮一點，決不讓劉氏當鋪的人走出來！”
“放心吧，周首領！”眾人皆是點點頭。
外麵的響聲自然驚動了屋裏的江牧，江牧站在二樓，透著夜色仿若看到了密不透風的監控。
江牧身旁站著的，正是劉洪。
“少爺，難道我們真的要等到煤炭運過來嗎？這一段時間，看樣子韓琦不會放過咱們。”劉洪問道。
聞言，江牧嗤笑一聲，淡淡的道：“咱們的煤炭什麽時候運到泰安，我什麽時候去見閻王爺。”
劉洪皺皺眉，又問道：“韓琦真的要殺少爺？難道就不怕得罪大宋？”
江牧白了劉洪一眼，便解釋道：“他當然怕，他怕的是大宋不給他物資……隻不過，他若是有了十萬斤煤炭，再加上那二十萬銀兩的食鹽……”
“他就有了打仗的底氣……隻要再度攻陷泗水，那麽蒙陰、臨沂、費縣都會落到他的手中。以此，南望沐陽、下邳、日照等地。”
“到那個時候，他就有和大宋討價還價的資格了。你說，他還不敢殺我嗎？”
劉洪臉色也有點難看，忙問道：“少爺，那怎麽辦？”
“收拾收拾準備跑路吧。”江牧歎了一口氣，道：“算算時間，益都府應該快來人了，加上顧雪那四十多人，還有咱們秘營二十多人，一共八十多人……”
“以無心算有心，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
說完這些話，江牧便自顧自的回去睡覺了。
第二日早上，前來購買煤炭的民眾，發現劉氏當鋪站滿了密密麻麻的士卒，都不由得一變，忙問道：“各位官老爺，劉氏當鋪是犯了什麽事嗎？”
“不是！”周悅冷聲道：“劉氏當鋪內發現了賊子，故而韓將軍命令我等在此保護。你等且寬心，不妨礙你們購買煤炭！”
公孫晧隻是不讓劉氏當鋪的人出來，倒是沒有禁止售賣煤炭。
大概公孫晧也明白，劉氏當鋪這個買煤炭的地方，關係著他整個泰安州的安危。
“那就好，那就好！”那個百姓抹了一把汗水，笑著道：“官老爺要盡快抓住賊人啊，像劉氏當鋪賣的煤炭價格這麽低，讓小老二這麽窮的人，冬天也能過得暖和。”
“哼，你等去買煤炭，管這麽多閑事幹什麽！”周悅冷冷道。
“是，是！”
此時劉洪也推開了房門，讓手下人負責售賣煤炭。
獨自走到周悅麵前，拱手道：“周首領。”
“嗯！”周悅臉色緩和幾分，同樣也是點點頭。
劉洪在泰安州做生意，和周悅打過幾次交道。
兩人的關係倒是不錯。
“周首領，我劉氏當鋪犯了什麽事嗎？”劉洪問道。
周悅搖搖頭，皺眉道：“韓將軍並未說理由。”
又頓了頓道：“不過軍中有些風聲，好像是韓將軍怕劉掌櫃違約，故而讓我等在此監管。劉掌櫃你也知道，煤炭對於我軍是有多麽重要。”
“哦哦原來是這樣。”
劉洪點點頭，似乎放下了心，揮揮手，叫來一個夥計道：“去找來幾個炭爐，現在外麵那麽冷，給周將軍這些站崗的人點上煤炭，別讓這些將士凍傷了。”
“不用了，劉掌櫃。”周悅推脫道。
“無妨無妨。”劉洪笑了笑，道：“我理解周首領，畢竟是將令難違。隻不過現在天寒地凍的，還是點上煤炭吧，將士們以後要和金軍打仗的，萬一凍傷了我可擔待不起。”
看屋外站崗的將士凍得瑟瑟發抖，周悅想了想，便同意了。